《娟》李泉清

6、娟（六）

　　娟（六）

　　吃过午饭，刘伟和国庆来到娟儿的宿舍，约她俩出去逛逛。俩人欣然应允。
　　距离工地四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市场，平时有很多小商小贩在那里卖东西。
　　她们一行四人转转悠悠，找着近道，顺着河沟边，草地里的羊肠小道，穿行到了市场。
　　市场不是很大，在一个工厂后面的柏油路旁边。那些小商小贩，稀稀拉拉地散布着，有卖菜
　　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小百货的，……。
　　买东西的客户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显得市场有些萧条。
　　四人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跟前。卖糖葫芦的人赶紧热情招呼：“哎！小伙子，买糖葫芦吧，很甜！”
　　刘伟问陈秀：“吃吗？”
　　陈秀犹豫了一下：“恩――，买支尝尝吧！”
　　刘伟问卖糖葫芦的：“多少钱！”
　　卖糖葫芦的说道：“两毛五一支，这样，你们买一块钱的，我给你们搭上一支，给你们五支。”
　　刘伟正准备掏钱，一旁的国庆急忙抢着，“我来！”，说话间，葱口袋里掏出一叠钱，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块的，递给卖糖葫芦的。
　　刘伟和陈秀一人从草把子上拔下一支，开始品尝。娟儿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去拔。国庆过去拔下来三根，递给娟儿两根。
　　娟急忙接着一根，受宠若惊得说道：“一根就行！一根就行！”
　　国庆自己留下一根，硬是把两根塞给了娟儿，“拿着吧，吃就行，别不好意思，以后认识了，都是朋友了，尽管吃就行，不用客气。”
　　娟儿推辞不过，只好接下了。

　　四个人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悠闲得转悠着，一会儿问问鞋多少钱，一会问问磁带多少钱……。娟儿跟在仨人后面，啥也不说，啥也不问。
　　陈秀她们各自买了些生活日用品：洗衣粉了，毛巾了，球鞋了，洗脸盆子了什么的。娟儿舍也没买，只是跟在后面帮他们拿拿东西。
　　四个人转悠够了，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又多了好几个人，她们是坐第二趟车来的。
　　有人跟陈秀他们打招呼：“吆！又找了个人来！今天来了好几个新来的啊！”
　　“又来了几个？”陈秀问。
　　“孙家又来了她们好几个”，那人对着那些新面孔努了努嘴说。
　　“男的有新来的吗？”陈秀问。
　　“好像也有，有不认识的，不知道是哪村的，大概是队长村的！”
　　娟儿听着说是又来了些新来的，心里感觉踏实了好多，心里想，总算是有和她一样新来的了，这样一来，就不仅仅自己是新来的，到时候就不光是自己对工地陌生了，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慰和心理上的平衡。

　　隔壁的男宿舍，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可爱的故乡
　　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
　　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
　　啊――故乡
　　生我养我的地方
　　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
　　总是深情地把你向往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迷人的故乡
　　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
　　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
　　啊故乡
　　终生难忘的地方
　　为了你的景色更加美好
　　我愿驻守在风雪的边疆
　　……
　　歌声浑厚而粗矿，比起蒋大为来有过往而无不及，那阵阵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叫好声足以说明这一点！小药铺里照样有人参！要不怎么说：高手来自民间！

　　陈秀听了一会儿，感觉隔着墙不过瘾，拉起娟儿，“走，向那屋玩儿去！”
　　娟儿跟着陈秀来到了唱歌的那个男生宿舍。
　　宿舍里，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瘦瘦的，高高的个子的青年正在咧着嗓子引吭高歌，周围围着一堆工友在不停地黑鼓掌喝彩。
　　那个唱歌的，看了看进来的陈秀和娟儿，并没有停下来，并且节奏一点儿也没有乱，从这一点上看，说明那人有着丰富的表演功底和应对突变环境极强的定力。
　　一曲完毕，歌者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献丑了，献丑了。”
　　有人提议：“来首《牧羊曲》吧！”
　　“对对对，来首《牧羊曲》吧！”有人随口符合。
　　“哎呀！先喝口水再说！”歌者说话间扭过头去找水杯倒水喝。
　　有人赶忙从一个放吃饭工具的木板子上拿起一把暖壶，“来来来，我给你倒！”
　　歌者用嘴唇轻轻试了试温度，感觉太热，于是把水杯放一边，“很热，凉凉着。”
　　“先唱吧，唱完了再喝！”有人嚷嚷。
　　歌者轻轻咳嗽了几声，调整了一下情绪：“好，那我就来一首《牧羊曲》，这首歌我好久没唱了，有些生疏，如果唱不好，大家别见怪啊！”
　　歌者深情地，悠悠地：
　　日出嵩山坳
　　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歌者把头一昂，把手一挥，情绪激昂地把频率提了起来：
　　野果香
　　山花俏
　　狗儿跳
　　羊儿跑
　　举起鞭儿
　　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
　　满山飘
　　……
　　一段完成，歌者回过头端起那杯水吹了吹，喝了几小口，然后又接着唱第二段。
　　……
　　屋里的气氛异常活跃，歌者情绪投入的表演，听者热情友好的鼓掌，把整个音乐会渲染地格外绚烂和高雅。
　　陈秀忍不住也随着他们不停地鼓掌。
　　娟儿也被歌者的才华横溢所折服，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娟儿不经意间看到，在宿舍的最里面靠山的地方，有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正在一摞纸上画画。青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大高个，身材魁梧，四方脸，大眼睛，在他的旁边，放着一本《介子图谱》。
　　娟儿穿过人群的缝隙，轻轻地来到那个画画的小伙子床铺边，看那人画画。
　　青年看到有人过来，抬头看了看娟儿，停住手里的画笔，“才来的？”
　　“嗯”
　　“哪个村的？”
　　“跟着陈秀来的，我们是一个村的。”
　　“哦，画的不好，画着玩儿！”青年说话间把笔和纸收了起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羞涩的表情。
　　娟儿看着那人把东西收起来了，感觉是打扰到人家了，于是便转过身，悄悄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