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时我总看向你》姚台镜

25、第 25 章

　　在外面逛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姜万言才领着唐绎回来。

　　民宿里搭起了一个简易舞台，主唱正捧着电吉他坐在场中，调试着声音。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姜万言也搬着小板凳，拉着唐绎坐了下来。

　　明秋秋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做生意，她在每桌都放了冰镇好的酒，边上就是价格和二维码。

　　凉爽的夜晚，微凉的酒，飘荡的民谣声，清爽的风。
　　姜万言舒服地深吸一口气，“这也太幸福了。”

　　她晃着酒杯，“会喝酒吗，唐老师，陪我喝点呗？”
　　唐绎点点头，手里的杯子立马被倒满了。

　　台上歌手的声音很浑厚，却不吵人。
　　姜万言很捧场地挥着手机，跟着哼唱，还撺掇着唐绎一起来。

　　唐绎不会唱，只是看着她失笑。

　　台上的人一首一首地唱，台下的人一杯一杯地喝。
　　手足舞蹈，嗨得不行。

　　没多久，姜万言和唐绎都有些上头了。
　　姜万言醉醺醺地靠在唐绎肩头，“唐老师，我会记得这个场景的。”

　　“什么？”唐绎没理解。

　　“多好啊，有风有酒有月亮，还有你。”姜万言含糊不清道。

　　唐绎抬头，只看见了悬挂着小彩灯的顶棚，“哪儿有月亮？”

　　姜万言坐正，慢慢凑近他，下一秒忽然歪头笑出声。
　　她指着唐绎的眼睛，“月亮在这里呀。”

　　唐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台上的歌手似乎是唱累了，想跟观众们互动一下，就问有没有谁想上去一起唱的。
　　“独唱也行啊，我把话筒让给你！”

　　姜万言转过头看唐绎，眼睛比外面的星星还要亮。
　　“唐老师，你会唱歌吗？”

　　按照惯例，唐绎一定会摇头的。
　　但也不知道是酒精上了头，还是晚风太温柔，又或者面前水光潋滟的眼睛里泛着期待的光。
　　——唐绎点了点头。

　　下一秒，姜万言就举起了手。

　　“哎呦，这个美女想上来唱？”

　　“No！”姜万言摇头，笑得跟朵花一样，“是美女旁边的帅哥上去唱。”

　　唐绎无奈地看她一眼，起身走到了台上。

　　男歌手巴不得摆烂一会儿，一听他要唱的歌是自己不会的，嘴咧着坐到了旁边。
　　“哎嘿，哥，舞台给你，我来给你放音乐！”

　　唐绎拿着话筒站在那儿，视线落在姜万言身上。

　　她估计是喝多了，脸颊一片红晕，托着下巴摇着头看着自己。
　　含着笑意的眼神，一如在小熊的蜂蜜罐头里浸了一整个冬天，甜得会拉丝的糖。

　　音乐流淌出来，姜万言耳尖地听出，这不是之前在车上，自己嫌唐绎的曲风太沉闷，连了自己手机放的歌嘛！

　　唐绎的嗓音一向平和温柔，像清泉流淌。
　　只是刚喝过酒，带着些难以捕捉的哑意。

　　他刚开口唱了一句，姜万言就捧场地喊了一声：“好听！”

　　“我们羞于表达的感情，身陷内心花园里，盛开喜剧，怎么哭都可以。
　　我们乐于诙谐的话语，身陷恼人的风景，望穿悲情，怎么笑都可以……”

　　姜万言从来不知道，唐绎唱歌这么牛。
　　这个男人，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极度活跃起来。

　　就连她眼里的唐绎，都好像冒出了许多七彩的绚丽泡泡。
　　像极了小时候的橱窗里，她最钟爱的、最想得到的宝贝。

　　姜万言也挥着手跟他一起唱。

　　“我们羞于表达的感情，总是紧张得哑口无语。
　　如果结局能够是喜剧，让我怎么哭都可以……”

　　明秋秋提醒她，“宝贝，注意你的淑女形象。”
　　“嗐，”姜万言笑开，“我在他面前，就从来没有过淑女形象。”

　　唐绎唱完，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姜万言又是带头第一个鼓掌的。
　　“唐老师好牛，唐老师好棒，唐老师，我为你哐哐撞大墙！”

　　“行了，不要再喝了。”唐绎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你还有意识吗？”

　　“当然有啊，唐老师唱歌真好听。”姜万言继续抱着手眨眼。

　　唐绎心里就像有什么地方，软塌塌地陷下去了一块一样。
　　“出去走走吧，醒醒酒。”

　　“好呀。”姜万言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却因为鞋跟太高没站稳，还好唐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姜万言仗着醉意，死死抱住他的腰。
　　“唐老师你扶得不结实，我要倒了要倒了……”

　　“不会倒。”

　　明秋秋是彻底没眼看了，挡着眼睛去了另一桌。

　　唐绎搀着姜万言出了院子。
　　迎面有凉风吹过，才把姜万言吹清醒一些。

　　她挎着唐绎的胳膊，“好多星星啊，唐老师。”

　　唐绎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节假日的古镇一向热闹，桥边好像又有什么网红在拍摄，围了一堆人。

　　有小女孩拉着一大束气球从他们身边跑过，见姜万言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又笑嘻嘻地停下来。
　　“哥哥，给姐姐买一个吧。”

　　姜万言也抓着唐绎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哥哥，给我买一个吧。”

　　看见唐绎点头，她美滋滋地挑了一个花朵形状的气球。

　　“谢谢榜一大哥唐老师送我的花！”

　　唐绎算是明白了，姜万言喝多了，原来还喜欢角色扮演。

　　小女孩收了钱，却没着急走。
　　她用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唐绎，“哥哥，你好高啊。”

　　“谢谢，你以后也会长高的。”

　　“真的吗？”惊喜将小女孩的眼睛照亮，她又歪头看着唐绎，“哥哥，你好帅呀。”

　　唐绎：“……”

　　姜万言没忍住哈哈笑出声，“老少通吃啊，唐老师。”

　　但小女孩的目光又移到了她身上，“姐姐，你也好高好漂亮啊，我以后也能长你这么漂亮吗？”

　　姜万言摸了摸她的小脸，“你以后肯定比姐姐还漂亮。”

　　小女孩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可是姐姐已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姜万言听见一声轻笑。
　　她转头，就看见唐绎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

　　小女孩的语气太过真诚，连一向社牛的姜万言都有些接不住茬。

　　和小女孩告别后，姜万言和唐绎并排走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音，两个人对视着，一起笑了起来。

　　姜万言捂着嘴笑，“被一个小孩夸的不好意思，真有我们俩的啊，唐老师。”

　　古镇的巷子很窄，唐绎还没来得及答话，有人开着小电驴，叮铃铃响着铃过来。
　　唐绎赶紧把姜万言往边上拉，结果这一拉，就像粘了小糍粑一样。
　　姜万言不松手了。

　　她把唐绎堵在墙边，“唐老师今天开心吗？不能说‘嗯’哦。”

　　“开心。”

　　“那就好，那是跟我一起开心，还是跟覃月明一起开心。”

　　姜万言不提唐绎都要忘了。
　　覃月明上次发来的一排消息，他已经好几天没回了。

　　他皱皱眉，很想问姜万言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有什么可比性吗？

　　“说呀，唐老师。”姜万言催他。

　　“……跟你一起开心。”

　　姜万言的眼里，就像有两簇篝火被点燃了似的。
　　她心满意足地让开，“这还差不多，走吧？”

　　唐绎刚起身，就被他勾住了小拇指。
　　唐绎侧目看她，见她神色如常，好像作乱的根本不是她的手一样。

　　唐绎轻轻抽开，姜万言也没反应。

　　但过了一会儿，走到更加暗的地方时，姜万言又勾住了他的手指。
　　就像有电流窜过一样，唐绎愣了片刻，再次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然而姜万言虽然目视前方，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唐老师，你要是再抽回去一次，我可就没勇气拉你了哦。”

　　唐绎捏着指骨，一时说不出话。

　　没多久，姜万言的手又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伸了过来。
　　这次，她直接拉住了唐绎整只手。

　　唐绎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垂了垂眸，不再有别的动作。

　　黑暗里，姜万言这才得逞地勾起了唇角。

　　他们从景区一直走到了古镇村民住的地方。
　　时间太晚，灯基本上都熄灭得差不多了。
　　就连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都变得极其缥缈、遥远。

　　黑灯瞎火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清晰可闻。

　　然而他还没思考清楚，酒精是不是对心脏的跳动有什么影响时，姜万言又出声了。

　　她就跟自言自语一样，“我想亲你哎，唐绎。”

　　被点到名字的人，几乎瞬间僵直了身体。

　　“可以吗？”姜万言转过身看他，眼神还有些醉酒后的迷离。

　　唐绎说不出话。
　　可以、不可以？

　　他要说什么？
　　他要答应还是拒绝？

　　他的脑子被酒精搅得混乱一团，到底什么才是标准的答案。

　　但姜万言凑近，又轻声地来了一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唐绎心跳如擂鼓。

　　姜万言拉着他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行，唐绎昏昏沉沉地照做，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时，他的大脑里就像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蹦出两个字：断触。

　　他的神经，他的大脑，他的思考能力。
　　好像断触了。

　　唐绎手指发紧，他不受控制地想吻回去，但姜万言留下已经自若地退回了原味，盯着他笑。

　　他只能克制地收回，“对不起，我……”

　　姜万言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背，“不要紧张，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