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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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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停子!”来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江停和崔矣都是一脸古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人停住脚步,皱眉问道:“你们不知道是我来了吗?难道你们没听见敲门声?”
“敲门声?”江停脱口问道。随即想明白了——原来刚才结界的动静是这人弄出来的,他并非想要破开结界,而是想通知通知飞凰主人他的到来……
用他的话说就是,在敲门。
“师叔,好久不见。”江停犹豫半天,才别别扭扭地叫出这个称呼。实在是太久没说,简直都要不记得发音了。
“哎!”那人高兴应道。
“进来吧。”江停闪开身子。
越吟风不在,将飞凰剑交给江停保管,于是他自然也有放人进入结界的权利。有了他的许可,那人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山门。
他一脸怀念地环顾四周,讪讪道:“上次来这地方也不知是多久之前,跟你……小停子……则是足足十年没说过话了。”
这人就是越吟风的拜把子兄弟,袁晖,江停十年未见的师叔。
据越吟风说,十年前他的天雷把师叔的庄园劈了个七零八落,可把他得罪惨了。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记恨他。
不过他那不着调的师父最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十句废话里夹杂着一句实话,江停本来也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想来当年师叔突然不辞而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有什么要事在身。他们兄弟既然不愿意提,他也索性不问。
假装接受了“拆屋之仇”的说法,此时还刻意调笑两句:“好师叔,之前被我弄塌的房子还好吗?”
袁晖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晃晃脑袋,假惺惺说:“好侄子,房子倒了,情分却不能断。我终于想通了道理,这不是赶忙来看你了吗?”
“行了师叔,许久不见,进去喝杯茶吧。”江停侧身,让出了山前的小道。
“不了,没那个时间,长话短说吧。”袁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颗光彩夺目的红珠。
那红珠上不知有什么魔力,能够摄神夺魄一般,江停痴痴地盯着它,移不开视线,直到崔矣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才醒过来,讷讷说:“这是什么?”
“是你师父的遗物。”
“嗯?”江停本来伸出了一根手指,想去触摸那颗红珠,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呆滞了。
心脏停跳了一拍,然后又开始疯狂跳动,悬在空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当真了?”袁晖看到他的样子,坏笑着问,“不会吧,那个不正经的老东西竟然能带出这么天真的孩子?”
江停便知道他这是在信口胡说,向他投去一个怨恨的眼神。
这兄弟俩在某些讨厌的地方还真的很像,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是说要长话短说?就这些?”
“行吧,不开玩笑。”袁晖笑容微微收敛,“你可曾听过琳琅山?”
江停想了想说,“似乎是江南的一座荒山,早些年在外游历时跟师父去过。灵力贫瘠,风景空泛,实在不记得有何特别之处了。”
“你们多年不出山,对江湖事不甚了解也是正常。近日那山中无端出现一片鬼蜮,唤作琳琅秘境,很是邪门,惹得不少年轻修士身陷其中,自相残杀。本来这只是半真半假的流言,不料这次仙盟大会上,轻衣派掌门忽然提起此事,一番询问,发现各门派青年才俊几乎全部有所牵涉。震惊之余,他们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事情忽然搬上台面,任谁脸上也挂不住。要是不彻查到底,可就不是那些名门仙山的做派了。”
“谁说不是呢?”袁晖叹道,“那几个倒霉老头一合计,觉得这事还得长辈出马。于是,吟风就自告奋勇,带上信物,只身去探那秘境了。”
“师父?”江停哑然。在他印象里,越吟风绝不是这种见义勇为的人。
“本来这事轮不到吟风出头。那群老不死的一个比一个积极,好像在抢功劳似的,可一到琳琅山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人下了咒缚。”
“咒缚……”江停听到这个词,脸上一僵,手掌颤抖着贴上了自己小腹,在温热的掌心下方,正是丹田所在。
“你别激动。”袁晖看到他的样子,眉毛一皱,“咒缚这种邪门的功法门槛不高,虽然因为代价过高并未流传开,但会用的人未必少到哪里去。不见得与你当年的事有关。”
“我知道。”江停垂下手腕。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三年来,惊弓之鸟已经做了太多次。他早就学聪明了。
“各大门派的那些掌门、长老,总之修为境界稍微高一点的人,身上都被下了‘无法进入琳琅秘境’的咒缚,无能为力。他们稍加思忖,便知道下咒的时机多半是仙盟大会开始时候。于是,唯一一个迟到了一天才到场的人,变成了最后的希望。”
“此情此景,饶是师父也拒绝不了啊……”江停摇摇头。
“是啊。吟风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也是个心软之人,看到那么多无辜的孩子陷在局里,而他又是唯一有办法破局的人,便也没推脱,带上信物,转身就走了。”
“便是这红珠吧?”江停问道。
“没错。”袁晖说。
“他们就让我师父一个人去?”江停有些不满。
“不然呢,难不成请个戏班子欢送他么?”袁晖笑道,“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矫情。况且你师父的身手,你还不清楚吗?轻衣、清风、青山那三个老东西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当年你师父年轻气盛时候,还去他们家里砸过场子。”
“还有这事?我不记得了。”江停莫名生出一点兴趣,想听他多讲讲。
“那会我们才十来岁,你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呢。”袁晖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你别打岔,我说正事呢。”
江停心想,老是打岔的明明是你自己。但也不想跟他计较,老老实实听他说:“于是,你师父就带上信物进了琳琅秘境。不料,从此一去不返。”
江停嘴微微张开,还没说什么,袁晖赶紧抢道:“你别瞎想,昨天还有个轻衣派的孩子在琳琅山附近的镇子上见过他,叫什么……实在是忘记了。不过那孩子从他手里带回了这个东西,还说他当时形色匆匆,只托他把东西转交给你,便离开了。”
“给我……?”江停有些不相信。
“对,点名道姓地给你。”袁晖说,“你没发现,这东西是认主的吗?”
江停往他手心看去,发现那红珠周围果然像是罩着层看不见的屏障,只虚虚浮在袁晖手掌上方,并不接触。
崔矣试着伸手摸了摸,也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便停住了,尝试着用了点灵力也不行,还是突破不了。
唯独当江停接过来时,那红珠光芒一闪,径直落在了他掌心。
比想象中要沉,比想象中要冷。
他盯着那道绮丽的红光,好像透过它看到了越吟风焦急的脸。
他究竟遇见了什么麻烦,有什么话不能亲自对他交代清楚?就连信物也要这般托人转送?
心里腾起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好奇。
“师叔,你知道去琳琅山的路吗?”
“哎,我就知道你会去。你们师徒就是这点不好,血太热。”袁晖捏着鼻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先说好,我可帮不上忙,我身上也被下了咒缚,根本进不了结界。”
“好,师叔先等我一会,我将飞凰放下就走。”江停郑重道。
“为什么要放下?”袁晖一脸不解,“你师父既把飞凰留给你,你且拿着不就完了?何出此言啊?”
“难道不是因为……太衍山的结界都仰仗飞凰支撑,所以必须留在山上吗?”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袁晖鼻根都要揉红了,“这老不正经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