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饕餮的局》云云云的栖

55、问题

　　“为什么要让别人怕你呢。”
　　俩人的距离不近，有人说，半米到一米二之间，是人和人相处间有分寸感的距离。显然高泽拿捏得很好，但是他问的话，却超过了他所处的身份位置。
　　他越界了，这个问题在他所处的位置里，不该问，什么身份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这就是成年人相处里的潜规则。因为成年人都很忙，大多数这样破坏潜规则的人，只会得到一句关你什么事。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的呢，只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还是破坏公物被抓的坏蛋？”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好奇自己做什么，自己做的事情很奇怪么？陶瞳不解，她的做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今的末日，多的是和她一样，仗着机灵和异能强势占山为王的人。在自己的威望不足以让人臣服的时候，让人惧怕就是最快的做法。不然怎么会有残忍的领袖只会被更残忍的领袖打倒这一说法呢。
　　前有姚翊翊后有高泽，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陶瞳不怕误解，这样也省得自己解释。她自觉不是什么好人，也在众人面前露出过原样，恐惧是她的食粮。B城人和她的关系就是领域主和从属，她在从属手中获得食粮的供奉，作为领域主，她就需要给予从属足够的保护，这是饕餮的美学。

　　不过更令陶瞳在意的是高泽这个问题，越界了。“泽哥，好好回答，不然我会觉得是你对我有意思。”

　　“你确实有意思。”高泽看着陶瞳突然出现的坏笑，知道自己被带偏了，摸了摸鼻子把话题扭了回来。“不同身份问你这个问题，你的回答有差别么？我要的是你的答案，不是一个合适的’敷衍’。”

　　陶瞳放软了身段，一改表面的亲和，问了一个有些哲学的问题：“高泽，人和人相处，你希望别人尊敬你，还是喜欢你，还是惧怕你？”

　　“有交情的人尊重我，我讨厌的人惧怕我，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感情都是相互的，有什么不对么。”高泽听完陶瞳的问题，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对于人际，他区分得很清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我为我们先前对于城主的不敬道歉，对于赔礼，只要我高泽能做到绝不推辞。可是我想不明明白，你为什么要让B城人怕你呢？我听说了身份验证的事情，昨天在城外，你在我面前打响指是为了给我临时验证吧，为什么中途反悔？因为我不怕你？”

　　还真被你说中了，陶瞳心说，既然你这么懂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干什么，谁都不好看。
　　但是对于高泽的回答陶瞳也留了心，怪不得他不信梦，他把周围看得太清楚了，对人对事，他都已经分好了类别，命运中的一切礼物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他太清楚这个道理了。所以B城不合适他，不信梦，怎么可能做造梦者的子民。
　　“问题太多了，你在向我求证什么呢？因为你们说我坏话被我听到，怕我心怀恶意，动不了你，所以就对你的手下下手么？你是在向我求证这个？”

　　“你不是这样的人。”高泽皱了皱眉头，对于陶瞳的回答很不满。“我没有这么想过，你不用试探我。我问你这个问题，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为了B城的人我要惩凶除恶替天行道，之类大义凛然的话。”
　　陶瞳把空间传送门召唤出来，侧身向高泽做出邀请的姿势。“请吧，泽哥，接下来的内容是B城人特供，我作为城主给你开个后门，让你抢先体验一下。也许，看完你就有答案了呢。”

　　让陶瞳没想到的是，高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要求以消灭丧尸为重，并且郑重地教训她作为城主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要随随便便就把特权放在嘴边，更要把B城的安全放在首位。

　　看着高泽滔滔不绝地说着城主该如何如何，完全没有停下的架势，陶瞳想不通高泽嘴里那个“城主”做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让高严玖做个按照命令逻辑办事的机器，一切按照既定的规则行动就好了，还需要什么思考？

　　“你一定见过很多城主吧，能说出这么多城主应该这样，应该那样。那他们的民众快乐么？比起末日前，他们的生活水平有提高么？”
　　陶瞳忍不住打断了高泽的教训的话语，他认为的城主该如何如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该怎么做，他什么身份就来指手画脚，他配么？

　　“……没有，异能让他们看不清危机，只懂得追求暴力。”
　　高泽被陶瞳这么一问噎了一下，追求更强大的战斗系异能和追求暴力没什么区别。武力能解决问题么？可以，但是至于么？很多时候不至于。更重要的是，他不认同一味追逐强大异能的做法，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武力对上的应该是丧尸，应该是人类的敌人，而不是人类自己。
　　为了争夺异能者穷兵黩武，甚至在城与城之间发生斗争，简直是舍本逐末。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做对得起你身份的事情，那些城主即使没什么成绩，但是面子功夫做得都比你好，不像你，连名字都不被人知道。”

　　“高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三八？”
　　陶瞳想起来在高泽嘴里，不是听自己的黑料，就是在听自己黑料的路上，于是言简意赅地总结出了高泽的特点。
　　多好的帅哥哥，可惜长了一张嘴，还没有心。
　　“再不走，你的手下，就要哭死在大门口了。”

　　不等高泽反应，陶瞳率先走进传送门。高泽此时还是有很多问题，他也明白急不来。但是今天他的行为，确实激进了，他凭什么身份呢，怪不得人家说自己是喋喋不休的三八。

　　“啧，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或许只有“长辈”这一身份适合唠唠叨叨地说这些话了，他安慰自己。
　　他也不想想自己也没比人家大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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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张在吃完饭后就离了队，他要回家看看自己爸妈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在大门口蹲了一夜，愣是进不了门。冷风吹得他心拔凉拔凉的，电话打不通，门口也没有爸妈别的什么信息留下。一年没回来，家里的安保系统怎么升级这么快，眼看着指纹识别器就在眼前，却摸不到，这是个什么道理。

　　就算爸妈不在，兄弟姐妹也没一个在的，这就离谱。这整片住宅区，住的都是他们张家人，忙活一晚上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他心里闪过千种百种不妙的可能，焦急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

　　张株洲的出现，让公子张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扑到张株洲的身上，焦急地询问自己爸妈的去向。

　　“公子张你先别急，我给你查查记录，如果真出了问题，我们会替你处理的，不用担心，伯父伯母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张株洲在陶瞳那交接结束，今天的活就差不多了，别的工作在家里用光脑就可以完成，他要和翊翊窝在里家一起办公，才不要去冷冰冰的办公室呢。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公子张打碎了。

　　很快查询结果出来了，公子张的爸妈，被困在了B城特供复合小世界里。详细资料一展开，好家伙还是纪恭的领域构成的小世界。由于公子张不是B城人，张株洲只能通知陶瞳过来捞人。
　　别的人那就需要走程序了，虽然按照流程走只需要等上一天。但是考虑到陶瞳对于高泽的特殊态度，张株洲就礼貌性地知会一声。没想到陶瞳的传送门应声而至，张株洲都有些惊讶。

　　B城特供复合小世界是由陶瞳，胡黛等领域主复合构成的众多小世界，也可以说是真人演绎剧本。陶瞳在胡黛的领域里实验过，领域主是可以自行设计对于他人的异能，可以限制，也可以加强。陶瞳提供了框架，空间系异能者提供空间，而领域主提供世界背景和设定，构建了不同规则和背景下的小世界。这才是B城人的网络生活，真正笼络人心的地方。
　　想想看，如果按照现世的规矩，你的异能可能一事无成甚至屈于人下，但是在小世界你的异能就是金手指，就是整个世界的王。爽文男女主，剧本为你而生，这还不够让人沉迷么？
　　B城人的积分也大都花在了这个方面，B城人进入复合小世界需要购买点卡，即按照时长收费。而领域主需要的剧本，道具，场景等就由领域主发布任务，让有能力的异能者帮忙构建。
　　而陶瞳饕餮的能力也会在异能者彻底脱离小世界的时候，吞噬他的感情，到时候他拿到存档只会觉得这是一本用自己名字写的小说，看着自己就像看着别人，即使有代入感，也不会沉迷。

　　在这样的设定下，像公子张的爸妈被困，就是复合小世界里经常出现的问题，如果异能者不能接受故事走向或者沉迷于小世界里的生活，就会选择一直呆在小世界里，直到积分耗尽。
　　但是B城人是可以在光脑上接取任务的，有些任务是可以在小世界完成的，这就造成了，许多人更愿意呆在小世界里，而非现实世界。

　　如果异能者在现实世界还有别的羁绊，唯一的通讯工具又为了沉浸感抛弃后，就会给人造成困扰。就像公子张的爸妈一样，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小世界停留。

　　“怎么样，光脑能联系上么？”陶瞳从传送门走出来向张株洲询问情况。
　　“不行，他们为了沉浸感把光脑通讯也切断了。”张株洲很无奈，这和当年的网瘾有什么区别，一样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会给人添麻烦。

　　“有意思，去看看因为什么，让他们抛弃你都要留在那个世界吧。”
　　陶瞳看着公子张，揶揄地说，没有留意到高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