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又见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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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珘难以抵御崔徵哀怨的目光，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逃出来，没想到崔徵咬牙切齿地阻止她逃离，“我不会放手的。”
他拥着沈珘的手臂勒紧了，态度野蛮又毫无道理，完全不似人前的端方君子，“你是我新妇，不许猜忌我与别人有私……我不是烧糊涂，只是被逼得狗急跳墙罢了。”
沈珘不想与他动武，侧首避开了他的吻，“你也不必……疼。”
崔徵形容自己是狗急跳墙，也如幼犬一般狠狠咬在了她的颈侧，刹那间沈珘脑中想到的只是颈侧主血脉被咬断的危机，想不到的是他并没用力，粗重的呼吸烫得她颈侧通红。
“崔徵你冷静一点……或者你想跟我解释平原公主的事？”沈珘忍住极度不适，尽量选了一个不刺激他的话题。
崔徵俯首将脸埋在她颈窝里，闷声闷气地道：“去年春天，公主殿下化名许子湛，在国子监修习算学，到年底取了算学第一。我向来愚钝，为了拿经科魁首耗尽心力，不羁外物，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实在无法解释她为何突然取中我。
“我不考科举，也不会出仕，你我成亲之后，一起远遁终南，不理俗务，再也不见外人可以么？”
沈珘精疲力竭，也无力与他再争辩对错，“夜深了，你身上还湿着，快回去睡罢，别说胡话了。”
“我不敢。”崔徵轻叹，略微带着鼻音，“我怕一撒手，你就被什么坏东西叼走了。”
沈珘被他揽紧了不敢挣扎，想到朱雀今日所言，轻叹道：“你身上的花香很好闻。”
她明显感觉到，崔徵彻底僵硬成一块石头，甚至温度也有降低的趋势。
他连问一句什么花香都不敢，明显是心虚，沈珘按捺着胸臆间翻涌的恶心，“你抱完别人再来抱我，不觉得自己虚伪可恨吗？”
崔徵终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轻声回答，“……没有别人。”
沈珘想要挣扎逃离，猛然间被他扯过来抵在旁边墙上，这是一个更具侵略意味的姿态。崔徵死死盯着她，似乎也知自己的态度强硬容易吓到她，语气尽量克制轻柔，“当初……我不知怎样能令你喜欢我，便请教一位兄长，他……有意戏耍我，给了我一个香囊，说是佩之可以令你倾心。
“我后来才知道，香囊里盛放的是青楼楚馆女儿常用的百花香，能舒眠安神，令客人念念不忘。”
沈珘万想不到真相如此离谱，她都忍不住想问崔徵自己是不是特别好骗，又觉得这个答案真的……匪夷所思。
“我不想承认自己蠢，可是总不能让你误解我沾了别的女子。”崔徵深深望着她，表情无辜又单纯，“香囊是特制的，离身多日香气不散，今日大概是淋了雨又透出来。
“我的命是你救的，人也是你的，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跟着你。”
沈珘心乱如麻，忍不住提醒他的不切实际，“我若不要你了，你还跟我做什么。”
“做鬼就可以天天跟着你啊。”
崔徵的表情认真，仿佛并不是在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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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徵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次日中午，苏福亲自来传皇帝口谕，令崔徵入宫觐见。
苏福几乎是看着崔徵长大的，因见崔徵脚步虚浮，满面倦容，想来也是苦熬了一夜未睡，他小声问了崔徵情况，喟叹道：“你先娶了平原公主……纵然没有名份，多疼沈家小娘子也是一样的。”
本朝公主下嫁称出降，从来不需要与人商议。皇帝看中谁家青年才俊，赐死前妻，令其再娶公主的案例也不少，苏福提到“多疼”二字，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崔徵有了驸马身份，皇帝对苏女史的内疚之情也可以名正言顺补给崔徵，崔徵也有了参知政务的机会。
沈珘的意见并不重要……讲难听点，她也逃不掉。
“阿徵不会娶公主的，新妇不许我有别的女人。”
崔徵眨了眨眼，一如儿时望着苏福，笑容纯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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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听到消息来寻沈珘时，沈珘才劝走朱雭夫妇，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好了和离书，只等着崔徵回来签字画押。
正午的阳光依然酷烈，拂面微风里已经有了凉意。
沈珘向朱雀轻笑着抱怨了世事无常，“我本想和离之后，还能在长安开个医馆，细想怕是不行，我需重回江南，免得后患无穷……只是就要与姐姐分别，心里……”
朱雀摇头苦笑，“林小侯爷派人递了这个要转给你。”
她将一张纸条拍在桌上，笔力遒劲，力透纸背，沈珘不用打开也知道写的是“等我”二字。
“崔徵不能嫁，林小侯爷我也不配，我大概命里不该有婚姻。”沈珘轻笑望着帘外，“以后怕是与姐姐见得少了，心里还真挺不舍的。”
朱雀心中百味杂陈，她原想能看到沈珘平安嫁给崔徵，自己也可以找个机会远遁异域，没想到兜兜转转又一世，沈珘与崔徵依旧无缘。
“好，在江南开个医馆也是一样，作为医者流芳百世，比做个深闺妇人强。”
朱雀随口敷衍，心里并不畅快，突然又想起了花香的事，立即问起此事。沈珘将昨夜崔徵的解释一字不差地描述了，她说完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本朝制香炼香之业盛行，花香极为难制，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囊能带在身上长久留香？单纯晒干必然不行，精制淬取价格极贵，青楼女子所用的香囊，到底放了什么使得留香如此持久，甚至一个多月之后，大雨浇了还有余香？
崔徵在撒谎，还是误入了什么岐途？
朱雀立即起身，“走，我们去见见那位清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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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在宣王府似乎十分安静，闲时抚琴自娱，朱雀带着沈珘来找她时，她正在院中蔷薇花架下抚琴，琴音悠远，如泣如诉。
朱雀与沈珘对望一眼，客院就在这附近几重院落，崔徵所居之处，能听到这琴声。
世间一切刻意安排，都能做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像冥冥天意决定的巧合。朱雀盼着能抓住崔徵什么把柄，令沈珘与他分开也别太难受。
她随手从发髻上拔了一支金钗，纵身一掠，狠狠刺向清露，钗尖挟着劲风眨眼便至，清露似乎毫无所觉，手指在琴上细细拂过，琴音悦耳。
“你太紧张了，忘记自己是哑，并不聋吧？”朱雀的钗尖刺入清露背后左侧第三、四肋间，只消轻再往前推两寸，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鲜血立即沁透了清露的素色纱衫，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清露才想到要尖叫一声，试了个音，又想起了自己是哑巴，描补了一连串的啊啊叫声。
“我问你答，凡有错误虚假，必定要你小命。”朱雀轻声道，“……你是福王的人？”
清露在琴上弹了一个音符，也不知是要表达什么意思，朱雀的钗尖已经往她的心脏方向推了一点点。
“你们怜月楼三大名花，一个被毒杀在在我面前，另一个被福王吊死……你还敢闯宣王府的龙谭虎穴，真是好胆色。”
朱雀毫无诚意地夸赞着她，“妹妹身上好香啊，求问制香之法。”
她在清露身上嗅到了细微的花香，招手让沈珘过来确认。
清露身上这香气多次在崔徵身上出现过，每次都伴随着无限旖旎亲昵，沈珘印象深刻，向朱雀点了点头。
“不说是吧，那就不客气喽。”朱雀连拂了清露身上数处重穴，将她提起来移到蔷薇花畔，“不说就帮你再沾染一点蔷薇花香吧。”
她甚至都没有等清露回复，立即松了手。
清露丝毫不能动弹，眼见自己连头带脸都要摔在蔷薇花刺上，心胆俱裂，“我说！”
朱雀及时抄起了清露，彼时她的脸颊几乎要触及蔷薇花刺的坚硬，乍一得救似乎又想闭上嘴，朱雀轻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猜你身上的花香，是要给特定的人闻到。”
清露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朱雀笑吟吟地搜遍了她的全身，果然找到了两枚极为精致的小小香珠，约龙眼大小，缀在裙腰处，暗香浮动，正是沈珘印象深刻的香气。
沈珘脑中灵光一闪，提了一个极有可能的方向。“我在想……也许她并不是要来纠缠崔徵，而是要来……下毒？”
怀抱价值百万钱古琴的美人，或者会被宣王召去献艺？或者伪装侍婢，悄然敲开了客居于此的小郎君房门？
清露虽然双眸紧阖，眼皮之内的眼珠却动了动。
朱雀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知道清露并不是真哑，笑道：“前些天我逮了秦王府派来潜伏的奸细，被刑讯高手修理之后，说了好多有用的呢……我也没这个闲心，将你交过去。”
“我检查她咽喉时看了臼齿，并未□□药，不是死士。还有，我和你说，咬牙自尽死不了人，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沈珘笑吟吟地恫吓清露。
两人一唱一和，清露瞬间崩溃，哭哭啼啼地招供了，“我……我家人被福王胁迫，让我来宣王府，只需带着特制的香囊在崔徵身边停留片刻便好。”
香气是诱发毒性的引子，还是与饮食或者是其他条件共同合成的毒药？
还有，目标只是崔徵这么简单吗？朱雀望着沈珘，发现她的眉尖微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又见花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