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忘川》牡丹露露

10、莲花节

　　栾沅芷回到客栈，瞧见莲儿与张长弓还在斗嘴，便说道，“莲儿，走了，我们多加一人，便要再置办些行李了。”
　　莲儿正说的开心，还不想离开，可栾沅芷都叫她走了，她只得起身跟着栾沅芷出去。
　　离客栈有一段距离了，栾沅芷便用手指点了点莲儿的脑袋,“你呀，不知道让人家夫妻叙叙旧吗…”
　　莲儿一副顿悟的样子，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哈哈，小姐原来是这意思，怪不得要拉我出来。”
　　“不过说实话，李姐姐惊为天人，张公子平平无奇，却意外的很般配。看着他们在一起，我就会不自觉的笑，嘿嘿。”
　　栾沅芷见莲儿眼睛都完成了月牙，便戏道，“傻丫头，你是不是也想找个伴儿了？”
　　莲儿听了这话，便义正言辞道，“没，没有!小姐，我这一生都想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栾沅芷叹道：“…好好，且不谈这话，等缘分到了，我想你自然会开窍的。”
　　莲儿羞红了脸，大喊道：“我是榆木脑袋,开不了窍的!小姐!”
　　……
　　客栈内，柳天复还未回来。只剩张长弓和李木子坐在桌子旁。张长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张长弓琢磨再三，开了口，“……木木…这都是一些应急的手段…迫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主上的大业…这个…”
　　李木子沉声道：“我晓得。”
　　张长弓喜笑颜开，继续道：“那，那就好办了。木木我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李木子便开口道：“若不是为了主人，你断不会好好站在这里。”
　　张长弓的脸瞬间皱成个包子般，随后道：“啊？木木，多年情谊，你就这么对我啊！你要是嫌我毁你清誉,我娶了你便是!一生一世只忠于你一人,绝无二心!”他还指着天，做了起誓。
　　李木子有些紧张，白了他一眼，便道：“闭嘴吧…不想听你唠叨。”
　　张长弓急道：“木木…我…”
　　李木子转头看向张长弓，慢慢道：“再多说一字，我就把你，变成真的公公。”
　　张长弓立刻闭上嘴巴，只字不提，一声不吭，脸上苦哈哈的，心中更是泪流满面，整个人就是有苦说不出的代名词。
　　柳天复从巷子中走了出来，回到客栈。瞧着张长弓和李木子之间诡异的气氛，不禁笑了笑道：“弟弟，弟妹，回洛阳是否要为你们办一场婚礼啊。”
　　李木子立刻跪了下来，低头道：“主上，这只是权宜之计，算不得数的。”
　　张长弓则还是不敢说话，一脸悲伤的望着柳天复。
　　柳天复指了指张长弓道：“张长弓，你来说。”
　　张长弓立即表示自己现在不能说话，看了看木子，又看了看柳天复，眼睛眨巴眨巴的。
　　柳天复也是很无奈，便道：“没事，我允了，你说吧。”
　　张长弓便立刻开口道：“这，主上，我也不想的呀。就危急关头，生死存亡之际，大丈夫总要有所牺牲，有所得必有所失啊！”
　　柳天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便道：“总的来说，就是你脑子在那时，被浆糊黏住了，情急之下的胡扯呗。”
　　张长弓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是这个理儿。”
　　柳天复则继续道：“啧，可这木子的清誉却是被你糟蹋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长弓昂起头来，大声道：“我，我愿意娶她!我愿与木子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柳天复见张长弓万分真诚，转了转手里的核桃，一扔便把核桃砸到了张长弓的头上，只听他道：“做你的黄梁梦吧，木子不知多好的姑娘，若是被你糟蹋了，那才叫可惜极了。”
　　说罢，柳天复便转向门外，继续道：“木子，随我出来。”
　　李木子便随着柳天复出去了，只有张长弓一个人留在了客栈，甚是可怜。
　　转瞬间，柳天复便与李木子到了城郊附近，一处极其隐秘的场所。
　　柳天复转头道：“木子，你便先与我们一同行动，剩下的事情派浊部去办。”
　　李木子回道：“是，主上。”
　　柳天复又道：“怪我多嘴一句，你觉着张长弓如何？”
　　李木子答：“不如何。”
　　柳天复注视着木子，缓缓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木子回望柳天复，扬声道：“没有。不但现在，以后，将来，这辈子都不会有。”
　　李木子看似冷酷决绝，可柳天复还是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指甲嵌进了肉里。
　　柳天复将左手放在了木子颤抖的双手上，温声道：“木子，不要有所顾虑，把握当下。你与我不同，你还有路可走，不要困于泥沼，陷于梦魇。”
　　李木子感受到柳天复手上传来的丝丝温度，可还是低着头,轻声道：“…属下没有，属下只是将想说的说出来了，并无他意。”：
　　柳天复顺势便将李木子扶了起来，无奈道：“罢了，你同我一样，都是个驴脾气，犟得很。你回客栈去罢，我在这呆会儿。”
　　李木子应了一声，“是，主上。”便轻功飞走，不见踪影了。
　　柳天复望着天，躺在树上，出了神，“若是她都知道了…还会接受我吗…”
　　……
　　晌午之前,一行人便出发了。由于多了个女儿家，栾沅芷便把小马车给卖了。换了个比小马车要大上两倍的马车，这下车内便能坐四人了，只剩一人赶车。
　　栾沅芷安排着柳张与李三人坐在车内，自己陪着莲儿赶车，可张长弓却提出异议。栾沅芷见他在柳天复友善的注视下，主动承担了赶马车的任务。所以车内便坐的是柳、栾、李、莲四人了。
　　莲儿倒是很兴奋，坐在车内问这问那，栾沅芷说了她几句，莲儿便消停了些，不过不一会儿就又开始说话了。
　　栾沅芷神色微冷，一字一句道：“莲儿，你再不安静些，我便将你扔下去，送与山间野兽。”
　　莲儿意犹未尽，只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栾沅芷道：“最后一个问题，小姐，之后我绝不再多说一句!”
　　莲儿满眼期待的望向李木子，打趣道：“李姐姐，你与张公子打算何时成亲啊！我能不能去讨杯喜酒吃吃!”
　　李木子眼神飘忽，耳尖微红，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也迟迟未吭声。
　　柳天复脸上漾开一抹笑容，为木子解围道：“好了，莲儿姑娘，怎能问姑娘家这般羞的问题，人家想好了，自然便请你了。”
　　莲儿吐了吐舌，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便道：“好吧…那我一定时刻关注!定要吃上李姐姐与张公子的喜酒!”
　　就这样一连赶了几日的路程，终是到了下一个歇脚点，龙都。
　　莲儿一到这儿便兴奋了，指着那热闹的大街便问道：“小姐，这为什么比金陵还要热闹!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张长弓抢答道：“那是荷花灯，龙都每到六七月份便会举行荷花节，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莲儿一下便来了气，扬声道：“我问我家小姐，你插什么嘴!”
　　张长弓也不甘示弱，回击道：“你家小姐也未必知道，要问啊，还得问我这个小书库!”
　　莲儿扬起拳头，凶狠道：“诶!信不信姑奶奶我揍你啊!”
　　李木子瞧着张长弓与莲儿吵闹，竟不自觉扬起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栾沅芷也是轻笑了声，便道：“莲儿，有点样子，别叫人看笑话。走吧，我们去街上看看。”
　　张、莲两人各自摆了个鬼脸，便朝着龙都大街去了。那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大多数人手上都捧了一个荷花灯，街边有卖各式各样的小吃，还有演杂耍的。去酒馆的人络绎不绝，门口迎宾的小二，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还有一小部分人，在河边一对一对地放着荷灯，放完便静立在河边许愿。整个画面，透露着温暖祥和，令人安心不已。
　　莲儿抱着栾沅芷的胳膊，哀求道：“小姐，小姐，我们快去逛一逛好不好!”
　　栾沅芷温声道：“好，我来这也没什么事，不着急的，今晚便玩玩吧。”
　　莲儿兴奋道：“太好了!!!小姐您真是太好了!!”
　　柳天复瞧着栾沅芷道：“沅沅，你们先去逛，我与长弓看看，整几朵荷花灯来。”
　　栾沅芷回道：“好，那我带着莲儿去看看小吃。那李姑娘是与我们一起，还是与你相公一起？”
　　李木子脸有些烧了起来，便道：“我跟你们，谁要与他一起。”
　　就这样，一行人分成两拨人，朝着大街两边走去。
　　……
　　柳天复带着张长弓，去了街的对面，便开始一家一家挑花灯。
　　张长弓疑惑道：“主上，你带我来这就真是来挑荷灯的啊？”
　　柳天复边挑边答道：“是啊。”
　　张长弓又问道：“真的没别的事？”
　　柳天复瞥了他一眼，道：“没啊，就是想挑荷灯，放河灯。怎么，你有问题？”
　　张长弓立马赔笑道：“没，没有。”
　　柳天复挑着挑着，便瞧上了一家的荷灯，做得十分精美，便问道：“老板，这荷灯如何卖？”
　　那老板看起来十分精明，笑道：“公子，你来我这就来对了，我这可是最好的荷灯，只要半两银子一个。”
　　张长弓听了这价，立马黑了脸道：“老板你这也太黑了，哪有一个荷灯卖这么贵的。”
　　柳天复也仔细看了看荷灯，随是很精美，但也攀不上这价格，便道：“确实，属实有些贵了，要不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那老板见二人要走，便把二人叫住了，“哎，两位公子等会儿。”
　　只听那人，压低声音，开口道：“我这儿的荷灯，是整个龙都，求姻缘最灵的。”
　　……
　　……
　　“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啊!”老板笑呵呵的便收下了二钱银子。
　　张长弓望着手里的荷灯，有点小懊恼，便道：“…主上，我们是不是有点冲动啊…”
　　柳天复面不改色，凝神注视着远方的栾沅芷，缓缓道：“能攀上姻缘的事都算不得冲动。是燥动。”
　　……
　　栾沅芷一行人，在小吃街逛了许久，买了些稀奇的吃的。当然，大多数都在莲儿手里，李木子只买了个栗子吃吃，而栾沅芷则什么也没买。
　　莲儿吃的不亦乐乎，抬眼一瞧，前面一堆人围着，兴是在表演节目，便道：“小姐你快看!前面那一堆人，定是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咱们快去凑凑热闹。”
　　栾沅芷便被莲儿拉进了人群中，在外围还看得不真切，不过莲儿拉着她冲进了里面，就看得很清楚了，是个耍猴节目，倒是新颖的很。
　　栾沅芷对这种节目提不起兴趣，便想离开。但她突的脚步一顿，眼角余光扫到一抹银光，猛地转过头去。
　　只见那带面具的耍猴人，手中飞出一根银针，稳稳地扎在了猴子腿部，那猴子便围着场地跑，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栾沅芷眼神一凛，便仔细瞧了瞧，那人手中的银针，是鬼针。那是他爹爹经常用的一种针，针身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运用飞针技巧，能达到杀人于无形。
　　栾沅芷脸色微沉，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爹爹的鬼针……还有，他是否知道当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