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行路长

83、结盟关系

　　有了先前告诉波正事情来龙去脉的经验，真乐知道随意告诉别人自己身份这件事并不会引发重置的发生，于是她又一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瑾说了一次。
　　同样的事情说了太多次，真乐觉得自己人都快麻了，她甚至开始考虑把事情做个录音，一旦想说就把录音放一放，免得自己要这么一遍一遍地重复相同的事。
　　全程陆瑾都沉默地听着，不表示质疑也不表示相信。但是如果真乐说的是真的，很可能小五经历的远比她想象的多。
　　所以她是反复经历了自己的死亡吗？才会说自己任性会出事？陆瑾苦笑了起来，这么看来自己现在看着小五死也不冤，都是报应：“那也就是说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重置？”
　　“怎么说呢，我没有小五那么多关于重置的记忆，但是据我所知，能保留记忆的人至少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在重置前还活着，二是来自别的世界。所以如果重置了，你可能也记不得小五了。”真乐说完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也不会记得你了。”
　　果然是这样啊……陆瑾觉得会有这种结果也是意料之内，但是有什么所谓呢，用重置换来小五的安然无恙也算值得。况且如果她不记得自己了，应该也就能好好地活一次，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过回安稳的生活。
　　但是转念考虑，重置并不只关乎自己和小五，也关乎真乐沐笙，甚至关乎beacon背后的一些人，一旦自己稍微有一些动静，肯定会受到阻拦。孤军奋战不合理，找真乐帮忙也不合理，毕竟真乐是想回去原本世界的立场，重置了就等于前功尽弃。
　　真乐也的确是担心陆瑾会想要立刻重置一切，就她自己而言，其实还没完全摸清一切，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支持重置这个观点，如果陆瑾提出了这个想法，她肯定第一时间会拒绝。但是想来事情也因她自己而生，要不是自己找陆瑾商量，人家也不至于送上门去，所以她的内心也比较挣扎。
　　此刻最与世无争的人反而变成了沐笙，但她也并不希望眼前这两人最终走向对立面，毕竟她夹在中间就会很尴尬。长叹了口气，沐笙用力一拍手，把两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我说两句吧。巫真乐？”
　　“啊？”
　　“有因才有果，小五的死因你而起，你对这个判定有没有异议？”
　　什么呀这审判官一般的语气……真乐内心突然充满了槽意，但是现在也不是吐槽的时候，于是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真乐没有异议，沐笙又继续转向陆瑾说道：“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小五非亲非故，也没有要替小五考虑人身安全的立场，她要做的其实也只有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已，这些立场你都能理解吧？”
　　“我？”陆瑾自然可以理解，她刚才也就是因为这个才陷入了纠结。皱了皱眉，她反问沐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重置，她想回去，那你就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后再重置，而她在重置完之后再利用找到的方法回去，怎么样？”
　　这似乎的确是个好方法。万一自己还没找到办法回去就挂了，那重置与自己无关。而一旦找到了回去的办法，自己也可以保留重置前的记忆，等到重置后再回去。
　　但是，为什么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这个方法有两个问题，一是你如何确定找到的方法一定可以回去？二是为什么非要以让她活着为前提谈重置？难道重置的原因之一就必须是她还活着吗？”
　　这……沐笙也有点懵了。她倒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尽力想找一个折中的办法，至少可以打破沉默的僵局。结果现在又被怼着提问，沐笙也有点不爽了：“那你有什么高见？”
　　“我不知道……”陆瑾颓然低下了头。她的理性部分一直在告诉她不该追究真乐的问题，但是她太想为小五报仇了，如果还没复仇就发生了重置，她很可能就会永远失去这个机会。至少眼前的真乐是可控的，她特别需要真乐的配合。
　　“让我帮你吧。”真乐自愿退了一步，她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经承受了太多，总是要过胆战心惊的生活。而且像陆瑾这种善良的人，实在不该也就这么被对待。沐笙也好陆瑾也罢，自己比起她们自己实在太过幸运：“反正我的退路还很多，重置也好死亡也罢，我都还有机会。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来帮你。”
　　听到真乐这么说，沐笙多少松了一口气。看起来现在好像变成了结盟的情形，虽然三人想要的东西都不同，但是却都需要走同一条路，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看向陆瑾，她似乎也沉默着接受了真乐的提议，于是沐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先休息养伤吧，我也会帮你的。”
　　“嗯……”陆瑾抬头冲沐笙挤出一抹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
　　“那么……你，跟我出来好好聊聊。”陆瑾的事告一段落后，沐笙就开始要和真乐算账了，毕竟刚才的怒气被对陆瑾的担心给掩盖了。
　　突然被cue的真乐感觉到了沐笙的杀气，想起了刚刚沐笙听到自己没第一时间告诉她沐阳的消息时的模样，突然怂了起来。隐约感觉自己要挨骂，真乐开始在脑子里寻找可以开溜的理由。然而越是急越是脑子一片空白，直至最后被扯着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她都没能想出什么好点的理由。
　　这种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诚恳地道歉，然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于是不等沐笙说什么，真乐先给她鞠了个90°的躬：“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
　　“你的确欠考虑了，你找谁商量都不应该找陆瑾。”沐笙本来的确想就沐阳的事好好骂骂真乐，但是她真的从来没见过陆瑾像现在这么消沉又愤怒的模样，很显然陆瑾就是喜欢小五的，所以她打算把教训的事先放一边：“陆瑾对我来说就像姐姐一样，要不是她这么照顾我的话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她是个不懂得拒绝的老好人，也因此总是害自己受伤。所以，我希望这次以后，你不要因为任何事情去找她帮忙。虽说是类似于结盟的关系，但是我不允许你动任何利用她的念头。”
　　怎么回事，这微妙的心情？
　　尽管沐笙没有发火骂人，但是她的话却让真乐感到了难受。真乐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具体是个什么心情，但是她感到了难过。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是因为小五的死？还是因为消沉的陆瑾？亦或是挨了沐笙的这通埋怨？
　　想逃离这儿。
　　真乐此时满脑子都充斥着想逃跑的念头，于是她匆忙地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就转身逃也似的跑离了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