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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十三(3) ...

  •   都是一副刚从床上起来的慵懒模样,全世界所有有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立刻看出这屋子里的谁和谁昨天晚上共渡了春宵,聂若朗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阮水青向前走两步,眼睛盯着聂山,却是在对天蓝说话:“天蓝,我叫你去换衣服,怎么还不去!”
      天蓝点点头,听话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聂若朗微笑着唤住了他:“不用换了,这样就挺好。天蓝,今天博物院有个古生物展,想不想去看?”
      天蓝欢呼着,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抬起笑脸对阮水青说道:“姐,我们去博物院吧,好不好。”
      阮水青看着笑逐颜开的小家伙,这么尴尬的场面里,找个借口赶紧离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姐姐收拾一下就陪你去。”
      聂若朗完全恢复了平素的淡然模样,笑着牵起天蓝的手:“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我带着天蓝先过去,你收拾好了来找我们就行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笑咪咪地手拉手离开了,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紧。耳边还有天蓝无忧无虑的笑声在响,阮水青无力地垂下头,聂山走到她身后,爱怜地搂住她的腰。她摇摇头,低声说道:“你故意的,为什么要让他看见。”
      聂山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低下头在她的耳后吻了一下。阮水青拉开他的手,转身走进卧室里的卫生间,飞快刷牙洗脸,出来打开衣橱随便拿出两件外出穿的衣服。
      聂山跟进卧室后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走来走去,阮水青手里拿着衣服,扫他一眼:“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一下。”
      他扬扬眉:“干什么?生气了?”
      阮水青抿紧嘴唇:“快点,我还有事。”
      “真生气了?”聂山没好气地哼一声,走过去把衣服从她手里拿走,塞回衣橱里,“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先气上了。换衣服干嘛,追他去?”
      阮水青颇有些微怒地看着他:“你闹够没有?好好的干嘛要让他知道我们俩的事?还有天蓝,不是说好了先瞒着……”
      “干嘛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俩的事?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睡在一起天经地义,谁爱知道谁知道,宣扬出去了更好,我立马就娶你。”
      阮水青别开脸继续哀叹:“又胡说!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聂山轻松地把她拉进怀里,蹲下身象抱个孩子一样把她高高地抱了起来,向旁边的大床走去。阮水青吓一跳,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上:“又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呀,聂山!”
      聂山往她屁股上用力拍打一下:“不干什么!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不正经!”
      阮水青虽然已经是当妈的人了,骨子里还留着女人对浪漫的渴望,在从聂家大宅搬到现在这套公寓之后,按照自己的心愿把装修小小地调整了一下,特别把卧室好好地改造过,屋里的吸顶灯换成了闪闪亮亮的水晶挂灯,长长的从卧室正中央的屋顶垂下来。她被聂山这样高高地一抱,向床上退去的时候,后脑勺一下就撞在了一串串漂亮透明水晶珠球上,叮铃当啷一阵碎响,水晶灯很厉害地晃动了起来。
      阮水青哎哎地叫唤着想要从他怀里挣开,又担心地抬起头看着乱晃的水晶灯,只觉得整个身体向后倾倒,尖叫着猛地被聂山扔在了床上。他按住她的两只胳臂,从鼻子里哼哼:“我还在你床上躺着呢,就有别的男人来敲你的门……穿成这样就去开门,阮水青,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那小子盯着你看那眼神,我看了就想揍他!”
      “你莫名其妙!”
      “我就莫名其妙!下次再让我发现他这么盯着你看,我绝饶不了他!”
      “他看什么了?我的睡衣很保守,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看不见!睡衣那么薄,什么都看见了!”
      阮水青红了脸:“只有你才会盯着别人这里偷看!”
      聂山咬着牙,气了两秒钟突然乐了:“这么不了解我!我要看也不会偷看,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聂山翻来覆去很是把阮水青折腾了个够本,等她累极了睡醒时已经到了下午,聂山什么时候走的一点不知道。阮水青赶紧爬起来去冲把澡,换衣服开车去博物院接天蓝。
      博物院每天上午是游客最多的时候,到了下午一般都比较清静,平常需要排队才能进入的停车场里,此刻还空着很多位置。阮水青停好车,鼓了半天的勇气,还是没能抬手打开车门走下去。不仅是因为早上被聂若朗撞见的事,更因为那天他说的话。他说,不要做郭安琪说的事,难道他知道郭安琪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阮水青很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闭起眼睛长长地叹息,从她决定嫁给聂若林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象想象得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结束,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远远超过当初对这件事复杂程度的预想。她不是个有急智的人,甚至可以说她一遇到紧急的状况就会慌了手脚,到现在她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露在聂山面前,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现在只是暂时为情所惑,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这个很荒谬很低级的谎言。
      真的聂山十年前就死了,而天蓝才八岁。
      这个谎要怎么圆?
      阮水青摇摇头,很想哭。但是自己一个人躲着哭有什么用?这十年来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对于她想达成的心愿来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一件东西。
      不敢面对,还是要面对。不仅聂若朗,还有苏诚律师。
      阮水青坐在车里思想建设的时候,接到了苏诚的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要和她见面聊聊。阮水青心里猛地一跳,开车离开了博物院。
      聂若林去世之后,阮水青到苏诚律师事务所去过很多趟,每一趟都不能让人心情愉快,这间位于宁城市中心最昂贵地段、最顶级办公楼、装修十分高级的律师事务所,是阮水青避之不及的几个地方之一。
      苏诚的办公室布置得古色古香,带着儒雅的古典气质,他亲自给阮水清泡了一杯茶,亲切地说道:“从尼泊尔回来以后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阮水青垂着头,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绕圈子了,直接说吧。”
      苏诚微笑:“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来关心你一下。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阮水青看着他:“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够了!”
      “够了?”苏诚笑意加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够了?”
      阮水青不太能坦然面对苏诚目光锐利的双眼:“在尼泊尔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
      阮水青深吸一口气:“苏律师,这里也只有我们俩个人,再装下去实在是没意思。聂山他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有点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而已,有你在,他什么证据也找不到的,不是吗?没必要对他做什么……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再继续下去……”
      “怎么不把话说完?你觉得再继续下去,会怎么样?”苏诚走到阮水青面前低头审视地看着她,远远看去,象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在关心自己的孩子,“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阮水青咬住嘴唇,把头垂得更低。苏诚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这也是很难避免的事,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他长得还那么象聂山……象得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聂山。”
      阮水青两只手在体侧不由自主地握紧:“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是来警告我的吗?”
      “当然不是,”苏诚一瞬间的紧绷很快消失,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我是来向你解释的,关于尼泊尔的那个电话。”
      “解释什么?”
      苏诚把戴着的眼镜向上推一推:“我想告诉你,那只是个电话,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了。”
      阮水青猛地抬起眼睛:“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试探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女人的天性,或者说,对女人所谓的理智没什么信心。因为绝大多数女人都一样,明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可一旦被感情冲昏头脑以后,警惕性和判断力往往会大幅度降低。聂夫人,虽然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毕竟还是个女人,如果你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还会和以前一样信任你。可如果真的有什么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不得不很严肃地提醒你。好吧,你说是警告也可以,我不得不很严肃地警告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更不要因为你的冲动和盲目,导致更多可怕的事发生。”
      阮水青用力吞咽了一下:“我不知道什么叫可怕的事,似乎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在做可怕的事。”
      苏诚无奈地摇摇头:“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聂涛是怎么死的?郭安琪为什么会出个莫名其妙的车祸?再往前想,梁以真为什么要在他突然出现以后把你和天蓝是母子的秘密曝出来?这些奇怪的事你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吗?你那么聪明,只要稍稍动一点脑筋就能想明白它们之间的关联。或许我们大家的出发点不一样,各自的用意也都很不单纯,但我们是同一阵线上的,你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们。我最后还有一句话,聂夫人,喜欢一个男人可以只因为他的外表,爱上一个男人必须是因为他的心,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一定要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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