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惊弦》周剧

25、第 25 章

　　这次回去时正处于夜晚，他们坐在木船上听着舱外白菜河水翻涌时的浪涛声，谁都不曾言语。
　　木船上其他人正热火朝天谈论着，闹到兴头上动静越来越大，山栀本就困意上头，河水中摇摇晃晃的木船更是如同催眠般令其昏昏欲睡，这下子是真的有火了。然而还不待其发作，京墨的大手已先行一步，精准地盖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嘘，别被那东西发觉了。”
　　什么东西？山栀眼神询问京墨。事实上，除了京墨，这次就连苡仁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喧闹一直持续到很晚，人们终于支撑不住准备去睡了，船长进来给人分发被褥，哪成想到最后手里居然多出来六条。一番盘点下来，发现还真少了六个人，里里外外好一通找依旧不见踪影。
　　“许是酒喝多了上头，放水时栽河里了？”有人这样猜测。
　　此话一出就有人问到：“可有谁听到动静了？”
　　怎么会有呢，大家之前闹得火热，哪还有心思注意别人。船长没法子，只得作罢。
　　这凭空失踪的自然是苡仁六人。
　　山栀本是困意难当，可先后经历被吵、被丢下船搁木板上在河里漂着，那点睡意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气都懒得生了。
　　“这么说，那东西是诸城暴尤的探子？话说我们这样突然消失反倒会引起它注意吧。”她趴在木板上，有气无力地看向水里的苡仁。
　　黑暗中苡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你愿意一直被他监视着？行了，刚是谁困得要死？睡吧，离上岸还早着呢，且有得漂。”
　　“硌人。”
　　“你这大小姐咋这么娇气......你睡不睡，不睡就下来换哥上去躺着你来水里泡着。”
　　“冷啊，我趴这里快要被冻死了。”
　　“啧。”
　　“茜草和空青呢？”
　　“隔壁板子上趴着呢。”
　　“......”
　　他们之间的交谈声顺着河流越来越远，水声逐渐掩盖一切。
　　托京墨的福，给她们三个女孩子各捏了团小火球暖身，三女倒无大碍。齐大夫虽上了年纪，但底子尚厚，又有冬泳的习惯，上岸后一碗熬得浓浓的姜汤下去发了汗就如没事人一样。只一个苡仁，本来之前就受了伤，这次又在河水里泡了一夜，果不其然发起了高热。
　　他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上岸的小城镇往西去，终于在几天后回到了芥苍府主城。
　　甫一踏进城门，他们第一时间就被人盯上了。
　　“好巧。”苡仁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人，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诸城暴尤回之一个和煦的微笑，点头招呼：“不巧，我在等你。”
　　该来的总会来，苡仁早就从一路行来遭遇的探子中明白了这一点。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换个地方吧。”
　　城内最大的酒楼三楼包厢里，诸城暴尤与苡仁相对而坐。
　　“说吧，想我做什么？”苡仁不想和他进行虚以逶迤的假客套，干脆开门见山询问其目的。
　　诸城暴尤也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精力之人，故此将一切摊开了：“自然为了你瑟城府而来。宋苡仁你作为瑟城府城主长子，当初的成人礼也是参与了的，天崩之事，那三件宝物和那名少女你也知情。”
　　苡仁喝了口茶，悠悠打断了他：“或许，你可以直接说重点。”
　　诸城暴尤也不在乎他的无礼，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提议：“既如此，我也直接说出目的，西珏夺走了天崩落下的少女，王上已经下令命我找到她，事关瑟城府，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所以，你答应了他？”
　　客栈里，山栀略带犹豫地看了空青一眼，这般询问苡仁。
　　苡仁道：“不然呢？诸城这人做事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况且明面上这本就是我瑟城府失职，诸城的要求合理，我无法也不能拒绝。”
　　“可空青她......”
　　“空青是我们在外认识的好朋友，”苡仁一锤定音，然而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虽然在老齐易容术的帮助下空青现在的外貌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可这难保不露馅……这样吧，京墨，你带着他们先往绝人峡去，待我与诸城周旋一番后再去追你们。”
　　其他人闻言自是纷纷反对。然而苡仁主意已定，他们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但还是留下了茜草以做照应。
　　诸城暴尤对其他人离去不置可否，这也令得苡仁稍微放下心来。本来，瑟城府受劫与西珏有关，现下查明芥苍府应是参与其中，诸城暴尤的关注点应在燕北门身上才对，然而不知是否因为心虚，苡仁还真有些担忧被他查出端倪，眼下见他没甚反应，心就放下了一半。
　　夏还在，见到茜草十分开心的她迫不及待地看向前者身后，小妮子还以为山栀也来了呢。苡仁直接忽视了她哀怨的眼神，询问诸城暴尤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诸城暴尤向他介绍了主城内大致情况以及各大势力：“……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还有一点你要注意。”
　　苡仁一挑眉，示意他继续。
　　“几天前，有两个女孩自称是城主夫人娘家侄女，全家遭难后来投奔姑姑，现正居住在城主邸。”
　　苡仁不解：“这两个女孩有什么不对么？”
　　诸城道：“目前来看暂无可疑，我派去她们家族探查的人还没回来，大概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只是，燕帆悬的态度……”
　　此话有未竟之意，其中意味不由让苡仁来了兴趣。
　　燕帆悬是燕北门独女，在芥苍地位超然，两位表妹的到来根本动摇不了燕北门对她的宠爱，可照诸城的说法，似乎这燕大小姐对其中一人不是很……友好。
　　这可就奇怪了，都是妹妹，从不曾与其中一个单独来往过，怎的对她们是两个态度呢。
　　“可这有可能只是燕大小姐个人喜恶，与你正调查的事何干？”
　　诸城正色道：“我得蒙王上信任，主理调查燕北门与西珏勾结一事，那么有关燕家的一切自然均在调查一列。”
　　苡仁无语，良久他才继续开口：“我要怎么做？”
　　两日后，苡仁以一身护卫衣裳站在了城主邸大门口。
　　这事源于诸城暴尤一番话。他说：“如今燕北门已知我乃王上派来，必对我有所防范。你不同，这些年你从未在北方行走，认识你之人甚少，如此可在暗处调查，便宜行事。”
　　去他的便宜。苡仁白眼一翻，心道怕是将整个主城翻个底朝天都不可能找到空青，人早就在其眼皮子底下跑远了，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就得到了与西珏的边境。
　　至于茜草，诸城将她安排在夏的身边留作侍女。“女公子的安全不容有失，你既拥有异能就贴身保护她，一如保护你家小姐那样。”诸城如是道。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站岗不是个轻松活，苡仁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哪受过这般苦楚，顿时看诸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尤其见到他目不斜视地从面前走过，都恨不能上去踹一脚。茜草见了不免莞尔。
　　夏并不随诸城住在外面，她早在刚到时便进了城主邸，茜草如今跟着她，倒是比诸城他们更容易接触邸中女眷，尤其是苏梦苏萌两姐妹。
　　果然，燕帆悬对这两姐妹的态度天差地别。
　　两姐妹中，姐姐苏梦温婉，妹妹苏萌活泼，两个人都是极好相处的性子。茜草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对，然而燕帆悬对妹妹苏萌的态度却是非常冷淡，甚至于她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过了。
　　茜草曾随山栀见过燕帆悬，虽说后者性子略娇纵了些，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可依她对苏萌的态度……
　　对此燕帆悬直言不讳：“苏萌不是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