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潭恋影》干涸玫瑰

58、失败放逐后的美丽誓言之四

　　走出洗手间，补妆后庄宁的脸，阴郁而混沌。落座后的她直直的盯着寇昌轩，视线在他游走的途中跟随。寇昌轩也不时的望向她，然后就一杯接一杯的狂饮，不顾邱歆阻挠。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却逃不过一直坐在角落的默俊。她与他咫尺之遥，却不看他一眼。寇昌轩终于支持不住被搀扶着落座。邱歆一旁照顾寸步不离。这时庄宁起身跟邱歆耳语，邱歆犹豫片刻之后点点头。此时两名侍者搀扶起酒醉的寇昌轩从旁门走出，庄宁跟随其后，消失在宴会大厅。默俊看向邱歆，她接替了寇昌轩在宴会中的位置，游说在客人之中。极度不安的情绪影响着默俊，于是他跟随而出。
　　两名侍者将寇昌轩带进20层的一间套房中，出来时，庄宁在门口叫住他们，并每人给了小费。侍者便立刻离开。庄宁左右顾盼了一下走廊，在关门之际将门把手上的纸牌调转了方向。默俊悄悄从安全通道走出，来到门前，可立刻就心乱如麻，匪夷所思起来。门把手上的纸牌请勿打扰几个字赫然的冲撞着默俊的心。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就要虚脱了，脚步踉跄的转身靠在墙边，无力地坐倒在地。

　　套房里，寇昌轩混沌着扭捏在床上，庄宁就站在一旁，以仇恨的目光直视。冰冷而寂寞的声音在三年后又一次在齿间孕育而出。
　　“寇昌轩！怎么做我才能让你尝到痛苦，无与伦比如设地狱的痛苦！无论怎样的痛都无法抵消你给予母亲的；无论怎样的痛都无法抵消你给予我的。母亲走了，可她不恨你，但阻止不了我，因为我还活着！我！庄影岚的女儿！我还活着！”
　　庄宁坐在床边，渐渐靠进寇昌轩，怒目以对。突然嘴角上扬，角度极其危险，接近自我毁灭的恶毒。
　　“我也是你的女儿，对吧？如果这一切都公布于众，那就再加上一条：夫人逝世三年后与一公司职员共度良宵，岂知乃自家女是也。如何？这样的标题会不会轰动，你寇昌轩的名誉会不会锒铛远扬！”
　　“影岚……”
　　微睁开双眼的寇昌轩，迷离间的一声召唤，使一脸极尽疯狂的庄宁顿挫的呆住。恍如被抛至空中后重重的坠地，全身碎裂麻木。
　　“你今晚真美……还是……那套晚礼服……你最喜欢的湖蓝色……”
　　说着寇昌轩艰难的坐起身，双手扣住庄宁轻颤的肩膀。
　　“……如果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她应该像你一样美丽……迷倒所有的人……我哪怕只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我就会很高兴！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最好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太太……一个是我的女儿……她们都陪伴着我，我成了最幸福的男人……最最幸福的……哼……哈哈……最幸福的！”
　　哽咽的狂笑，潮湿的脸颊。庄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寇昌轩，她开始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我要跟你道歉的，你不是想听我的道歉嘛！为什么不等着我……你说……你说为什么！”
　　被神志不清的寇昌轩不停摇晃的庄宁，已经泪如雨下，全身僵直。没有声音。
　　“为什么？你说话……为什么……又要带走庄宁！她有什么错……你要带走她！错的是我……你为什么不带走我！为什么要留下我忍受一生的痛苦，你好狠！好狠！”
　　“不！不要再说了！”
　　庄宁突然起身，将寇昌轩推倒在床上。
　　“你别想骗我！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嘛！你做梦！”
　　庄宁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喉咙间喷发着血腥的味道。声音渐渐沙哑而微弱。
　　“你别想骗我，别想骗我……”
　　她一边踉跄，一边后退着。随后一声剧烈的碰撞声结束了她同归于尽的谋划。走廊里尖锐而突兀的狂奔脚步声，转瞬即逝。楼顶露台沁凉的夜风中，泪光散落。
　　寇昌轩！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庄宁坚定着在心里狂叫，在心了发泄。她不能忘记这仇恨，没有了仇恨，她无足轻重。所以她要告诉自己，必须仇恨。夜风中，就在庄宁冲进这空旷而昏暗的楼顶露台时，默俊早已驻扎在此，有酒为伴。
　　“童希？”
　　看到一脸潮湿，说不出一句话的庄宁，默俊手足无措，他的眼神不安的游移在她的脸上。
　　“你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庄宁不语，依然哽咽。
　　“是不是寇总……对你怎么样了！混蛋！我去找他！”
　　“你胡说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童希，你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刚要转身，就被庄宁紧紧抱住的默俊，停顿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不要去！你不要走，别离开我！”
　　黑暗中，默俊似乎看到曙光，耀眼而汹涌。他转身将庄宁紧拥入怀。三年后的第一次阳光普照。

　　宴会厅里依然混乱而嘈杂，邱歆尽力做着一切。此时穿着衬衣的默俊在会厅门口向她招手。邱歆急忙走近。
　　“你的外套呐，你可不能穿成这样啊！”
　　“我知道！所以我跟你说一声，我先走了！”
　　“那怎么行！一会儿还有你的献唱呐！”
　　这时默俊一脸愁云的看向电梯口，邱歆也随之看去。只见“童希”身披默俊的外套，斜靠在墙角，看不清面容。
　　“对不起，邱歆！我必须走！一切就拜托你了！”
　　垂头的邱歆沉默着，片刻微笑着抬头。
　　“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去吧！”
　　“谢谢你！我走了！”
　　邱歆在心里默数着。7步之后，默俊将“童希”揽入怀中，紧紧地贴近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这样的拥抱与关切，她极尽疯狂的想要索取，却无法得到。而这个叫童希的女子，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几秒钟，仅仅7步之遥，便得到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