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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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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偃旗息鼓,勾搭着肩去上药时,夜拂衣拦住他们道:“知道哪有卖长鞭的吗?”
“夜姑娘你不是用剑的吗?要鞭子作何用处?”
燕衎想起昨日的事,明白夜拂衣的用意,他思索了下,突然想到一件武器。
“夜姑娘要的是使以长处的武器吧,我倒是知道一件很适合你。”
“在哪?”
“就在侯府。”
南嘉奇怪:“嗯?府里什么时候有这种……”
说着他猛然想什么,看向燕衎,神色发亮:“不思量?”
燕衎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就是它,很合适吧!”
“确实,不思量使用起来条件过于苛刻,也只有像夜姑娘这样内力高深的高手才能用。”
“是吧,而且它实在过于秀气,除了女子能用,男子带着实在不像话。”
“对对,也不知道制作它的人是怎么想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将她全然忘在脑后,夜拂衣微微挑眉,抬起手,坚硬的剑鞘划向圆溜溜的脑袋。
燕衎余光瞄到这个情况时,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他连忙挣开南嘉的手臂往旁边一闪。
“啪”
一剑打在南嘉肩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南嘉木着脸看向重归于好的兄弟:“刚才是谁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你的良心何在?被狗吃了?”
“唔……要不…咋们再重新和好下?”
“你觉得呢?”南嘉幽幽道。
糟糕!燕衎拔腿就跑。
夜拂衣拿回剑,淡淡道:“先把东西找给我。”
南嘉揉了揉手腕,拔出剑挽了个剑花,抬脚向燕衎的方向跟去,丢下句“东西容叔知道在哪,夜姑娘去找他便是。”
没几下,暂时没有内力傍身的燕衎便被追上,两人拳打脚踢在地上互殴起来。
夜拂衣算是见识到两人的兄弟情深,她提醒自己往后引以为戒,转身去找容管家要武器了。
多方打听,在后院找到容管家,提起不思量时容管家还有些感慨,他边带夜拂衣去寻边唏嘘道:“不思量是侯爷缴获的战利品,以冰蚕丝制成,展开全长约三丈。由于使用方法极为苛刻,必须以内力辅佐才能使用,所以世上很少有人能驾驭,侯爷当时对它颇为感兴趣,但在见过它之后便放弃了。”
夜拂衣想起燕衎的话道:“因为它太秀气?”
说着两人来到一处库房,里面物件很多,多是奇珍异宝,古玩玉器,还有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容管家找到一个匣子,听见她的话笑道:“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据说不思量原本就是制作者为了给心爱的女子所创,所以它本身是个手镯。”
他打开匣子,露出内部样貌,黑色的盒底上陈放着银色剔透的手镯,说是手镯也有些不对,它由极细的繁花缠纹银镯和多层冰蚕丝组成,顶端连接着烟紫色宝石戒指,丝线上坠着小巧的树叶薄片,整体瞧着确是不太适合男子佩戴。
容管家将匣子朝夜拂衣递了递:“夜姑娘带上试试。”
夜拂衣取出不思量戴上,瞧着戒指的大小对比了自己的手最后将它戴在食指上。
她手指纤细白皙,骨骼均匀,水晶般飞珠玉溅的手镯附于其上将她软弱无骨的手腕衬托得更加韵致。
夜拂衣研究几下,弄明白了使用它的方法后,环顾四周,选定一个方向抬起手。
“唰”
银亮的光线如闪电般射出,快得人来不及眨眼,容管家还没看清楚,那道晶莹剔透的丝线已经回到夜拂衣的手腕上,而她手上正拿着一根树枝。
夜拂衣摸了摸宝石戒指语气微扬:“还不错。”
容管家敛起惊叹的表情附和道:“看来它找到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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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肿着脸,挂着熊猫眼的燕衎拿着一封密信进入书房,没过多久又拿着一封信出去,等他回来容泽就吩咐备车出府。
燕衎看上去被打的不轻,但都是外伤,而南嘉受得内伤确是严重了些,所以他没有跟着,只燕衎和夜拂衣随行。
刚出门,夜拂衣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冷哼一声,掀开车帘对燕衎吩咐:“我去去就来,你看着。”
说罢,纵身一跃,飞身登上屋顶,一个翻身就消失在重重屋顶中。
夜拂衣动作极快,除了燕衎,路人竟无一人注意到有人在他们头顶掠过。
“发生何事?”容泽问。
燕衎将马车驶入僻静巷口,回道:“应是有人暗中跟踪,主子放心,不会有事的。”
果真,没等多久,夜拂衣就拎着一个衣裳不合身的人回来,燕衎非常上道,赶忙从夜拂衣手中接过,手下的人身体僵硬,后颈脖的纹身与之前的奸细相同,燕衎眼神一凛,看来又是死士。
夜拂衣靠在车壁,朝外问道:“以前察觉过吗?”
车外燕衎一怔,面色难堪:“未曾察觉过,怪不得之前多次遭遇刺杀,府中奸细,府外跟踪,这背后之人真是心思歹毒。”
夜拂衣冷声说道:“你们该好好练练了,那样等他复命时我守着你家主子,你便可反追踪他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主子,这样也不会继续被动下去。可你太弱,要是跟上去不出一刻便能被这些死士发现。”
燕衎压着声音道:“夜姑娘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夜拂衣阖上眼:“这些人都是隐匿追踪的高手,要说真正动起手,他们是打不过你,但论追踪隐匿,他们绝对是你祖宗。”
燕衎看向身旁的死士,脑中浮现出“祖宗”二字,心中顿生恶寒。
摇摇头,他问:“我们可能以速度取胜?”
“他们这些人轻功都不错,虽不如小南嘉,但也没差到哪。”
“若是夜姑娘你呢?”
“一群乌合之众,也配我耗费精力?况且我还要护着你家主子,不能离他太久。”
燕衎驾着车,懒懒散散地想着:总觉得在夜姑娘眼里所有人都是废物!
一直没开口的容泽冷不丁地出声问道:“夜姑娘,你方才说‘他们’,难道这几天都有人监视我吗?”
夜拂衣暗自运功压制体内的毒,听见这话,抬眼看了他一眼,回道:“嗯,前天那个我已经随手解决了,昨天那个我怕离了你出事就没动手,不过见我发现他后就没再跟着。”
没想到这些人对自己够狠,不仅嘴中□□,还将这无色无味的渡厄涂满全身,她一时不查着了道。
解药她倒是知晓配方,但麻烦的是解药中有一味药蘼艽甚是难得,只长于魏国,晋国境内从未听过有过。
夜拂衣心中“啧”了声,这下麻烦了。
容泽垂下眼帘,合上书,神色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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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停在墨斋,这是安承侯府产业,原先是用来接济贫困书生的书斋。
后宣德帝大兴教育,改良书本印刷技艺,自此书籍的价格大大下降,贫困学子们也都买的起书籍了。
而书斋经过整改,变成了出售笔墨纸砚的墨斋,不过依旧留有许多书籍,以供来往客人等候时打发时间。
刚下车,暗处窥伺的目光便直射背脊,夜拂衣眼神微动,她如无其事地扶容泽站定,拦住停车的燕衎低声道:“我去处理废物,看着点。”
燕衎眉峰皱起,两人视线交汇,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夜拂衣自然的接过缰绳,将马车停好。
暗处之人盯着黑衣少女,见她生疏地驾车停在一旁,腿一伸下了车,而她身旁那个衣服不合身的人一动不动,他满腹狐疑。
忽然,他发觉黑衣少女已不见人影,左看右看没见着人,心下一紧,暗道不好,不料下一秒脖子上已抵上剑鞘,身后还响起孩童般的声音。
“找我吗?”
他迅速回头,那个消失的人就在他面前,惊恐寒意从眼底蔓延而上,太…太快了!
夜拂衣见过无数人的骇意,甚是无趣,她“啧”了声,确认此人身上无毒后执剑劈晕他,拎起带走。
燕衎等在门口,见夜拂衣回来,问道:“解决了?”
夜拂衣跨过门槛:“扔在车上,你家主子呢?”
燕衎侧身:“我带你去。”
穿过繁多书柜,来到一间房,只见燕衎在墙上东敲西弄一番,墙壁就在她面前出现一道门。
夜拂衣微微挑眉,藏的挺深呀!
她看向燕衎,道:“这机关谁做的?”
“主子做的。”
夜拂衣:?
燕衎将她表情尽收眼底,戏谑道:“很诧异?”
夜拂衣倒不是诧异,她是有些意外,但又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推开石门,橘红色的烛光照亮整间密室,不大,只摆得下两张床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摆有茶水。
见她进来,坐在椅子上的两人皆看过来。
容泽就不说了,他对面那人身着深蓝锦衣,面容肃穆庄严。
夜拂衣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可抓到人?”容泽问道。
夜拂衣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站到容泽身后:“没有我抓不到的人。”
说着看向对面的人道:“那人应是跟着这位来的。”
裴觅眼神犀利,抬眸看人时尖锐的视线仿佛能洞察你所有秘密,听见这话他放下端起的茶杯,十指交叉沉声道:“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容泽缓缓扬起嘴角,笑道:“这不是好事吗?裴寺卿。”
裴寺卿?
夜拂衣仔细打量一番,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是她的雇主裴觅。
裴觅,宣德帝心腹,大理寺卿,也就是在暗阁花重金买赵贺性命为妹妹报仇的那位。
接下刺杀赵贺的任务时,她便看过裴觅的卷宗,其中就包括裴觅的画像。
其妹裴星生来痴傻,比裴觅小十岁,她五岁时父母因采药坠崖而亡,裴家夫妇宠爱小女儿,生平所赚大部分都用于医治她,所余银两无几,幸而族人接济兄妹两人才活下来。
裴觅本就聪慧,自此之后更是奋发向上,不过三年便高中状元,那时宣德帝正值用人之际,破例将裴觅调到刑部。
他花费五年官至三品刑部侍郎,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半年后,宣德帝大手一挥调他入大理寺任大理寺卿。
裴觅年少得意,升迁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在一众上了年纪的大臣中格外引人注目。
除去有个痴傻的妹妹,他的人生可以称得上完美。
今年上元节,裴星求了裴觅许久才得了允许出门游玩,裴觅原是要跟着同去,可大理寺派人寻他,他只好叮嘱手下仔细看护。
却不想没过一个时辰裴星就不见了,裴觅告假没日没夜寻找,终于在二十日后发现裴星的踪迹,让他痛不欲生的是,当他找到裴星时,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尸体。
翌日,暗阁便挂上了取赵贺性命的任务。
夜拂衣脑中想着关于裴觅的案卷,又想到赵贺死在她手下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波澜。
裴觅心中暗念过“好事”两字,看着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少年,还有些恍惚。
来之前,对于暗中写信引导他追寻妹妹被拐卖背后阴私之事的人,他多有猜测,却不想今日见到的却是他——安承侯。
这个全京都都嗤之以鼻的叛国贼之子,被认定一辈子只能是个废物的安承侯容泽。
他回想起之前见过容泽的几面,那时的容泽出行不便全赖护卫照顾,总是大氅披风加身,看上去就是个病弱早夭之相。
现在看来,他全然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愧被陛下是被称为“当朝谢意林”的人。
裴觅给自己倒杯茶,也不喝,摩挲着杯沿:“确实是好事,等赵献被押解进京,永宁侯也该回京了吧。”
提到永宁侯,容泽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淡淡道:“是啊,他快回来了。”
他这话怪异得很,夜拂衣看向斜下方的容泽,只能看见他小半侧脸,垂眸低眉,叫人瞧不清他的神情,可夜拂衣知道他心情不好。
是因为宁将军吗?
裴觅见他这副模样,顿了顿,道:“下官的人得到消息,永宁侯前几天将他手下的暗卫派了出去,看他们的方向,应是要半路截杀赵献。”
什么?
夜拂衣震惊不已,她看了眼裴觅很快收回目光,握着不留行的手被繁复的花纹隔得生疼,她全然不知,仔细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