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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病 ...

  •   小侯爷七岁时,大公子顾尹默就跟随其父顾毅上了战场。后又立下奇功,被当今圣上夸赞,极为看重,更是封他为抚远大将军。
      其母,柳夫人,本是萧国边境安城人士。萧元帝登基之初,正是萧国内忧外患之时,先不提江南水患疫情,单就匈奴军压边境,已经让朝堂之内混乱不已。
      纵使国库并不充盈,内患成棘,朝堂上主和之人也占了大多数,可对刚登基的萧元帝来说,现在主和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让本就不安定的人心,更加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圣明的君主。
      所以此番必战。
      萧元帝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大刀阔斧,任命儿时伴读兵部侍郎顾毅为大将军,前往前线指挥。又命户部紧急调派粮草,先行入境。
      这一仗打的如何惨烈,我们先不提,总归是胜了。以匈奴委派使者跟随大军回京谈判求和事宜为结尾。
      顾毅回京复命时,带上了一位被他手下误伤的姑娘。伤势严重,顾毅也不好意思放任不管,只好将这位姑娘一起带了回去,看看御医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姑娘就是后来的柳夫人。在侯府养病时,两人日久生情,最后喜结连理。多年来,恩爱如初,后宅里只有柳夫人和老夫人两位女主人。
      此战过后,顾毅就被封为了镇远侯。
      此次边境有异,他们父子在前线打仗,家里少不得整日里提心吊胆,只盼家书。对年幼的顾望舒,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反正有母亲和祖母挡着,顾望舒也不怕将来遭到父亲的责骂,愣是成为了京城里独树一帜的纨绔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得从镇远侯父子走后不久说起。
      本就是爱玩的年纪,可偏偏家里能陪他骑马射箭,下河爬树的俩人都走了。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小桃和柳枝,在柳夫人的警告下,更是不敢带他去危险的地方玩。再说学堂里的那些人,小小年纪,被父母耳提命面,除了学习就是结交贵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怜顾望舒除了去学堂上学,完成夫子交代的任务和武师傅安排的强身健体的项目外,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顾望舒觉得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父亲和哥哥走后不久就是中秋,家里也没有大办什么赏月宴,只是祖孙三人简单的吃了顿饭便结束了。
      而顾望舒早在前些日子饭后散步时就观察好了,湖心亭的苇草丛里,藏着一只可容纳一两人的小船,不怎么精致,想来应该是下人去湖中间采莲蓬时所用。
      湖心亭是个“回”字形两进的凉亭,在两个环亭中间有四架小桥,而正中间的心厅是没有房梁的,也就是说这是个露天的凉亭。四周的湖亭,围上了月色薄纱,跟随微风起起伏伏,两亭中间,还有些未凋零的荷花,静态极妍。在这赏月,实在是一桩美事。
      趁着月色,顾望舒穿了一身杏色长袍,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得意。带着自己私藏的两壶桂花酿,从院里翻出来,闲庭散步走到了湖心亭边。
      这天是中秋,府里的下人若不当值,也是允许喝些小酒的。他院里的那些人,要不就是请假回家过节,要不就被小侯爷赏了酒,正晕乎乎的呢。所以这一路上,小侯爷也没被其他人撞见。
      说起来,划船这种事,顾望舒也是第一次干,倒是看过别人划船,想来应该不难吧。
      正想着,顾望舒把两壶桂花酿放在地上,然后扶着旁边的苇草,颤颤悠悠的站了上去。虽说第一次干这事,腿软手也软,但好歹是上去了,也不算丢人。
      然后又借着苇草的力,站在船尾,把桂花酿拿了过来。好在顾望舒年纪小,没有多重,这船才没翻。
      船桨还算轻巧,可是划船可又不同了。本来也没好好上武师傅射箭课的小侯爷,没什么手臂使力的技巧,年岁又小,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现在只能单浆划了。
      能把这船歪歪扭扭的划过去,已经实属不易了,顾望舒背上都是薄汗,小脸上也泛着红润的色泽。可偏偏这船上没有栓绳。
      只要他往船头走,这船就会慢悠悠的往后飘,总是离岸边有一定的距离。小侯爷心里有了主意。
      索性湖心亭都是用地毯包着的,小侯爷将桂花酿轻轻扔了上去,打算从船头原地蹦过去。
      可顾望舒估错了距离,这一蹦,不仅没跳到岸上,还直接掉进了湖里。
      万幸的是,这处岸边没有栏杆护着,反而有一处直接延伸到湖里的阶梯,只有水位下降的时候才能明显观察到。
      而顾望舒正是掉落到了台阶之上,还好,水不算特别深。
      初秋的湖水还是很冷的,小侯爷艰难上岸后也认识到自己任性了。
      微风拂过,小侯爷打了个冷战,忙打开盖子,喝了口桂花酿,想要去去寒气。这下一点赏月的兴趣都没有了,只能在湖心亭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御寒的东西。
      可这里本就是平时设宴款待客人的地方,没人时自然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小侯爷身上连个火折子都没有,又趟着风走了许久,这会才发现自己额头滚烫,嘴皮干涩,像是发烧了。
      想要喊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顾望舒绝望的靠着柱子滑了下去,已是烧晕了。

      这边,小桃本来是告了假回家过节的,可不放心她家小侯爷,于是趁着夜色又回到了侯府。
      一进院子就发现不对劲,太安静了。
      本来应该守夜的人,都瘫在地上,扶着栏杆打呼,一股难闻的酒味扑面而来。
      糟了,小桃心想,她连忙推开门,心里祈祷着她家小侯爷乖乖躺在床上。
      可是屋里什么人都没有。小桃慌忙向柳夫人所在的琼花苑跑去。
      “哎,小桃姑娘,夫人已经睡下了,这可是侯爷那边出了事?”夫人身边的彩霞问道。
      “姐姐,您快进去通传一声,小侯爷不见了!”小桃喘着粗气说道,“刚才我进院子,发现下人们都喝醉了,小侯爷也不在屋里。我看小侯爷藏得那两壶酒也不见了,这天慢慢凉了,小侯爷要是在哪喝醉了,着了凉可怎么办啊!”小桃心中很是焦急,也顾不上小声说话了。
      柳如叶被吵醒后心中大惊,“彩霞,你快去,让柳安发动全府的人去找,他不喜跟外人玩,肯定还在府里,让他们仔细找。另外,老夫人那边先别惊动。”
      “小桃,你也去,那些望舒想去,喜欢去的地方,你都带人去看看,再带上些御寒的衣物,叫人请了外面的大夫回来候着,以防万一。”
      “是,夫人。”两人领命后迅速向琼花苑外跑去。
      柳如叶叫了婢女进来更衣,也换上了大衣带着人出去找顾望舒。柳夫人暗自咬牙,这个小混蛋,没一天让人省心。这次回来不教训教训他,以后更不好管教了。
      顾望舒搞的这么一出,让侯府顿时兵荒马乱。中秋侯府赏月,灯火通明的传闻也传遍了京城。
      小桃带人将前院找了个遍,可谁都没看到小侯爷。她又回小侯爷所居的春闱院,也没见小侯爷回来了。于是她越来越慌,见到夫人那一刻,眼泪忍不住一下子淌了下来,“夫人,前院没找到小侯爷!”
      “哭什么,前院没找到就去后院找,留一部分人继续在前院,万一有哪些地方遗留了呢。”柳夫人对这个跟自家孩子从小长到大的小姑娘格外温柔,冲她招了招手,“你跟我一起去后院找吧。”
      这柳夫人不愧是侯府夫人,知道自己孩子不见了,始终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带着下人们满府找人。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攒紧的手帕和紧蹙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急和不安。
      一群人分开来搜了后院所有的院子,都未找到失踪的小侯爷。正当大家在湖心亭外集合商议的时候,柳夫人隐隐看到湖心亭处有一艘船停在那里。于是立马叫人划船过去。
      众人在湖心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昏过去的小侯爷。
      柳夫人给他裹了厚厚的披肩,让柳安背着小侯爷回了春闱院。
      这春闱院的主人回来后,院里开始躁动起来。要把小侯爷的湿衣服换下来,给小侯爷喂姜汤,还要请老大夫过来把脉。
      “小侯爷才七岁,寒气入体,倒是喝的那口酒,暖住了心肺,可终归是着了凉,受了寒,这风寒好了以后,可得仔细养着呢!”老大夫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找个人跟我去抓药吧。”
      柳夫人听后,这才放心了些。
      又想到兔崽子这次伤了身,以后难免要多吃些苦药好好调养,气就不打一处来。
      “把春闱院今日当值的人都叫过来。”柳夫人微微抿了一口茶,该罚的人还是要好好惩戒一下的。
      “你们都知道,小侯爷才七岁,稍有不注意都有可能夭折,你们这些天天陪着侯爷的人不上心,由着侯爷乱来,可是对我们侯府有怨言,才这样心大的喝了侯爷赏你们的酒?”说着,柳夫人面含怒气把茶杯甩到众人面前。
      春闱院一众奴才苦不堪言,齐声道,“奴婢/奴才不敢!”
      “你们不敢?我看是敢的很,侯爷不在家,你们也不尽心伺候,让小侯爷病成这样,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此甚好!便把你们都打发出去,看以后谁还敢犯!”柳如叶真的是气急了,拍的雕花黄楠木桌发出闷闷的响声。
      这“咚咚”响的,把烧糊涂了的小侯爷都拍醒了,他咳嗽了两声,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小桃看见后,惊喜的大喊,“小侯爷醒了!”
      睁眼后的小侯爷立马看清了局势,“娘,别骂他们了,咳咳,都是儿子不好,咳咳,让娘您担心了。”说着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都是儿子让他们喝的,要怪……也该怪儿子。”
      见他娘还没动静,咳得更大声了,又说,“娘,我好渴。”
      柳如叶看到儿子这样,立马坐到床边,指挥着下人给儿子喂水,还用浓稠的蜂蜜水抹到儿子的唇上。
      听了儿子说了这段话也没吭声,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打算喂他喝药。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咳咳,别赶走他们好不好……”小侯爷拉了拉柳如叶的衣角,躲开喂到嘴边的风寒药。
      屋外,春闱院的奴才们一直磕头喊着,“奴婢/奴才们知错了!”
      柳如叶这才松口,“罚俸一年。再有下次,谁求情都没用!”
      院里众人松了口气,“谢夫人。”。
      “谢谢娘!娘你真好!”小侯爷小口小口喝着药,苦的人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柳如叶看着暗自好笑,“看你下次还敢!”
      顾望舒喝了药就睡下了,本来十分苍白的脸颊,现在终于有了些血色。
      柳如叶帮他压了压被角,安排小桃守着他,就去耳房休息了,这一夜把大家都累坏了。

      次日,老祖宗也知道了这件事,不顾柳如叶阻拦,非要亲自来看看。
      “祖母,您看,我好着呢,咳咳,您快出去吧,等会过了病气给您,咳咳,我娘真要收拾我了……”顾望舒边说边咳嗽,难受的不行,咳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老夫人看到顾望舒蜡黄的小脸,不免更加心疼的说道,“哎呀,我的乖乖,你怎么自己去也不带着点人,这下生病了可怎么是好!如叶,你拿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吧!你看望舒咳的这么厉害,可是那药不管用?”
      “您放心吧,药是有用的,寻常人得风寒都没这么严重,只是望舒年纪太小,体质又不好,又不能一个劲的喂他补药,这才好的慢些。”
      说着,柳如叶将老祖宗扶到离顾望舒远一点,又能看到他的椅子坐下。“昨夜里请的老大夫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医,医术好着呢,您就放心吧!”
      老祖宗盯着顾望舒喝药,又转身问道,“这孩子偷跑过去,竟然没一个人看到,定是府里的下人照顾不周,可都一一罚过了?”
      “望舒求了情,只罚了一年的银钱。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好,更忠心一些。经过这次,想来都记住教训了,就卖了望舒一个面子。”柳如叶如实说。
      “是呀,祖母,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错,您看母亲罚也罚过了,就别再计较了好不好?”顾望舒躺在床上,用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人,边说边眨巴。
      两人看着顾望舒这般耍怪,失笑道,“便如了你的意,你可得好好养病啊。”

      小侯爷在家里窝了一整个冬天,一来是这个病让他落下来一个畏寒的毛病,冬天太冷,他哪都不想去。二来就是,他娘不让他出门。只让他好好养着,春闱院的下人们更是将他严防死守,唯恐小侯爷再跑出去一次,那他们就不用活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春天,小侯爷正想求得母亲同意,让他出门活动活动筋骨。
      谁知却等来了父亲的一封信,打乱了小侯爷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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