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乾九三

7、第 7 章

　　道长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刚过子时，他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到周围的丝线，身上灰色的袍子被灼伤了一道口子。
　　道长这才注意到这青色带火焰的丝线，这是青冥幽火——青的本命真身，也算是道长自己的武器了。
　　道长抬手将青冥幽火收了回去，青每次出去并且赶上他入定修炼的时候，就会将这青冥幽火留给他护身，所以青这是出去了吗？

　　道长正要出去找他，刚走了两步便陡然停下，只见青在外间靠窗的座位那儿垂头合眼的，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他缓步走了过去，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有些凉，也不知道在这睡多久了。不知道去床上睡去么？

　　看着青沉默了一会儿，道长将青拦腰抱起来朝里间走去。青和道长身高相差无几，抱起来既不困难也不别扭，倒也协调。
　　道长把青放在床里面，又把青的外衫脱了，他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青就跟有感知似的翻了过来，手脚并用的攀在了道长身上。道长小心的把他摆正，生怕吵到他，谁知一盏茶后他又滚了过来，如是几番道长终于放弃了。
　　道长抬手灭掉灯光，又捏了捏青搭在他腰间的手，也闭上眼睡去。

　　早上道长醒来的时候，青已经起了，朝他灿烂一笑：“道长早上好啊！”
　　道长捏了捏微蹙着的眉头，冷淡的应了他一声“嗯”，这是道长日常惯有的起床气。
　　青早就习惯他这样了，不以为意，招呼他起来吃早饭。早饭是青出去买的，他在厨艺方面是个一等残废，让他做饭不如白日做梦。
　　但是道长会做，不说多么厉害，倒也色香味俱全，不过，道长也不经常做，偶尔罢了。

　　青凑过来跟他商量：“我中午想吃虾仁豆腐……”。
　　道长斜了他一眼：“自己做”。
　　青：“我不会”。
　　道长：“那就去买！”
　　青：“……”

　　看！道长就是如此冷漠，嘤~

　　这虾仁豆腐青注定是吃不到了，吃完饭，青把昨天夜里的事儿跟道长说了一遍。道长只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要再去后院看了看。

　　今天雨过天晴，已经漏出太阳了，淡金色的阳光撒下来带着暖意，看着就令人分外清新舒适。
　　青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虽然他更喜欢下雨的时候。青也跟着道长来了后院，走近了一看，发现书生没在。

　　诧异地问：“那书生今天没来？我还以为他风雨无阻、昼夜不歇呢？啧”。
　　道长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他对书生并不感兴趣，书生可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没道理他来不来他都要去了解。

　　道长走进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昨天晚上长出来的？”
　　“嗯”青说：“你知道我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对这种事，总是有些感应的。我昨晚出来看了看，就这样。”青又看了下牡丹：“昨天夜里的叶子大概更小一点儿”。
　　昨天夜里他见得时候只有黄豆大小，现在已经有半寸长了。

　　“你说的妖丹在哪？”
　　青向东南走了两步：“这儿”。他又动了下手，将阵法显现出来。
　　道长蹲下身将阵眼处的妖丹捏了起来，上面果然有一道细狭而深的裂纹。道长沉思了一会儿，把妖丹收了起来，抬手把寂灭阵毁了。
　　观主已死，这寂灭阵也没用了，况且这寂灭阵看起来十分脆弱了，就算不动它，再过不多时也要自行消失了。

　　道长看着牡丹花跟青说：“我找个时间炼个丹，把这内丹修补下”。
　　青淡淡应了声。

　　道长又道：“等那花妖自己把魂魄补全后，有这内丹就不用从头修炼了，能省许多功夫。妖修本就不易，能伸手帮一下就顺手帮了。再者，这花妖遭受的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说话间，道长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轻轻喊了他一声：“在想什么？”

　　青垂着眼过了一会儿说：“没什么”。
　　道是无情却有情。

　　道长沉默了片刻，把他拉回了住的院子。
　　修复内丹是个麻烦的事，炼丹的材料并不是到处都有的。道长也没把握一次炼成，所以得多准备几分材料，毕竟修补内丹有点儿逆天改命的意思在里面，别人可从没听说过内丹碎了可以再修补好的。

　　事情宜早不宜迟，道长拿出一管赤玉箫，玉色温润，红光耀人夺目，衬得手指更加白皙，让人无端想握在手里把玩。
　　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金母词清，白云在天。箫声时而清亮时而幽静，曲入碧宵，随风而去万里。

　　道长闭目凝神，指尖在玉箫之上翩然起舞，心如碧海云天，气象光昌，自谐凤律，浑厚古朴，太古遗音。
　　青倚靠一旁，也不禁心神动荡，为之起伏。
　　才吹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吹至第二曲，彩云聚合。吹到第三曲，有白鹤展翅高空，鸾鸟自西方而来翱翔起舞，引颈和鸣。

　　直至三曲吹毕，道长才放下赤玉箫，看了一眼还未回过神的青，最后将视线落到院中的鸾鸟身上。
　　鸾鸟跳了两步，口吐人声上前问好：“见过道长、青大人”。
　　问完好，又开口跟他吐槽：“道长有事做个法召唤我一声便是了，何必《箫韶》之乐，绮丽繁复，麻烦许多”。

　　道长笑了笑并不回答，只说：“今日有事，劳驾尊使去玉山西王母处走上一遭，带两枝不死神木的枝条回来”。
　　“啊？不死神木？这么鸡肋的东西有什么用？”

　　不死神木是一种形状类似樟树的树木，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并不然，不死神木可活万年而不死，并带有一种清淡的木香，但其本身并不能使人长生不死。
　　“道长要用来炼丹”。青回过神说。

　　鸾鸟不知道这万年老不死的木头还能炼丹，但是术业有专攻，它毕竟不会炼丹，就不多加置喙了，只说三天内必定送到，并跟他们告辞。

　　“道长、青大人告辞。啊！对了，西王母请两位有空的时候去玉山做客，还夸赞道：世间奏箫韶之乐者，唯道长最佳。”
　　“定当拜访”。

作者有话说

　　吹箫的故事源自秦穆公之女弄玉和萧史的故事。
《东周列国志》载：
萧史取出赤玉箫一枝，玉色温润，赤光照耀人目，诚希世之珍也。才品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奏第二曲，彩云四合。奏至第三曲，见白鹤成对，翔舞于空中；孔雀数双，栖集于林际：百鸟和鸣，经时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