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青山冷笑人

38、第 38 章（jj独发）

　　对方大臣没来之前，又发生了一次冲突。骑兵们骂他们是寇，还阻止百姓搬运货物到船上，说这是叛国之举，推搡之间，骑兵不慎刺伤了一普通百姓，船工们也是这座城的百姓，人与人之间经常打照面，骑兵欺负自家人，船工们一股血冲上了脑门，抄起火铳就是一顿轰。

　　此时国君的队伍终于到了船坞，便看到了这一幕，手持火铳的船工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国家精锐。一旁冷眼观看的柏旻这时才让船工们停止了攻击。

　　一声“皇上驾到”平静了混乱，除了甘棠三人和森翼之外，其余纷纷跪倒，对着国君顶礼膜拜，国君踩在满是泥泞的船坞，无从下脚。这时百姓们拿来好几块木板给国君铺路，甘棠三人站在御船甲板上，看着年轻的国君一步步向她走来。

　　一望无垠的海上，停驻着一艘船,它离岸边有一定的距离，岸边的人都在紧张盯着那艘船，上面正上演着一场口才的博弈。

　　甘棠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此国国君，身旁的侍卫寸步不离。对方显然没想过会有女皇帝，便多观察了几眼。甘棠对视问道：“皇上如此盯着朕，难道朕的脸上沾了东西？”

　　“女皇如此天人之姿，定是能冠绝后宫的存在。”

　　旁边的侍卫一听，想掩嘴笑了，但又不能在御前失礼，便一直憋着。

　　“皇上貌美，在我朝也能当个孺人。”（大概是男权社会七品命妇吧）

　　“孺人何意？”

　　甘棠微笑：“便是陛下心中之意。”

　　国君拿出一纸协议，上面写着好几条目，其中便有派使臣跟随甘棠一行远洋，且酬劳很丰盛。条件是先给半金，安全送使臣回来再结余下半金。

　　“此案朕想让国师也看看。”

　　“女皇请便。”

　　柏旻恭敬站在一旁，端起了那份协议，而又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不知陛下想让御使获得哪种见闻？”

　　“想知道你们手上那种会喷火的小玩意的制法。”

　　“此法涉及我朝秘辛，断不可轻易传授于外人。再者，朕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女皇要朕如何？”

　　“陛下与我国达成盟友，派一部分骑兵随朕回国学习兵法，在此期间，贵国骑兵为朕所用，学有所成，朕自会送回。不过，生死有命，海上又危险重重，将士的性命朕可不敢担保。陛下若有合作之意，请尽快敲定，朕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甘棠命柏旻拿早已拟好的协议放在台上，她稍稍侧坐，刚好就靠到了站在旁边的柏旻，她不着声色的调整呼吸。坐在她对面的国君略微思考，便道：“来人，拿印来！”小国国君很快就签署了那份协议，并承诺原先许下的资金还是依旧先给半金。“我国与贵国可通商，所售商货予以折扣，我国大臣曾对女皇不敬，朕会施以处罚，请女皇海涵。”

　　她看着如此果决下令的年轻国君，年纪和她相差不多，但一个山寨的女皇与真皇帝打照面，说多错多，便只说了一句：“陛下不怕朕食言？”

　　“女皇本可一走了之，却愿在此等候多天，许诺城中百姓的佣金也一并下发，若朕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不配当他们的国君，再者，方才女皇不正是想给朕看那武器的威力吗？请女皇不吝赐教，也愿远学的铁骑们能早日学成归来。”

　　“陛下如此真诚，求强之心，青天可鉴。只是此番回去的是本国的一海上驿站，条件清苦，不似军营那般样样具备。”

　　“一切听贵国差遣，没学好，就不必回来了。”

　　翌日清晨，铁骑们跟着船队出发了，他们不是第一次出海，国土本就四面环海，他们经常坐船往来于每个岛之间，但他们却从没离故土如此遥远，他们更不会料到，此番出海，时隔数年，才重新踏上归途。

　　甘棠的船，不再只有旗舰，增添了护卫舰和货船以及兵力，他们远洋在海上，像极了一支远征队，这个世界还未开始进入航海时代，仅有几个强国才有远洋的能力，甘棠若不是有上虞的船，也去不到如此遥远的地方。

　　归途中，偶遇海盗。她这船上有一堆海盗出身的船工，干起老本行来，毫不含糊，平日里被管束多了，一遇上海战，格外积极。再者是铁骑们，他们可不想还没到地方就葬身海上，虽然此时的上级易了主，但他们身负使命，必须安全到达想去的彼岸。

　　“天字护卫保护旗舰！地字、人字左右夹击，其余呈一字横列，开炮！”

　　各船长一声令下，炮火有序轰向敌人，对方也开启了炮火轰击，显然没料到这支船队如此抗揍，见势不对，准备撤退。

　　旗舰升起了一口远炮，这枚很久没用过的炮时隔数月再次点燃，铁骑们没听过这种声音，像一只凌空之鹰发出鹰唳，直追遁逃的敌人，数炮轰击，前来挑衅的船队已经在它的轰击下解体成碎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以十倍还之。”

　　开炮的是海泽，这艘船是他的命，绝对不能有人玷污它。岛.国的铁骑何时看过威力如此猛烈的旗舰，若是一开始这几人带着侵略的目的靠近家国，他们现在还能站在这支船队上吗？

　　回程时遇到的是顺风，他们的归程比来时快了很多。再度踏上旅人岛，这座本来荒无人际的海中孤岛，已经被建设成具规模的海上站点，岛民们配合着新来的船工卸货，铁骑们也自觉帮忙卸货，再也没有那一股不可一世的倔劲儿。

　　甘棠站在甲板上看着旅人岛，问起旁边的柏旻：“你说，我们现在回去，有复国的希望吗？”

　　“你太小看长云了。你离了如此久，战局早就变了天，如果你那皇姐还活着，那便更复杂，她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寻求别的力量，你以为只有你想到向外发展吗？”

　　“她会比我做得更好吧！满腹武略，我却连字都没认全呢！”

　　“没认全就下功夫练，有这自怨自艾的功夫，不如多认识几个字。难道要一辈子在这旅人岛待着？你的复国梦呢？你的西土梦呢？”

　　“这就去学习！”

　　甘棠转眼就跑了，柏旻看着跑远的甘棠，不由得想起十年前在宫里看到的那个瘦小背影，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她，拿着一个馒头去喂一只怀孕的猫。猫是黑色的，在宫里黑猫都被视为不祥，那时候十岁的甘棠偷偷将猫藏在了后山，每天偷溜出去喂猫，有次被他撞见，私逃出宫的公主吓得顿时抱着猫就跑了，他连一句“参见公主殿下”都没来得及喊。

　　她定是不记得了，但喜欢捡小动物养的脾性还是没改，最终便捡了个人回来。

　　这开溜的背影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小个子已经长大了，还成了他要侍奉的妻主。

　　她像是不记得这份婚约一般，不提，不问。他也保持这份心照不宣，只是她开始一展宏图之后，站在她身边的，还会是他吗？

　　柏旻在看甘棠，远处的森翼在看他，柏旻转眼对上了那鹰目，沟壑纵横的脸上，似乎在告诫着什么。他不在乎地回了头，这是在告诉这位老者莫多管闲事。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那卷羊皮，他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背，一颗痣立在了中央，这自他出生便带着的印记，已经陪了他二十五年了，他手覆了上去，像在掩盖什么。

　　岛民们在搭着岛主归来的庆功会台子，脸上都是难以自抑的喜悦，这份喜悦是属于她的。

　　“大人，远洋的船已经备好了，何时再去下一个地方收购武器？老臣这几十年把所有的武器商都记好了。”

　　柏旻没有看他，依旧在看那个在岛上忙里忙外的身影，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着急？”

　　“不敢，一切听大人的。只是老臣要提醒大人一句……”

　　“提醒什么？切记那狗屁使命？还是女人都是祸水？我倒要提醒你，莫动她。”

　　“当年，祖先便是毁在女人手里，若大人不听，老臣……便以命相劝！”

　　“不用你自戕，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有些东西，死了便是死了，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就像母亲选择了他，便是注定了走向那样的结局。只是那人实在可恨，其心可诛，我不想提他，莫劝了。”

　　“你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还是要屈服于甘氏女？！”

　　“因为我姓柏。”

　　“你还姓……”森老被柏旻一个眼神慑住了，顿时打断，继而又道：“你不恨她们恨得入骨？！如此仇恨，你还心安理得屈居于一个女人之下？！”

　　“恨啊！我恨不得把甘玉华鞭尸而后快！可又如何呢？死去的人能回来？有时候光有恨意，不够。她不过姓甘罢了，命比我还苦，她害过人吗？据我所知她一直以来都是在救人，如果不是那薛霸实在可恨，我也不至于逼着她杀.人。”

　　还在和海泽安置新成员的甘棠在一阵喧闹中根本听不到这场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