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青山冷笑人

35、第 35 章（jj独发）

　　这是自羊皮藏宝图品鉴后的第十天，十天不长不短，但让双方做好准备足矣，比如薛霸的石头黄金混杂的钱箱以及船老大的船工们。

　　交易地点定在了船坞，薛霸不傻，谁都想空手套白狼，无外乎看谁更狠，或苍天长眼。

　　交易当天，薛霸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地方，薛霸第一次见到了那艘大船，只是巨船被蒙上了罩子，遮盖了它原来的模样。

　　薛霸来时，船老大还在修船，带着规律的锤打之声此起彼伏，像极了人跳动的脉搏。这一声声的锤打，如同锤在了薛霸的心坎上。他十分不愿意来这船坞，或许是因为惧于那个上了年纪的平凡老头，抑或是因为船坞的声音实在太过聒噪，以至于闹得心神不宁。

　　船老大的船坞毗邻山崖，崖边上凿了无数根木栅子，承着一座座崖上的木屋，船工们都住在崖上，一条长长的栈道盘旋而上，连接着各座木屋，站在崖底往上望，如同一头万头蛇凝视下方，船老大的手下又多为海盗出身，本该是穷凶极恶之人，却服从于一个老头的管辖，怪不得薛霸如此畏惧，就连来船坞都要带上一堆人马。

　　家丁们将装钱的箱子抬到了船坞，薛霸派人去请船老大，无须邀请，一群船工喽啰跟着船老大便出来了。甘棠跟在薛霸身边，柏旻侯在一旁。

　　悬崖上的海鸟从沙滩上惊起，鸟声鸣鸣，雄鹰破空，立在了崖边的一处屋顶上。

　　“船老大，我钱带来了，图可以给我了吗？”

　　“先让我检查钱箱。”

　　头几箱都是真金白银，薛霸阔绰地让人打开，结果船老大直接绕道后方，朝着那几箱涂了金漆鱼目混珠的箱子。薛霸大汗涔涔，连忙用眼神示意箱子旁的人，做好准备。

　　繁忙的船坞里静得只剩船工敲打船板的声音。

　　船老大弯腰打开了箱子，金光四溢的箱子差点晃瞎了人的眼睛。船老大拾起浮层的金子用手垫了垫，而又命人拿一盆油来，金子入油沉底，也无掉色之虞，随后又把金子丢进了火炉，真金不怕火炼，那块金子取出来时还是原来的模样。

　　船老大命人将烧过的真金子收集起来，直到他开始着手对金漆的假金下手时，薛霸则说：“船老大，我们也要验货呢！”

　　薛霸此时带来了一个小孩，她看起来很是乖巧，船老大看见那个小女孩顿时皱眉：“你我交易，为何带幼子？”

　　“船老大也未说不能带旁人，你这一大家子人可要温和些，别吓到小孩子。”

　　“我走海多年，从未失信于人，薛大人大可放心，你拿出诚意，我这普通船夫，也不做不义之举。”

　　船老大取出羊皮卷，薛霸接过，转接小女孩手上，孩子目不转睛盯着那图纸，甘棠看着那孩子，不自觉凑了过去，结果被薛霸直接扇了一巴掌：“你凑什么热闹！”甘棠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看起来委屈得很，泪眼汪汪地摸着脸，众男子我见犹怜，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小女孩看完图，交回羊皮卷，便说：“这羊皮倒是真货，但上面一个字也看不懂，这买卖做来还是我亏，那些验过的黄金就当是给您的观赏费，就此罢了。”

　　周围议论纷纷，暗暗谴责薛霸之阴险狡猾。但船老大却不见怒气，反而心平气和，他拿回那张羊皮卷卷好，叫人送客。

　　“这图薛霸也看了，还叫王老二家的姑娘来看图，这姑娘有过目不忘之能，就算不买，也看了个七八十了。这不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嘛！”

　　薛霸见船老大无半点怒气，还是那幅气定神闲、大局在握的样子，只听他笑道：“薛大人，到底还是让十姨太来瞧一眼，免得后悔莫及。”

　　船老大这番话引起薛霸的疑心，他花了重金买了王老二家的姑娘，打算记下来，慢慢请人钻研，这可比直接买一张现成的便宜多了。谁知道这老狐狸打起了马虎眼，他可不上当，早年被船老大支配的恐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只是船老大的话有几分真？此人虽手段狠辣，却从不说假话，难道这其中有诈？便让甘棠去瞧瞧。

　　大太太搀扶着甘棠，好生劝道：“妹妹，去看看。老爷打你也是无心之举，可别忘了他平时对你的恩宠。”

　　甘棠适时耍起了小脾气，柏旻看着她的演技越来越熟练，差点信了她真是个闺中怨妇，只听她嗔怒道：“我对老爷忠心耿耿，竟招来当众掌捆，妹妹才疏学浅，这宝，让他自己鉴去！”

　　“哎！这鉴宝，薛家老十敢称第二，没人称第一，这事儿成了，老爷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补什么？他打我，我还怎么在城里混？那些太太们怎么看我？这宝，不鉴了！”

　　“为夫打你，不过是因为怕你扰了买卖，上次引得船老大不悦还不懂教训？非要现眼，打你，让你长点记性，日后遇到权贵名流，唐突了客人，坏了薛家名声。这都是为你好啊！这样，为夫给你赔不是，回去好好补偿你。”

　　一声男声突然响起：“我看，不必了。”众人一看，竟是在一女子口中发出的！正是那十姨太的婢女春花！

　　随着众人惊愕，崖上的木屋里突然窜出了好几百弓弩手，柏旻将甘棠护在身后，给了她那把匕首，凌空突然落下一把剑，直直插在地上，薛霸一看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去夺剑，谁料手中一阵剧痛，正是一颗石子在他的手上打出了个血窟窿。一眨眼的功夫，那把剑就落在了柏旻手里。

　　薛霸大喊：“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悬崖上的弓弩手瞬间起势，箭羽蓄势待发，崖下家丁顿时不敢妄动。大太太何时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白了脸，抱着甘棠的手臂，惊慌得很：“妹妹，这……”

　　甘棠也没料到柏旻会破功，这和原来架空薛家的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们这奸.夫.淫.妇！”薛霸握着血肿的手，肥胖的身子瘫在地上，柏旻的剑刃对着他，那方美艳无情，竟是个男子！柏旻听着薛霸嘴里吐不出象牙，便一剑扎进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溅三尺。

　　他对着一脸错愕的甘棠道：“他打你，让他闭嘴。”甘棠尚未回过神来，船老大直接上前连扇薛霸好几巴掌，清脆的响声混着船坞的锤打声，别有韵律。

　　柏旻摇了摇头道：“早知如此憋屈，就不陪你演戏了。要甚计划，直接明抢得了，抢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森老，这些家丁，能交给您吗？”

　　“自然可以。”

　　那群本就是普通老百姓的薛家家丁哪里抵得过曾是海盗的亡命之徒，面对装备精良的船工们，顿时缴械投降。倒是大太太还有点血性，为了护夫，竟直接拔剑袭向柏旻，还没等她得手，一只鹰俯冲而下，一击猛禽掏心，顿时负伤。

　　“你我姐妹一场，竟勾结私通外人！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姐妹？你口中的姐妹，就是把死人用过的梳子换给她用，至于死人的梳子怎会在你手里，我想三房应该清楚。”柏旻看着那个死死护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倒也可怜，可悲，也可恨。

　　“你胡说什么！甘棠日用之物皆是最新的！”

　　“你可以糊弄众人，但纸包不住火，是真是假，倒也不重要了，这薛家，胆敢欺凌吾主，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柏旻看着甘棠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皱眉道：“打个人也不敢打，武技白教了吗？”

　　这薛霸被扣押，柏旻也懒得讲什么君子礼仪，对付恶人，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抢来的财物，搜刮民脂民膏，他便抢了回去。船坞的喽啰们跟着船老大到了薛府，里面的太太们没见过那么多人劫掠，甚至还死死护着自己的金银首饰，船老大有令，不欺凌弱者，但还是将这薛家翻个底朝天。

　　薛霸被关押，柏旻带着甘棠去看望，这嘴里“为夫”地说着，听得柏旻很不自在，他每每一次触碰甘棠，他就必须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看着他每每在情动之际，受药迷倒，这男人每天起来还以为日日让甘棠承露，早知如此，就不让这没点主见的女子进什劳子薛府，最后的结果还是直接武力解决。

　　柏旻站在边上，看着被拳打至神志不清的薛霸，那都是被压榨的百姓们打的，官府听闻船坞异变大为吃惊，但到此都没人来给个说法，许是看过了这种暴乱，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那些权贵世阀门却纷纷上公堂宣泄不满，要求官府将恶人绳之于法。

　　他冰冷地看着薛霸，对手握匕首的甘棠道：“杀了他。”

　　甘棠从未杀过人，即使这是罪恶深重的薛霸，她还是下不去手。这可是大活人，甘棠对他没有半点怜悯，但让她杀一个大活人，胃里便翻江倒海。可她明白柏旻的用意，他要切断她的优柔寡断，作为一个帝王应当做到杀伐果决，该迂回的时候迂回，该果断的时候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