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青山冷笑人

34、第 34 章（jj独发）

　　这是甘棠进入薛府后的一个月，意料之中，薛霸除了对她起了色.心，同样也看上了她吸金的能力。有甘棠存在，本就一介莽夫的薛霸逐渐在权贵之流中变得越来越显眼。甘棠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许多名流夫人会亲自送礼上门，前些日子薛府举办的品鉴大会，吸引了众多名流，薛府本来一个臭名远扬的门阀，变得更加响亮。这人有了钱，便想装点自己，比如曾经让他看不上眼的芝麻官，他倒是买了个闲职挂着，现在外面的人都得叫他薛大人。

　　薛霸每晚都要来甘棠的房间，但第二天都是给腰疼闹醒的，疼的还是同一个位置。

　　甘棠入府一个月，终于得到了薛霸让她触财务的机会，哪怕只是让她看了一眼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薛霸的钱不仅仅来自于收刮民脂民膏，还有错综复杂的交易链。他还有一本见不得光的账本，甘棠没机会看，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在这种官商勾结的小城里，她就算向官府举报，也于事无补，此法不可取，她还是要继续寻求法子架空他的财产。甘棠看了薛霸的账本，大概知道了他的投资喜好。此人热衷于古物收藏，家里还收了一堆名家字画，虽然很多都是赝品，甘棠跟他说那些都是真的，假的说真，真的说假。薛霸把真正的藏品都丢给了甘棠处理，让她想办法将赝品卖出去，有时候甘棠还是给他留一部分真品，免得遇上了行家，薛霸拿出来个假的，她就露馅了。

　　如若薛霸不贪财，不霸凌，他大概可以坐拥薛家富甲一方的财产，度过他那荒唐的后半辈子。

　　甘棠没想到，船老大竟会来帮他们演一出戏，那出戏成为了甘棠三人架空薛家的重要一环。

　　那是一天下午，船老大来到薛府，薛霸一看见这老头，竟要称病不见客。船老大直言不是来见薛老爷的，而是来见十姨太的，他海航得了宝贝，想让甘棠来掌眼。

　　“老夫知道太太的规矩，假的留下，真的拿走，这是定金。”

　　柏旻上前接过船老大的定金，两人的手触碰，船老大却在柏旻的手上按了一会儿，引得其他太太揶揄：“船老大一把年纪，还惦记年轻姑娘呢，只可惜春花是个哑巴。”

　　甘棠当时没明白，船老大这样见惯了风浪的人，怎会对自己的婢女感兴趣？难道他认出了柏旻？柏旻惊慌失措地抽回了手，一幅害怕的样子。

　　“老人家，莫吓我家春花了，您带来了什么宝贝？”

　　船老大拿出一个古旧盒子，他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卷羊皮。

　　“此乃老夫年轻时远洋途中偶得的一幅地图，上面的文字一个也看不懂，据说是藏宝图。”

　　此话一出，更引起众太太的注意，若是别人说这是藏宝图她们倒不信，可船老大是谁？从来不说谎，不骗人，能吓得连薛霸都告病谢绝见客。甘棠拿起那卷羊皮，上面的文字的确令人一头雾水，可柏旻看到那羊皮的一瞬间，顿时变了脸色，稍纵即逝，这一幕落在了船老大眼里。甘棠照旧看柏旻的眼神，他眨了眨眼。

　　甘棠明了，面对没有利益冲突的人柏旻便照实来，此图是真，但上面的内容所指是否为藏宝图，那就需进一步论证。

　　“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船老大见甘棠看着那藏宝图很久，便建议道。

　　“春花，到品鉴楼上茶。”

　　品鉴楼太太们不能进去，只有客人和甘棠主仆能进，毕竟这是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可这船老大带来的地图，却吸引了薛霸的强烈好奇，便派了大太太去望风。可这品鉴楼关得严严实实，又在二楼，就算大太太把耳朵贴上，都没听出个所以然，里面就甘棠和船老大交谈，声音时断时续，听不真切。

　　船老大望了门口一眼，看着甘棠和柏旻，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长话短说，你们要架空薛家，就要从这张图入手，让薛霸买这张图。”

　　甘棠笑道：“老人家，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船老大气急：“哎呀！别打马虎眼了，你真当薛霸这么好骗？丫头你这是在玩火。”

　　甘棠收起了笑意，严肃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老夫要靠着你那艘大船离开这里。此番远洋，带上老夫，老夫保证你们的船毫发无损。”

　　“您在船坞待了大半辈子，为何要突然离开？”

　　“你以为老夫愿意待在此地？不过是寻不到机会。姑娘要是担心森某人吃白食，大可不必，老夫虽一把年纪，但还是有点用处的。”

　　“老人家，您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如此遥远，不大适合您，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多远，我都要去，如若不带上我，你那船，老夫就不修了！”

　　此时近一个月没有说话的柏旻，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声：“殿下，带上他。我需要那张图。”

　　甘棠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羊皮卷，柏旻竟对此物感兴趣？甘棠问那船老大：“这图真是藏宝图？”

　　“老夫名森翼，图自然不是藏宝图，不过是祖传的家书罢了，只不过想不到您旁边这位竟对森某的家书感兴趣。此物是老夫托人制造的赝品，正品还在老夫手上，只不过那薛霸毫无慧眼，真假不分，拿个假的，也足够了。”

　　柏旻看着那家书，甘棠本就大字不识，这别的文字更是看得一头雾水。柏旻道：“跟老人家演戏，演得越真越好，让薛霸买此书。”

　　甘棠都演了一个月的戏了，故弄玄虚的功力炉火纯青，瞬间换了一幅面孔，她将茶水倒进花盆里，对柏旻道：“春花，茶用完了，下楼去沏壶新茶。”

　　柏旻端着空茶具下楼，恰好撞见了偷听的大太太，她叫住正要取新茶的柏旻，厉声道：“站住！不好好伺候客人，走下来干什么？”

　　柏旻恭敬地打开了茶壶，水已经空了，他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意思要去冲壶新茶。大太太便道：“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此时，一楼的门锁已经打开，大太太有了机会，她小心翼翼地猫到二楼楼梯，却听见了两人的争执。

　　“不卖，十姨太这是在强取豪夺？听闻您这里是最讲道理的，老夫看来，不过如此！”

　　“船老大，价格可商议，您一杆子就敲死了这桩买卖，不合适……再说了，咱薛府的实力您又不是不知道，钱的问题好商量，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不卖，薛霸那混小子无恶不作，薛家的品德？令人堪忧！走了！太太留步，不必送了。”

　　“诶！船老大，您别急着走哇！”

　　大太太听到薛霸正想下来，连忙下楼离开，这一着急，竟崴伤了脚踝，巨大的响动引起其余二人的注意，甘棠和船老大走到楼梯口一看，只见大太太正坐在地上揉着红肿的脚踝。

　　甘棠惊讶道：“大姐！您怎会在这里？”

　　大太太“哎呦”了好几声，试图以受了伤为幌子蒙混过关，甘棠连忙下去将她扶起，可大太太如何都无法重新站起，船老大此时看着这一景象，便告辞：“就此别过，十姨太还是安顿好大夫人吧！”

　　甘棠见他要走，连忙喊住，就连地上的大太太也着急道：“船老大别走！万事好商量！妹妹一介妇道人家不会说话，扰了前辈，莫往心里去！”可船老大一心想离开，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品鉴楼，大太太这才着急道：“哎呀！妹妹莫管我了，快去追！这点小伤算什么！坏了老爷的大计，你我都要受罚！”

　　“那我叫人过来帮你。”

　　“莫管我！快去追！”

　　薛霸正好看到船老大急匆匆要离开薛府，甘棠又焦急追上去，便连忙叫人锁门。船老大立在大厅，刚好瞧见薛府的下人急匆匆关门，便转身道：“这便是薛府待客之道？这羊皮卷我若是不卖，是否就出不了这门？”

　　“船老大莫气，我家老十一介妇道人家，惊扰尊驾，薛某在这里陪个不是！”薛霸满脸赔笑，这才出面。

　　“薛大人病好了？走路生风，您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姨太娴静，无怠慢之举，是老夫不想卖了，不可以吗？”

　　“薛府哪里让船老大不顺心了，薛某在此赔个不是，方才头昏脑涨，年纪大了，总有点小病小痛，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老十，过来给船老大赔不是！”

　　甘棠瞬间走上前来给船老大鞠了个躬，船老大一心想走，薛霸便道：“这羊皮卷罕见，老十也鉴定了真伪，不知薛府要出金多少才能让您割爱？”

　　“实不相瞒，老夫此行不过想证真伪，这买卖，也要看主人愿不愿意，不卖就是不卖，多少钱都不卖，薛大人家财万贯，还需要这破羊皮？”

　　“五万两！”

　　“不卖！告辞！”

　　“二十万两！船老大，这可是我半年的收入了，您瞧……”

　　船老大犹豫再三，便道：“二十万两可不算小数目，但您要这图作甚？图上所指您又看不懂，买了也是无用。”

　　“五十万两！”

　　“老夫还要你这样的一座大宅子，还要十姨太身边的丫鬟。”

　　“好说，好说！您看……”

　　“十日后派人来船坞取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