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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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清在宫里并没有待太久，过完年就跟着噶禄夫妇又回去了。等离开宫门，保清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舍不得的人除了额捏和汗阿玛，又多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弟弟。
保清抬头看着噶禄，眼里有着明显的期盼：“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
噶禄低头轻声道：“阿哥生辰皇上肯定会接您回去的。”
保清点了点头：“那也没多久了。”
保成发现哥哥不再来以后，闹了一阵，但是小孩子忘性大，没多久就已经将之前口中常挂嘴边的哥哥抛到了脑后。
康熙在乾清宫看着折子，看着看着突然朝顾问行道：“保成这个小没良心的，忘的也太快了！”
顾问行笑着替他将茶满上：“小阿哥还没周岁呢。”
“嗯，不过这家伙机灵着呢，哪像是才八个月多。”说着，康熙嘴角咧的更大了，“保成身体倒是不错，这么久了，一点小病没生过。”
顾问行俯身道：“小阿哥身体壮实得很，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
康熙点头，乐呵呵地道：“我看也是。”
康熙对哄着保成走路分外上心，但是走了两次以后保成死活都不乐意了，他圆咕噜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汗阿玛，不，走，不好！”
康熙理解不了，于是看向了一边的马佳氏，马佳氏笑道：“保成觉得走路不好。”
康熙点了点保成的小鼻子：“小懒虫。”
保成呲牙：“腿，不好，早！”
这回旁边的顾问行倒是一下子领悟了：“皇上，小阿哥这是在说不能过早走路呢。”
康熙失笑：“这什么歪理。”
顾问行弯了弯腰：“皇上，是有不让小孩太早走路的说法呢。”
康熙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早点说？”
顾问行冷汗都流出来了，没敢再说话。这他也是听人说的，又没什么实际依据，哪敢在皇上兴头的时候说三道四。
所幸康熙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反而看向了马佳氏：“你说的？”
马佳氏摇了摇头，也有些茫然。
康熙又看向了伺候保成的宫女、嬷嬷、太监，结果他们也都不曾说过。
康熙眉头紧缩，随后又放松了下来：“估计是保清在宫外听到的，又和保成说的。”
二月份，保成开始到处爬，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边送，马佳氏干脆在他这一间房里铺满了地毯。
这下子保成爬的更欢了，甚至已经不满足于这小小的一间房。屈回右手，左手向前，两脚一瞪，爬得比马佳氏走的都快。
康熙两三日就会去钟粹宫一趟，众人都眼热的不得了。
“这个马佳氏真是好福气，小阿哥这么得皇上宠爱，她真是沾了大便宜。”
“她如今身子也大了，算算日子，六七月份该生了吧。”
“生了又如何？”
接下来的话，李氏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都心领神会，生了又活不下来，有何用。
“照我看，像她这样，还不如我们呢，起码不用一次次心存期待，又一次次伤心绝望。”
这时，王佳氏看向纳喇氏，有些羡慕地道：“你的保清过完生辰可就三周岁了，这可是皇上实打实的长子啊。”
“是啊，皇上可有说什么时候接保清回宫？妹妹，这事你可不能不上心，这打小在跟前长大的，和不在跟前长大的，感情上就不可能一样。”
纳喇氏何尝不明白？所以每次康熙来延禧宫，她都会委婉地劝康熙让保清过完生辰就留在宫里。
康熙此前都没吱声，在保清生辰的前几天，他终于沉声道：“保清确实养得很壮实，此前承祜他们都是不足三年而亡，而今保清也算是打破了这个僵局，也能回来了。”
纳喇氏心中送了一口气，喜滋滋地给康熙添了一壶茶。
二月中旬，保清生辰，满宫上下都喜气洋洋，不少朝中大臣、皇室宗亲皆都出席了宴席，马佳氏此时已经不到六个月的身孕了，保成也未满周岁，便没有参与。
距离保清上次回宫，也不过一个月多的功夫，他个头却长高了不少，模样也越发俊俏，面对众人的视线打探竟也毫不胆怯。康熙见状非常满意，当场赏赐了噶禄夫妇。
皇宫嫔妃，文武大臣瞧这状况也都心思各异。
原先还有人觉得，皇上有了小阿哥，对大阿哥就忽视了，现在来看根本是无稽之谈。而这种想法，在皇上宣布大阿哥将搬回宫住以后就更加强烈了。
不过保清到底只是个孩子，宴会进行到一半，他就已经坐不住了，左扭扭右扭扭，实在没忍住，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康熙跟前：“汗阿玛，我可以去找保成弟弟吗？”
康熙揉了揉他的头：“去吧。”
保清心里一喜，从众多生辰贺礼里挑了几样，直奔钟粹宫而去。
可他兴奋的小火苗，在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保成，却只得到一张迷茫的脸以后，“啪”地一声，灭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弟弟软乎乎的小脸蛋，“恶狠狠”地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马佳氏在一边笑着道：“这个成语可不是这么用的，恩，恩情；义，情谊；这个成语是说，不能忘记他人的恩情，做些不对的事情，辜负了他人的情谊。”
保清听从建议，立马改口：“你个见利忘义的家伙！”
马佳氏忍不住笑得更欢了：“这个词更不对了，保清自己想一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保清：“看见利益忘记情谊！”
马佳氏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不过这个义解释为道义更好哦。”
“那就是看见利益忘记道义！”保清叹气，“好难啊，为什么一个词好多种解释？”
马佳氏看他这模样，更乐了：“所以保清有很多要学的东西啊。”
保清眉毛挤到了一块：“那我现在该用什么成语啊？”
马佳氏原本是想教孩子的，但是一分钟后她的笑容就凝滞了。用什么成语？
见异思迁？
不对。
三心二意？
更不对了。
贵人多忘事？
这个好像可以？但是形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又太奇怪了。
面对保清期盼的眼神，马佳氏有些不大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这个问题等保清以后知道了来告诉我好不好？”
保清信心满满：“好！”
保成见他们两个聊天不理自己，一下子生气了，小拳头使劲地往床边一砸，结果因为力道太大，疼的自己眼泪汪汪的：“哇！”
保成哭哭啼啼地把手举到了马佳氏面前：“马佳额捏，痛，呼呼。”
马佳氏对着他摊开的小手吹了吹：“好了，不痛了。”
保成又把小手举到保清跟前：“呼呼。”
保清感觉他太娇气了，但是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到底还是学着马佳氏轻轻吹了吹：“好了。”
保成又笑了，自己也吹了吹小手：“好啦！”
保清将保成抱到自己跟前：“下次不可以忘记我哦，我是哥哥，你唯一的哥哥哦。”
保成张大了嘴巴：“wow，一休哥！”
保清：？？？
保清皱眉：“一休哥是什么？”
保成眨了眨眼，他好像也不知道，于是他摇了摇头。
对于弟弟的胡言乱语，保清也没有在意，再次叮嘱道：“'我以后就住在宫里了，我会常过来的，如果你再忘，我就翻脸了！”
保成看见凶凶的保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扑了过去：“不忘，不忘。”
保清这下满意了，陪着保成一起玩不倒翁。
原本保清是很喜欢宫内的生活的，额捏宠他，汗阿玛也会经常给自己赏赐很多好东西，可最近，一切都变了！
他去额捏宫里，不再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额捏会一直叨叨宫里的规矩，一直劝他学习。他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也经常教他认字，背书，可是他不想认字！
于是，他再一次去延禧宫，他额捏再一次拿出《三字经》想要教他时，他没忍住：“额捏，我不想在宫里了。”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纳喇氏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这是在里间，除了她的心腹大宫女没有其他人。噶禄夫人怎么回事？之前的叮嘱上心了吗？！
事实上噶禄夫人将宫里的禁忌揉碎了，一遍又一遍地教了保清无数次，为了能让小孩耐下性子，花了无数心思。可小孩到底年纪小，有时候话一张口就说出来了。
保清有些委屈：“额捏，你不疼我了。”
纳喇氏叹了一口气：“你想出宫的消息和你汗阿玛说了没有？”
保清摇了摇头。
纳喇氏将他搂住：“千万不要说，在宫里不好吗？额捏让你学习，也是为了你好，早点启蒙也好让你汗阿玛刮目相看。你见过你弟弟了吧，说话，走路，都快人一步，可见是个天资聪颖的，你想日后被小你两岁的弟弟比下去吗？”
保清想了想保成的模样：“额捏，他好小，不可能比得过我的。”
纳喇氏摸了摸他的头：“你之前不还说，你之前成语用错了吗？你想一直用错吗？小心弟弟大一点以后笑话你。”
保清低下了头：“好吧，我学习。”
第二天，保清再次找保成的时候，就有些闷闷不乐，保成抓住了保清的手指：“哥哥？”
保清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要长大好了，长大好烦。”
保成重重点头：“不长大！”
保清见他配合，忍不住开始抱怨：“我之前在外面的时候，虽然也有认字，可不会从早到晚都逼着我学，学习太痛苦了！”
保成高举双手，跟着鹦鹉学舌：“学习太痛苦了。”
一边的马佳氏连忙道：“学着学着就不痛苦了。”
保清撇了撇嘴不吱声。
等太阳落山，保清都没回去的意思，马佳氏见状有些意外。一旁的宫女俯身道：“主儿，您晚膳有什么想吃的吗？”
马佳氏看向保清：“晚膳在这吃吗？你额捏可能在等你哦。”
保清小声道：“那可以让人去说一声吗？我还不想回去。”
马佳氏想委婉拒绝，保成却已经高举右手，欢呼道：“耶，一起吃饭！”
马佳氏无奈道：“可以，听琴，你去一趟延禧宫。”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保清做的高凳，而保成则是特质的“婴儿凳”。马佳氏在孕期，膳食很是丰富，保清三周岁了，能吃的东西也不少，唯独保成还在喝奶，能吃的东西也不多。
之前保成也没有和马佳氏正儿八经的一块吃过，现在看着他们面前的大碗，再看看自己眼前的小碗，顿时觉得不香了！
就连自己之前喜欢的什么小米粥、鸡蛋羹、沙果膏好像都没那么好吃了。
保成看着他们吃，看着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最中间的骨汤。
马佳氏见状笑道：“保成想吃那个？”
保成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对，中间的！”
马佳氏用勺子盛了一小口，吹了吹：“一点点哦。”
保成眼睛亮晶晶的，张大了嘴巴：“啊——”
汤到嘴里，保成一口咽了下去，随后又眨巴眨巴眼睛，恳求地看向马佳氏。
马佳氏只能又给他盛了一勺：“喝多了肚子会不舒服哦。”
一勺过后，保成咽了咽口水，拉了拉马佳氏的袖子，一双水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马佳额捏，保成，想要。”
马佳氏又给他盛了一勺，但是喂到他嘴巴的时候，突然又转了个弯，看着保成疑惑的眼神，叮嘱道：“这回是最后一勺了，再要也不能给了。”
保成点头：“好！”
然而一勺喝完，保成舔了舔嘴唇：“马佳额捏…”
马佳氏不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保成不吭声了，旁边的宫女见状立马道：“小阿哥，我们吃米粥好不好？”
保成乖乖点头。
保清原本并没有什么胃口，可现在却胃口大开，尤其是骨汤，看着好吃的很。
他们这边吃的开心，延禧宫内气氛却有些沉闷，纳喇氏吃着吃着，突然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好一个马佳氏，她自个怀孕了，还养了小阿哥，没想到还不知足，现在还想着拉拢我的保清！”纳喇氏咬了咬牙，越想越憋火，“我才是他的额捏！”
事实上，保清是想在钟粹宫赖到睡觉直接回兆祥所的，但是马佳氏却看出了他的心思，让人把他送去了延禧宫。
然而纳喇氏看见钟粹宫的宫人，却是火冒三丈，憋着怒火将人送走后才沉下脸。
保清咽了口口水：“额捏…”
纳喇氏气得点了点他额头：“你也知道喊我额捏？最近暂时不要去钟粹宫了。”
保清有些不大愿意，但是看了眼纳喇氏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
因为保清这些日子不来，保成便嚷嚷着要找哥哥。马佳氏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慰。
保清不来，马佳氏也能猜出来大概什么原因。不过两个阿哥不和，皇上不可能不管，等过个两天，纳喇氏回过味来，就好了。
然而，让马佳氏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宫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保清阿哥出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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