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nothing happened ...
-
睁开眼，我的房间，我的床，难看的桔色窗帘，桌上开机要等5分钟的三星笔记本。除了头疼得像锤敲，喉咙干得像火烧，一切正常。
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挪进厕所，蹲在马桶上对着洗脸台上的大镜子傻傻地看了半天。我昨天，好像是喝醉了吧，问题是，我怎么回来的？难道我有醉醺醺地骑自行车回家，还不出交通事故的特异功能？百思不得其解。把头浸进冷水里，突然一些画面闪过脑海，我脚一软，又坐回马桶上。
完了，完了，我好像做了不得了的事情了。我呻吟一声，把脸埋进手里，这下可真要从报社滚蛋了。平时连多看他一眼都胆战心惊的，昨天居然有胆子亲上去。。。
不对，也许是我喝醉了，做的一场梦也说不定。要是他送我回来的，现在应该还在，就算走了也该留张纸条什么的。
我腾一下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客厅。没人，也没纸条。我不死心，又回房间，也没纸条，顿时放下心来。看样子真是场梦。也不对，也许他受惊过度，送我回来人马上就走了。啊～～～天哪，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仿佛是上天听到了我如此痛苦的叫喊，在我快把头发拔光之前，电话响了。
“谁？”
“我袁亮啊。”
“是你啊。”我隐隐有些失望。
“怎么就不能是我啊，我说你这个口气算什么，还亏得我昨天那么辛苦地把你送回家，早上一醒就打电话来问候你这个醉鬼，你小子真没良心。”
“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是谁，不能喝你也说一声啊，倒在厕所里多没形象。”
“我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吧？”我干笑着问，要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亲了这小子我就亏大了。
“也没什么，你啊，就是愣抱着张主任的脖子，谁都拽不下来。”
轰一声，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像雷劈了似的。
我真的吻了他？！
我摸了摸嘴唇，又摸了摸脖子，恨不得立时掐死自己，闻仲啊闻仲，你好死不死地喝什么酒!
捱过了双休日，尽管我万般祈祷，逃不掉的礼拜一终究还是残忍地来了。礼拜一开例会，意味着我会在上班的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躲都没处躲。开会的两个小时，我一直低着头，轮到我汇报也低着头没敢看主任。散了会原本想学兔子拔腿就溜，结果被同样风风火火的杨老师和老陆堵在最后面，和主任并排走。
我不敢看他，可又忍不住不看，正偷瞟着，一不小心和他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他笑了。没错，是笑了。他笑了我傻了。只听他说：
“你喝醉了挺可爱的啊，小闻。”
可。。。可爱？
“喝醉了就抱着人不放，嘴里还瞎嘟囔，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就光抱着您了？”我大着胆子问。
“怎么？你还想做什么？”他一脸的疑问。
“没。。。没什么。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喝醉了就喜欢乱抱人。对不起啊主任。”
他对我笑笑，下楼到总编那儿汇报去了。
我坐在位子上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几个小时的呆，还是没弄明白那天我喝醉了之后到底干了些什么。
之后的日子主任待我如往常，我想我喝醉吻了他这件事大概真的是我做的一个美梦。
5月份，报社有个传统，文艺体育节。也无非是搞搞合唱比赛，再组织点乒乓球、羽毛球赛什么的。大家对合唱没什么兴趣，乒乓球羽毛球比赛倒是热情挺高涨。去年城区部羽毛球双打输给了总编室，今年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地要一血前耻。
“闻仲，今年双打你和主任搭档。”老陆平平淡淡一句话说得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为什么啊？去年不是袁亮和华雪平么？”
“这是大家讨论的结果，去年之所以输，是因为袁亮华雪平的身高不够。今年要赢总编室的‘双塔’，当然得你和主任出马。”
我1米79，主任比我高5公分。城区部就数我们两个最高。
“你别光看身高啊，羽毛球我可是菜鸟一只。”
“没事儿，有去年的男子单打冠军张钧启同志，还怕名师出不了高徒？对不对，主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主任远远地对我挥了挥手。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老天爷你就别再折磨我了。
星期六下午3点，尽管不是很情愿，我还是到了体育馆，来打羽毛球的人很多，我找了很久才看到坐在角落地板上的主任。一身运动装，眼镜没有戴，发型没有平时严谨，略微松散的发线有几分休闲味道的帅气。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跳不受控制地一片狂乱。他正和身旁的人说着话，转头看到我，急忙招手叫我过去。
“还以为你不来了，正准备打你手机呢。”他毫不掩饰的笑容让我窒住了呼吸。
“没。。有，路上。。。路上车有点堵。”我红着脸，说话也结结巴巴。
“先热热身吧，让我看看你菜鸟到什么程度。”
“嗯。”我拿着拍子跟上他的步伐。
主任不愧是专业级，三下两下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喘气的份儿。他一喊停，我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累得不想爬起来。主任看我这衰样，笑得眉毛都快飞了起来。他递过来一瓶水，我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牛饮起来。
“你很长时间不锻炼了吧。”主任用毛巾擦着汗，见我抓起T恤的下摆就往脸上擦，就把毛巾递了过来。
“偶尔会跑跑步，或者跟小亮他们去打打篮球。”毛巾上有他微微的汗味，我偷偷放到鼻子底下深吸了一口。
“老坐着不动可不行，起来，我们再来。”
“啊？你就饶了我吧。”
我瘫在地板上做死狗状，他大笑着把我扯起来，用羽毛拍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我也笑了，喧闹的体育馆此时仿佛就有我们两个人，空气里混合着我们的体味，，胸口淡淡的有一种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酸涩的幸福。
主任说晚饭他请我，虽然我很想抗拒这样与他独处的诱惑，只是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坐进了他的威驰车。清淡精美的日本料理，我吸取上次的教训，一滴清酒都没有碰。看得出他很喜欢吃日本菜，选的这家店从外面看一点不起眼，三文鱼片透明滑嫩，海贝也鲜美地叫人差一点连舌头也一起吞了下去。
一点也记不起和他聊了些什么，只知道，我很快乐。
吃完饭主任坚持要送我回家。坐在副驾驶座，听着柔柔的轻音乐，我禁不住困意的侵袭，歪着头睡去。
“闻仲。。。闻仲。。。”
隐约中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猛得睁开眼，主任放大的脸部在距离我不到3公分的地方，热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间睁开眼睛，整个僵在我的上方。静静对视了1分钟，我的脸越来越红，我几乎有种错觉，他，会俯下身来吻我。
远处晃过的车灯打破这梦境般的片刻，主任立刻坐回驾驶座，眼看前方，手似乎紧紧抓着方向盘。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也看着前方忽明忽暗的路灯，心像抛锚在海上的船，在狂风大浪中颠簸着。
“你家到了。”他低低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有几分愠怒。
我几乎是逃下了车。逃命一般冲进家门，背靠着门大口喘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窗前，路灯下空空荡荡，灯光拼命挣扎了很久，还是灭了。望着一团黑暗，我一拳砸在墙上。
闻仲，你是个懦夫！
之后几次练习，气氛总没有第一次融洽，主任紧锁的眉头告诉我他似乎在生气，我知道他应该是在生我的气，可我弄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比赛也是星期六，报社特地租了场地，还有横幅、啦啦队，十分隆重。总编室的“双塔”果然名不虚传，两个人大概都有1米85左右，配合也十分默契。相比而言我和主任的搭档就逊色很多，我心里着急就漏球更多，主任回头瞪了我一眼，示意我认真一点，我只能苦笑，天知道我已经很认真了。
最后一局，对方吊了一个高球，我往后退着，奋力跳起回球，落地时只觉得右脚往下一挫，一阵刺痛传来，支持不住便坐了下去。裁判喊了暂停，很多人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到底怎么回事。我试着想动动右脚，却痛得我直冒冷汗。
“别乱动！”主任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他蹲下来脱掉我的鞋袜，脚踝肿起好大一块，他皱起眉，用矿泉水浸湿了毛巾裹在伤处。随后他扶起我，转过身示意我上来，我明白他是要背我去医院，可我的手始终不敢搭上他的背。
“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他对我怒吼，旁边的人架着我伏到他背上。
比赛因为我的受伤不了了之，反正我和主任已经是大比分落后，我们输定了，没人对我们的突然离场有任何意见。我骨头没断，只是扭伤，医生说两三个星期就会好，主任的脸还是黑得跟什么似的。他背我出医院，胸口紧贴着他背上热热的温度，我在害怕，害怕自己太快的心跳透过皮肤让他感觉到。
“对不起。”
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有些不知所措：“呃。。。没。。。没什么。”
他的肩颤动了一下，像是在笑：“我送你回家。”
“呃？哦，好。”
他似乎笑得更厉害了，我几乎要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他把我往上托了托，稳稳地走向停车场。明明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我却奢望他的脚步永远不要停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nothing happen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