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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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后来，林熠所有关于宋羽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或者是从她朋友圈里看来的。
他也觉得奇怪，宋羽怎么没屏蔽他？
宋羽没有去成梦寐以求的历史系，反而去学了经济。但看起来，学得似乎还是不错的，除了偶尔骂一骂微积分。
大学也没有高中想象得轻松，宋羽经常在朋友圈里感叹累得想回去复读。
每次寒暑假，她的朋友圈里总有很多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照片里，总有那两个之前要打他的男生。
每个节日，他们还是会互相发一条微信算作祝福。但从此，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四年的时间忙碌，大学里没有知心的好友，日子也就那么过去了。
一直到大四暑假都过了大半，林熠才从陆燃那里知道，宋羽要出国读硕博，甚至都可能永远留在国外。
141.
林熠一路开车赶到机场，他跑到安检处的时候，宋羽已经过去了。
时隔四年，他又打了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
“宋羽，你出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曾经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你一直在我身后吗？为什么你说过的话全都不算数了？！说好了所有的事放到高考以后说，四年了，你想过和我说吗？”
“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你，但也是曾经。我也不止一次地告诉你，咱们俩都是替身，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我高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混蛋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林熠。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当时，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喜欢你，你却把我当个替身看。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戏我演够了，你可能还没出戏。”
“林熠，你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我——你可能真的只是习惯了我对你好而已。你仔细想想，你是因为喜欢我的高傲，还是喜欢我这张有一点像宁钰的脸呢？”
“你和宁钰一点都不像，我再强调一遍。你不是她的代替品，我喜欢的就是宋羽，你听明白没有？！”
“宋羽，世界上的摩尔曼科斯只有一个，北大西洋暖流也只有一条——他们对彼此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把地理学好？！因为你喜欢！你连土味情话都用地理写！宁钰确实是我曾经选地理的原因，但你才是我学好的动力。”
“但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要是学得不好，你会不会多教我几天？”
电话里除了盲音，一点回应都没有了。
宋羽的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此后杳无音讯。
【南非草原上的羚羊在祈求下雨，可七月的雨带在北半球。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追着雨带迁徙。直到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了狮子。后来，羚羊死了。】
后来，摩尔曼科斯成了永冻港——因为，大西洋暖流不再经过那里。
142.
第二年的八月，林熠看到了宋羽的一条朋友圈。
照片里，她穿着一条长裙坐在一个木质的码头上，开心地踢起一串水花。
另一张图，明显是更小一些的她。
而中间的那一张，他点开乍一看，差点以为是自己。
那个背影，就像是复制的一样。
那上面的配文写着：
我一个人，赴两个人的，十年之约。
143.
林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羽说他们俩都是替身。
只是很巧，他们一个是正脸有几分相似，一个是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总要说，“我就在你身后。”
因为，他的背后，有一个她曾经的故事。
144.
之后他向宗筠问起过这件事，宗筠很直白地承认了，甚至还把来龙去脉给他讲解清楚。
那个男孩是宋羽十四岁时候的一见钟情，
就是在一次出国的旅游团里认识的，连话都没说过，可宋羽就是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林熠听说，从来不哭的宋羽那一次在回国的飞机上哭得很难过。还放弃了和好朋友坐在一起的机会，就为了多看那个男孩子几眼。
她费尽心思、拐弯抹角地加了男孩的□□，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和人表白。然后，被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加□□给打回来了。
当时实在是年纪太小，不知道有些遗憾，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不算是遗憾了。她还弄了个什么十年之约——
没想到，她一记就是这么久。
好像是那个记着男孩联系方式的手机坏了，宋羽也不喜欢了，但却还记得当年的那份喜欢。就一个人，重新走一走小时候心动的地方。
所以，她曾经对他那么好，最开始也是因为有一段回忆吗？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她的高傲，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145.
两年后他听说宋羽回国了，
林熠给她发了条微信，
【有空见个面吗？】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外面出差。】
146.
说起来就很尴尬了，
在宋羽给他发完那条微信一小时后，
他们在一个购物中心偶遇了。
他看见宋羽拉着一个男孩子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林熠仔细地打量了他的背影，和自己没有半点相似。
那个男孩的五官线条格外犀利，和宋羽的眼神一样，都给人一种高傲而凌厉的感觉。
但当他们两人的目光相遇的时候，那是林熠从未见过的温柔。
147.
当宋羽看到林熠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除了尴尬，连惊讶都没有了。
她一手举着奶茶，一手拉着她男朋友，皱了皱眉，好像希望林熠不认识她更好。
最终，她还是选择打了个招呼，并介绍了她身边的男孩子。
“这是我男朋友，江辰。这个是我......高中同学，林熠。”
好，他直接被归为高中同学，连朋友都不算了。
那个男孩看了他一眼，颔首算作问候。宋羽显然不是很满意，推他一下，小声地说道：
“你友好一点行不行？”
林熠能看出来，那个男孩几乎是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僵硬地说道：
“你好，我是她男朋友，江辰。”
“你等我一下，我和老同学说两句话。诶！你别走远，我说两句就来！你等我一下！啊！听到没！”
江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些什么，却换来宋羽的一阵笑声，“你胡说什么？！低头！”
江辰一低头，宋羽就踮脚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呐，等着我啊！”
她从来没这么跟自己撒娇过，林熠想着。
148.
“挺久没见了，都还好吗？”宋羽的开场白很官方。
林熠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头，算做了回应。
“挺好就好。”宋羽对他笑了一下，“下次有空再约吧。”
“你今天不就有空吗？”
“今天我得陪他，只陪他。以后再说吧。”
“你当年也说以后——”
“到此为止。”宋羽看着他的眼神很警惕，“江辰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他独一无二，世间仅有。我再为小时候的事道歉一次，我为我自己的无知和莽撞，给你带来的伤害和不便感到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对不起，林熠。”
“我以前的事，都和他说过了。”
“那你还紧张什么？”
宋羽突然低下头，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大概想到离开他，我都会觉得害怕吧。”
149.
后来，林熠也去了宋羽曾去过的温德米尔湖。
那里的确有她曾说过的最美的夕阳——
八月的凉风吹过湖面，森林在对岸低吟浅唱，金色的夕阳穿过山峦的缝隙洒落在湖面上。粼粼的湖水倒映着夕阳，恍如碎散的金子。
晚风吹来，林熠张开双臂拥抱那一阵风。
这是她曾吹过的晚风。
他记得高二那年的九月，他跑过马路一把抱住她。
宋羽软软的头发贴在他面颊上，周身的喧哗都安静了。
她曾是一腔孤勇的北大西洋暖流，
可如今却只是活在他心里的，南非草原上的羚羊。
150.
当朝阳掩盖璀璨的星河，
当流星不再闪耀。
时间送来青春迟到的消息，
我会转身，
对你微笑。
即使我看不见你的身影，
即使我的眼睛含着泪光。
我会对着最后一颗星星祈祷——
那是你在黄昏唱过的童谣。
【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