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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竞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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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元回首,声音是从后面的传来的,看方向,是赵熙元隔壁的客人,也就是刚才竞马的赢家。他们一共三人,为首的是个中年胡人男人,余下的两个应该是随从,他的中原话比不得巴顿,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他们有些来势汹汹,方平暗暗护到赵熙元身侧,赵熙元却颇不以为意。
拱了拱手:“恭喜这位阁下喜得良驹。”
那人鼻间哼了一声,眼神很是阴沉的盯着赵熙元,即便是隔着帏帽,赵熙元都能感受到那两道强烈的视线。
“你为何突然弃价?”他问。
赵熙元想也没想的道:“自然是不敌阁下阔绰之故。”
“屁话,你若是一开始就不想要这批马,为何要一直拋牌,让马价攀升?后来你分明是打算放弃了,却又故意多翻了两翻。”
赵熙元有些无辜,她起初是想要的,但看他那般锲而不舍,自己又还有的挑,索性便不同他较那长短,至于他说自己故意多翻了几翻……
赵熙当然是不会承认的:“阁下当真是在说笑了,这弃与不弃皆在我,就像加与不加皆在阁下一样,这故意二字从何而言?”
那胡人男子没料到赵熙元这般能言善辩,哼,果真是中原女子,狡猾的很。
“你若是再继续抛牌,我便不跟了。”他语气恨恨的。
都是这个女人害自己多出了好几倍的钱,接下来若是再竞价只怕是有些困难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不过阁下还是要想开些,毕竟那竹牌都是阁下亲手所投。”
那人还欲争辩,巴顿已经走过来劝和了:“客人消气,消气。”
说罢又对赵熙元见礼,示意她先行离开。
“晚间再恭请夫人大驾。”
赵熙元到底没打算同他纠缠,见此也就作罢了,朝巴顿点点头,缓步走了。
方平等人同那为首的胡人瞪视一眼,暗自收了兵刃,跟了上去。……
灯火漫道,庭县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今晚尤甚,已有乐人在奏曲,悠悠的胡笛声,混着不断涌入的人声,很是喧闹。
高台有顶,是粉白的穹顶,顶上吊着灯火,从一楼大厅上去,地上是木搭的阶面,铺着厚厚的毡毯,此时赛事未开,四面却已坐满了饮酒作乐的客人。
赵熙元被簇拥着穿过大厅,朝二楼高台而去,一路上尽是打量的目光,毕竟来这的女人虽多,或是妻妾,或是胡姬婢子,无不是跟着自家主君前来的,似她这般独身的年轻女郎着实不多。
巴顿自然是亲陪赵熙元上了楼,为了便于她观马,特给她换了正对马场的隔间,灯火明亮,胡案上也备好了茶水干果。
虽陈设简单,但赵熙元知道,这巴行长是尽了心的,遂道了声有劳。
阿葵很是上道的递过一个荷包,巴顿赶忙双手接过,暗自掂了掂分量,心下欢喜,又是一番谢过后便下了楼,如迎旁的客人了。
方平几人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被监视,赵熙元心下感叹,到底是皇城禁军,做事不是一般的警惕细致。
外面的声音越发大了,又添了不少灯火,似乎更热闹了,赵熙元想也该开始了。
忽有人撩开了门上的布毡,为了避免风将门帘刮开,布毡底下包有长条方木,此刻方木甩到门壁上,发出吧嗒的重响声。
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嗤笑声。
赵熙元看过去,是白日那几个胡人,为首那人冷冷的留下一句胡语,随后甩下布毡便走了。
赵熙元让方平扮作胡人不是没有道理的,方平的祖母是胡女,因此他会些寻常胡语,至少方才那胡人的话他是听懂了。
“我会报复回来的。”
方平将他的话复述给赵熙元。
赵熙元冷哼一声,这算是把他白日多花的那些钱算到自己头上了吗?如此心胸狭隘……
“郡主,要不要末将……”方平朝赵熙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熙元眼神沉了沉,自己势必是要买马的,若那胡人执意同自己作对,哄抬马价,自己不缺钱是真,但却也不想花冤枉钱。
若是无声无息的做掉他们自然是好,可他们初来乍到,又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贸然行事只怕会坏事。
“先等等,看下情况再说。”
赵熙元暂时拒绝了方平的提议。
很快,锣鼓声响,竞价正式开始。
阿葵特意去留心那几个胡人的隔房,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赵熙元去拍一批两千匹的东洲马时,他们果真跟着抛竹牌。
他们这里抛,那边便跟,生生将价钱已经抬高七八倍不止,阿葵心下着急,这是故意想让她们出血。
对方似是吃准了赵熙元买马的决心,只要赵熙元翻价,他们便跟着再翻一翻。
“四号加牌,再一翻。”
“郡主……”
阿葵恼恨的跺了跺脚,这价钱买五千匹马都富裕,他们还要再跟吗?方平他们亦是盯着赵熙元,若是再抛,对方一旦撤下,他们花这些钱买两千匹马,损失太多。
赵熙元始终端坐不动,须臾,冷声道:“抛。”
阿葵看方平,方平抿抿嘴,随后再次抛下一块竹牌。
呼延达坐在帐里,褐色的瞳孔在灯火下格外暗沉,他咧嘴笑了一声,那女人害他多出的钱,今晚他要她双倍偿还。
“大人,不可再抛了,万一对方弃牌……”
仆从见呼延达还要跟,忙出声制止,他们是奉命来采马的,银钱有数,若是再赌气加牌,对方一旦不跟,他们损失惨重,怕是要完不成采购的数量。
呼延达瞪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女人明显会是我们竞马的敌手,若是让她亏损,后续就再没人能同我们争。”
呼延达确实是有心报复,但他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的马价比他们预料的高了太多,白日他们买那些马就超了不少预算,之后的竞价只会越来越激烈。且他听说了,那个中原女人来这好几天了,买了两千匹马依旧不走,那巴顿待她又那般殷勤,她只怕是还要再买,现下让她多损耗些,后续自己便少了一个劲敌。
呼延达坚信这一点,继续对仆从喊道:“再抛。”
仆从咬咬牙,只得再抛了一块。
“郡主,他们……”
阿葵非常确信,对方就是存心针对,她现在非常赞同方平做掉他们的建议。
赵熙元捻了捻衣袖,问:“距买家报价,如今已翻了几倍?”
方平答:“十倍。”
赵熙元心道,十倍,还真是咄咄逼人呐。
“还跟吗?”方平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