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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路廷轩 ...

  •   蒋羡南办事效率,第二天一早就带我去新公司报道,我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被他安排工作,连面试的经验都没有,如果脱离了蒋羡南,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他说不让我成为对社会有价值的人,我想他高估了我,这个东西不是我想,而是我能不能,对于一个我这样的极端的偏执者,不成为社会的败类就不错了,我非常后悔自己的出生,可这不就是人生最无奈的事吗?我没有选择。

      “昨天没睡好?”蒋羡南上了车,在我刚坐下时问了我一句,我瞄着后视镜,看见自己状态很差的脸。
      “有点失眠。”系着安全带,不看他,只听啪嗒一声,我就老老实实地在位置上坐着了。
      “睡会。”蒋羡南对我说。
      “不了,”我揉了下眼睛,黑眼圈蛮重的,用力地捏了捏眉心,我道:“没有多远吧?”
      “二十分钟。”蒋羡南说。
      “开快点。”我想尽快抵达,和蒋羡南尽早地结束单独相处的时间,但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车速并没有加快,车轮有微不可察的降速,我够细心,感觉到了。
      我看向蒋羡南。

      “你多久没跟我一块儿出去了?”他看向我,视线里有不满足和压迫,除非他很忙,否则一定会让我跟他一起出去,哪怕只是玩,哪怕不说话,他也要我坐在他身边。
      说蒋羡南对我太贪婪,不如说是没安全感来的准确。
      我确实不能给他安全感,他在担惊受怕中长大,从小就担心我会被欺负,长大担心我会爱上别人,虽然这些都有发生。

      “太忙了。”我扯了一个很没必要的理由,就算我不回应他,或者直接回应他我不想跟他一起都可以,只是敷衍成为了本能,顺嘴就说了出来。
      我对蒋羡南多是敷衍了事。

      可蒋羡南不知趣,他竟然拿盛宁的事来堵我,说我有空跟盛宁私下聚会,没空和他一块儿出去的借口不够有说服力,一贯没什么耐心的我就忍不住呛起了声。

      “你要是跟盛宁一样我也一定会跟你聚,可你跟他一样吗?”我呛蒋羡南的不自知。
      蒋羡南却笑了,我永远都难以激怒他,他对我莫大的包容和宽恕都是我恨的东西,他这么对我说:“我当然不能跟他一样,他不爱你,而我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你。”

      记忆里的蒋羡南是不会说这样过头的情话的,我对蒋羡南的记忆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他明明在我心里,在我的印象里,都是对别人那么高冷的一个人,他连对待情书的态度都是弃之敝履的,甚至连看一眼都是施舍,让我觉得这辈子没有人能俘获他的心,让他甘愿俯下身听候差遣,可是现在这个人有了,我成为了能够动摇蒋羡南的人,到底为什么,我从前一直没有发现?

      他为什么可以藏得这么深,又暴露的这么坦荡?他为什么可以爱我到一点痕迹都没有,又能够如此疯狂地迷恋我?我想过蒋羡南是不是换了一个灵魂,我想过无数次灵魂转换的惊悚事件,但现在我认输了,蒋羡南就是蒋羡南,从来没变过。
      迟钝的是我,是我没能发现他每一次注视着我的眼神中汹涌的猫腻。

      我没有再接蒋羡南的话,等他把车开到公司楼下,我都一声没出,我对他的爱感到恐惧,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我怕他情深意切地表白,让我觉得柳寻在被侮辱。

      下了车,我跟蒋羡南往公司里进,门口有人在等,是个穿着制服的女秘书,看到蒋羡南后上前来和他打招呼,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和蒋羡南友好地握手。
      她的笑很自然,让我觉得舒服。

      “蒋总,恭候多时了,”女秘书嘴甜,笑起来两只眼弯出一个弧度,像是镶嵌在脸上的月牙,她笑着看向我,“这小帅哥是……”

      “我弟弟。”蒋羡南向她介绍我,女秘书直打量我,然后上来跟我握手,我也愿意,臣服在柔美的微笑下。

      “弟弟不逊色啊,我以为蒋总的颜值已经是销售届的天花板了,直到看到弟弟。”
      她叫我弟弟,我却坚信她并没有大我几岁。

      听她这么说话,我也许应该开心,不过我又意识到另一件事,蒋羡南确实长得很勾人,出轨首选,已婚妇女也难以守住道德底线的勾人,我现在怀疑蒋羡南做销售这么成功有一半是因为他脸的问题,他的客户不断,八成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不管能不能谈成生意,坐在一起欣赏几个小时的美颜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如果是我我就这么干,如果柳寻是我的销售顾问,如果我是他的客户,我一定要约爆他的行程。

      我冲那女秘书笑了一下,说的轻而易举,“我和蒋羡南不像。”
      她应该意识到了,然后自以为地道:“哦,一个像妈妈,一个随爸爸?”

      我看向蒋羡南,想听他怎么解释,我保证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很惊讶,我们俩的关系在外界一直都是亲兄弟,即使我们长得不像,只是听我叫蒋羡南时的感觉别人就这么认为了,如果他们愿意详细地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和蒋羡南身上没流一滴相通的血。

      我叫他时的亲切感,是这么些年的积累,我已经忽略了血缘关系,把他当做了亲哥哥,在他向我表白之前,在我认识柳寻之前。

      女秘书没有得到回答,蒋羡南只是敷衍地一笑,摸着我的头,揉了下说:“他谁也不像。”
      我也不知道自己像谁,我没见过亲妈,更别指望见过亲爸,蒋羡南也是一样,不过他比我好一点儿,他见过他爸妈的照片,以前他亲口说的,我相信了。

      女秘书听不懂蒋羡南的意思,我完全可以理解,站在她的角度上我也会一脸茫然,哪有孩子爹妈都不像的呢?不管多么勉强,也总能挑出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吧?尽管不是长相,脾气和性格总有可说的地方,可是蒋羡南否决的那么果断,很容易让人误会我的出身。
      也许是我多想。

      女秘书并没有围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对着我们缓解尴尬似地笑笑,请我们进去里面说话,不让我们站在外面吹闲风了。

      蒋羡南给我安排的这个公司规模不算小,但也绝不夸大,是一幢五星级写字楼,里面的环境十分出色,从电梯就可以看出这座楼的格调高档,甩一般写字楼几个档次,在没明白我的工作之前,环境给了我不错的第一印象,让我抱有某种期待。

      只是我的期待感并不能维持太久,因为已经从蒋羡南那里了解到了,这工作的机制和轻松性,是个人都能干,也证明这并不缺我这么一个人,加上靠蒋羡南的关系进来的,我的自尊心就受到了强烈地侵犯。
      好在我的心脏早已经历过训练,它还没那么不堪一击。

      见到了公司的大boss,蒋羡南把我引荐给他,说的好听叫引荐,其实谁不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些时候必要的流程还是得走,我用我那伪装了十几年的君子形象和我将来的老总打了招呼,教养已经沁入了我的骨髓,手到拈来是我最习以为常的事,在外人面前,我还算是个彬彬有礼的形象。

      “哇,弟弟有点帅啊。”老总姓陈,我姑且称呼他为陈总,陈总对我的印象蛮好,他的话不像是恭维,真心话和客套话我这个步入社会的伪君子还算分得清楚。
      因为他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

      我和蒋羡南非常奇怪,如果我带蒋羡南认识什么人,大家就都一致地夸蒋羡南好看,若是反过来,大家又一致地夸我,也许成年人嘴里的话没有几分真心,但我愿意相信他们夸赞蒋羡南容貌的话,我心里有杆秤,蒋羡南要比我好看得多。
      从初中,不,从小学就是。

      对于客套的夸奖,我笑着回应,说还好,比不过蒋羡南什么的,把蒋羡南拿出来做挡箭牌,陈总以为我是谦虚,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之后陈总就领着我去看工作,蒋羡南没跟着,我已经是挺不要脸了,就不劳驾他一直陪着了,蒋羡南在陈总的办公室等着我,我和陈总去办公区域认识人。

      “大学学的什么专业?”陈总问我。
      “很冷门。”我说。
      陈总点了下头,又继续追问:“说出来听听。”
      无聊时的闲谈,我没有瞒着他,和他并排走着,没什么感情地说:“死语。”
      陈总竟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吃惊,他露出兴趣地嘴脸,“Dead Language?听说过。”

      我看向他,态度真诚了一些,很意外,在我向别人述说我的学科时,他们无不一副皱着眉头,摸不着头脑的神情,陈总的反应让我有了继续的欲望。

      “这专业可真是够冷门啊,怎么想着学这个?”他的问题也是每一个外面的人想问的,死语又称为“死语言”,是一种研究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并破解这种语言的学科,比如已经消失的巴宰语,威托语,亚纳语和瓦波语等等,因为这些语言已经绝迹,这个学科也被人误认为是一种玄学的形式存在,那些不了解且不能理解我的学科的人数不胜数。

      我并不为之愤怒,人的认知层度是不同的,当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知识层面广泛,学了这个就能代表我高人一等,这不过是一种认知偏差。

      对于陈总抛给我的问题,我回答他道:“年轻不懂事。”
      我的回答成功的逗笑了他,陈总拍了下我的肩,听说肢体接触会让人的距离拉近,我体感下来是这样的,印象里我给陈总套上了“亲切”的标签。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是想把它弄清楚了,陈总围着死语问我各种问题,假装耐心的我一一解答,但我的修养还是不够,偶尔也会被那种无知到极端的蠢问题给激怒。幸好在我忍不住之前得到了解放,我们来到了办公区,陈总也放过了对死语的执着和好奇。

      “大家停一下。”他拍了拍手,很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突兀,电脑前的一张张脸抬起来,男男女女身着职业装,连发型都有着各自的统一,女生没有披头散发,干炼的造型是满足我对这种写字楼里员工的幻想。

      “来了个小帅哥,我们欢迎一下。”捧场的大家立马鼓掌,女生们眼里的兴奋缓解了我以为会出现的尴尬,陈总开始介绍我。

      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在我毕业后,不论进入哪家公司,都是蒋羡南或者蒋羡南安排的人把我领进门,我每次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工作场合中,我知道有人真心欢迎我,但不免暗讽我的人更多,对此我毫无办法。

      我只是礼貌地冲未来的同事们一笑,因为换工作的频繁,身边的同事往往也处不了多久,我就没有刻意讨好别人让他们喜欢我的冲动,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我不知道蒋羡南什么时候会想念我,把我带到他身边去,他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此从他给我换了这么多份工作就已经证明。

      “我这边没什么好说的,让我们小帅哥自己来介绍下自己好吧?”陈总搞我,听到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员工们很是期待,拍拍手给我捧场,也许他们是看在陈总的面子上才这么给我脸,因为我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必要这么捧一个新人的场。
      冷漠才是大多数的真实。

      “大家好,我叫路廷轩。”
      我的介绍简单粗暴,这都是跟蒋羡南学的,我以前看蒋羡南的发言,他就是这么介绍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那个时候我只觉得蒋羡南好酷,我开始学他,而现在我的模仿已经不再是因为这样很酷,我只是觉得蒋羡南有些话是对的。

      并没有那么多人想认识和了解你,是朋友是过客都是未知数,至少在现在,我们都是彼此眼里的陌生人。

      所以节省时间,节省两个陌生人双方的时间。
      我很想摆脱蒋羡南,不管是思想还是本人,可有些东西已经浸入皮骨,根深蒂固。

      而我发现的总是那般晚,否则他不会爱我爱的那么惨,我总是事态已经形成后才发现,蒋羡南已经爱了我很多年。

      早一点拒绝也许有用,天真的我会这么说服愚钝的自己,可我其实明白得很。

      假设我说:哥,放弃我。
      我猜蒋羡南只会用两个字来讽刺我:做梦。

      可不就是在做梦吗?都做了这十几年了,也从来没清醒过。
      这辈子我只能确定这么一件事,蒋羡南会永远爱我,没有人能说服他放弃,连我也不能。

      被爱的人只有拒绝的权利,没有叫停别人的能力。
      如果有请告诉我,我一定竭尽所能,物尽其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路廷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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