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箭双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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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图沉吟了一下，放下酒杯，说出自己的见解，“依世子之言，红渊那边怕是要有所动作了，我觉得以目前来看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逼江陵，另一种则是先拿下北朔，再偷袭江陵。”
林念偷偷抿了一口酒，味道和平日里喝的不同，夹杂着些许奶味，像是草原上的酒。
萧毅睨了她一眼，剑眉微微蹙起，很快又神色如常继续和阿齐图说着话，“直逼江陵的前提是他要有一定的兵力，当初他为了夺权，不仅红渊伤亡惨重，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没讨多少好处，元气大伤，非一两年可恢复的。”
阿齐图赞同道：“世子所说也不无道理，那如果他们先取北朔再偷袭江陵，只怕到时候……”
“北朔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这些地方虽是红渊附属，可里头的人却并非真心实意，不过是想借靠大树好乘凉，若是让他们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或许还会趁机反咬一口。”萧毅饮了一口奶酒，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望着对面的阿齐图，“这些日子，你可没少在宇文寒还有萧策那表明自己对红渊的忠心。”
仲泊颇为诧异，盯着阿齐图的侧脸几次想要开口，终究是忍了下去。他只是不太明白，世子当面问他，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愧意？难道忘了当初世子排除万难，扶持他坐上王位的吗？
“前几日我收到了红渊千里迢迢送来的书信，信件由宇文寒亲笔所书，虽未直言问我，不过那薄薄的一张纸意味着什么，世子想必可以猜到。”阿齐图豪饮一杯酒，奶酒不似白酒性子烈，一鼓作气喝下去对于阿齐图等常年喝酒的人来说不过尔尔。
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萧毅身旁，女子正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喝着，对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仿若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眼前的奶酒。
阿齐图望着她白净的脸庞笼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不知是奶酒还是帐篷里的篝火热意，竟让她看上去有了浅淡的醉意。
“林姑娘若是喜欢喝这酒，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去。”
萧毅侧眸望着她淡淡红晕的脸颊，倏而拿起她矮桌上的酒壶轻轻晃了晃，体量甚轻，快要见底，难怪她喝的上了脸。
见她还要喝，他立马将酒壶放到一旁，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沉了下来，“你喝了不少了。”
林念高高举起酒杯，朝地面倒了倒，“你瞧，没有了。”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央求道：“就一杯，我再喝一杯。”
“世子不必担心，羊奶酒清淡，轻易不会醉。”
阿齐图身为草原人从小喝着酒长大，区区羊奶酒只当是喝水一般压根没放在心上，寻常人喝也不会轻易喝醉。
萧毅夺过她的酒杯，声音带了丝丝严厉，“你自己就是大夫，岂会不知酒醉伤身？”
林念垂下眼眸，闷闷回了句，“好。”
乖巧收回手，双手交握搭在膝前，大约是羊奶酒喝多了，现下倒是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杯盏润润喉，因为喝的快，嘴角沾了些许的水渍。
她是最在乎颜面的，今日怕是真的喝多了，不拘小节了。
萧毅抬手，指腹擦干净她的嘴角，女子柔软的朱唇让他下意识停了下来，望着她的目光也愈发幽深。
他大惊，猛地收回手，端起酒杯喝下一口，不让人察觉到刚才的失态。
“仲泊，让青冥进来带她去休息。”
青冥得了命令很快就将林念带走了，帐篷里的三人神色各异目送青冥扶着林念出了门。
仲泊见林念没事，很快收回目光，余光瞥见斜对面的阿齐图似乎格外关心念姑娘。在肃祁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察出此人待念姑娘不像是寻常朋友间的问候，今日所见怕是佐证了他之前的想法。
目光落到世子身上，仲泊眉梢微抬，他怎么觉得自家世子面对念姑娘时格外不争气？这人都没影了，还不放心的看着？
念姑娘才貌双全，这世间怕是极少有男子不会动心的，世子对念姑娘除了欣赏怕是还有旁的念头吧……
仲泊隐下心神，假意咳了一声，提醒道：“阿齐图殿下，咱们继续刚才的话。”
阿齐图收回目光，撞上仲泊颇有警告的目光，大概猜到了他为何如此。只是他如今的身份，虽是得益于萧毅当初的帮助，但现在他也算不负众望，在草原中站稳了脚跟，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想要求娶一位姑娘未必是没有资本。
仲泊是跟在萧毅身旁的心腹，他虽未明说，但刚才出言，怕是在提醒他好好做事，不该肖想的也该趁早烂在肚子里。
阿齐图本性就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狼，如今身为肃祁的新王，他不再是从前处处需要隐忍，养在外面的“废物”。
“若是口渴，不妨喝盏茶。”阿齐图朝仲泊微微挑眉，粗粝的手指指了指仲泊身前的杯盏。
仲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剑柄，虽未明面上表现出不悦，但两人之间隐隐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毅从容有度举起酒杯，小酌一口，“羊奶酒虽好，但阿念想来喜欢品茶，就不用派人送去了，若是茶叶倒是可以。”
仲泊颇为挑衅的抬高下颚，看着阿齐图晦涩不明的脸庞，他没来由觉得痛快，到底是世子有办法，三两句话就把人制的服服帖帖，且挑不出错处来。
一是说明了他和念姑娘关系甚好，所以连她喜爱什么东西也一清二楚；二来则是谢绝了他想要送酒上门的好意，谁知道到时候是他亲自去送还是真的派手底下的人前往？这其三嘛，世子则是回以刚才阿齐图对他暗讽的不客气，草原中人又岂会清楚茶叶，这等风雅之事可不是草原策马的粗陋人懂的。
世子让阿齐图不如送茶叶，不就是间接打他脸，也在点醒他，念姑娘和他压根不是一个地方的人，生活习俗更是南辕北辙。
有些话点到为止既是不下旁人面子也是给自己留余地。
这点浅薄道理萧毅懂，阿齐图更懂，他早年间经历过的事早已让他学会审时度势。
“我们草原儿女多是以酒为乐，茶叶这等附庸风雅的事日后还得请教世子。”
萧毅没应话，转了话茬，议起刚才的事，“想必宇文寒那边现在已经以为你归顺了他们。”
“的确，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红渊，想必那边已经收到信件，暂时对肃祁不会冒然动手。”
萧毅看着帐内高高悬挂的地图，目光沉沉，“江陵地理位置并不算有优势，但唯独这里。”他起身朝地图走去，修长的手指落在一处山峰，“既然退路没有，不如避开。”
阿齐图沉思良久，不太确定的出声求证，“世子的意思是退到这山上？”
“不错。”萧毅在山峰处手动画了一个圈，“这里地势复杂，但江陵百姓却有人十分熟悉路况，找到合适的领路人我们可以提前将帐篷等所需物品准备好，等到那天直接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
此话一出，不要说阿齐图，连仲泊也愣住了。
此法太过冒险，若是被人提前泄露了，就是要命的大事。
“世子，这法子太过冒险，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仲泊眉头一皱越想心里越没底，世子如今虽做事愈发老成，但到底是从小金尊玉贵养着的，对于战场，那是瞬息万变的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他们忍了这么久就全都白费了。
“我自然是知道会有人前去通风报信，我还真是怕他们不去。”萧毅勾唇浅笑，烛火的映照下，他的笑容透露出对自己的自信，“山上要去，但不是我们去。”
仲泊微愣，世子说的话他怎么越听越糊涂，看了眼斜对面的阿齐图，他倒是没什么表情，难不成他还听明白了？
“世子的意思是想另派他人前去山上，再留人在城中？”阿齐图简明扼要，但却并没有说到重点，他只知萧毅其一却不知其二。
“一箭双雕。”
忽而一道轻柔的女声从帐外传来，很快帘子被掀开，林念略低了下头走进来。
青冥扶她出去后，她拒绝了要去帐篷内休息的提议，反倒是吹了好一会冷风，酒醒了一大半。
仲泊起身，担忧的望着林念，“念姑娘。”
林念朝他微微一笑，很快接上刚才的话，“山上派去的人自然是诱饵，留在城中的自然是亲信。”对上萧毅赞许的目光，她继而分析道：“既然有人愿意去通风报信，不如成全了他。”
阿齐图不知她话中的“他”到底是谁，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林姑娘，你说的到底是谁？”
林念和萧毅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赫连凃。”
——“赫连将军。”
阿齐图曾听说过有些人的默契不用刻意培养，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传达彼此间的想法，在这之前他从不信这种虚无的说法，但在此刻，他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两道背影是何其的相配，他刚迈出去的脚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生生退了回去。
仲泊留意到阿齐图稍显落寞的神色，之前还觉得他有点傲，现下倒有点像看到喜欢的女子和旁人谈笑风生，而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怕是有些难过。
感情的事岂能勉强，虽说他和念姑娘相识也算久了，可他也看不清念姑娘究竟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不屑一顾，论起感情，念姑娘待世子规规矩矩的，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也看不出对世子是否有男女之情……
林念不知她和萧毅默契道出赫连凃的名字落在另外两人眼里竟生出了许多的想法，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他们似乎没在听她和萧毅说话。
“这事非同小可，若是赫连凃前去山上，一来以为世子你看中他，二来把他手底下的人全都派去，也能消除他一些顾虑。”林念指了指地图上的地方，“师父在江陵有一位老友，就住在这山上，我们可以让他好好带着赫连凃在山里转一转。”
既然有熟人那便好办事，省得萧毅要派人层层严选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此山又名鬼峰山，常年雾气缭绕，山上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人居住，念姑娘你确定齐老的朋友真的可以吗？”仲泊听江陵人提起过这座山峰，即便他不信鬼神之说，可这山上雾气腾腾，肉眼能见的地方太少了，实在没法笃定那位老友真的可以完成他们的嘱托。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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