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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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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被黑夜中突兀的白光刺激到，吉隆发出一声怒吼。
虽然在这本书设定里见过对吉隆的描述，但对于此时眼前的这只堪比摩天高楼的丑陋生物，桑晓晴的反应也没比其他人强多少。
这只虫兽的外边已经趋向于“兽”，拥有堪比半个体育场粗的四肢，以及拖在身后、从这个角度甚至看不到尽头的尾巴。
它的身体表皮介于坚硬与柔软之间，很像斯芬克斯猫的皮肤，但看上去更坚硬。它低下头，黄绿色的眼珠朝向兵团的方向，似乎想近距离地看看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与吉隆正面打过交道。或者那些人都死了。
桑晓晴低声叮嘱所有人不要动。于是兵团成员集体僵硬成雕塑，她自己也维持着倒在宁瑾怀中的姿势。吉隆晃了晃脑袋，桑晓晴甚至感觉到空中掉落的飞絮和土渣一样的东西……她拒绝进一步思考。
它好像对静止的物件毫无兴趣，再次仰天尖啸，拖着沉重的步伐打算离开。
众人默默地松了口气。谁知这时，脱离了桑晓晴控制的三只坦克虫缓过来，骤然见到巨大的虫兽，压抑不住刻在基因中的恐惧，撒开所有的足一溜烟儿地开跑，惊慌之下撞到无数障碍物，成为新的虫兽吸引源。
桑晓晴僵硬地看向坦克虫惊慌失措的背影：……
其他人：……
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吉隆，被这番交响曲一般的声音吸引，立刻饶有兴致地将头扭了回来。
“跑！”宁瑾一声令下，敏捷地反手将桑晓晴甩到背上，就近寻找掩体。其他人也动作迅速地散开来，各自寻找掩护的地方。
桑晓晴伏在宁瑾背上，感慨男主的身体素质。在这样跳跃跑动下，她竟然没有感受到颠簸。
虽然不是她将虫兽引过来的，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修文系统员工，桑晓晴觉得应该趁机道歉，拉近距离。“对不起，没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宁瑾摇头，“不是你的原因。”他跃到一个最近的矮墙后面，将桑晓晴放下。
虽然矮墙也足有两米高，但充其量也就只能提供一种迷惑，而不是遮挡。桑晓晴靠坐在墙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吉隆。此时，对方像是突然找到一个有趣的玩意儿，甚至挪动着四肢朝这边小跑起来。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黑暗中宁瑾看不清桑晓晴，如果从方才背上的触感来说，异醒者和人类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他握了握拳，掌心中仿佛还残留着拖住对方膝弯的温度。她真的属于异醒者吗？
桑晓晴将宁瑾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对方不说话，她便说：“跑得再快，也躲不开。按照吉隆的路线，咱们这里”，她的手指轻轻敲着地面，“迟早会被它踩成粉末。”
“除非能找到地下防空洞”，宁瑾说，“但是之前我查到，这座城市唯一的一个距离我们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轰隆、轰隆、轰隆。
矮墙被震得簌簌发抖，随时都可能坍塌。
“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宁瑾刚问完，就感到桑晓晴握住他的手臂，对方手腕上的抑制环正好硌在他上臂的位置。
“只是得我们一起。你愿意吗，队长？”
卓兵、田滨、唐隽躲在一处凹坑中。这里勉强算是个坑道，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而他们头顶就是正在逼近的虫兽庞大的身躯。
“如果它一脚踩下来，这个深度够不够我们活着？”田滨几乎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努力把高度降到最低，“小唐，你手里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你想用那玩意对付虫兽？”
唐隽握紧手中的照明弹。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对虫兽有没有作用，听到田滨的话，抿了抿嘴角，倔强地说：“就算要死，也得先扔出去试试。”
“哎呀，不要整天要死要死的”，桑晓晴欢快的声音传来，唐隽惊诧地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又想起，这么黑的地方，估计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那个方向，却出现一道明亮的光撕破黑暗，将夜空斩为两半。
趴在地面的驼运者温顺地撑起足脚，桑晓晴右手握着照明棒，左手抓住身前的触角，随着驼运者的动作升到半空中。
唐隽惊讶地张着嘴巴，指着桑晓晴的方向：“那、那个人是队长吗？”
不需要她指路，卓兵已经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看去，镇定地点点头，“嗯。”
随后，驼运者仿佛吃了虫族激素一样，蹭地一下子窜出去，方向与那几只逃离的坦克截然相反，动作快得让唐隽仿佛看到了残影。
“队长？？？你们去哪里？”
桑晓晴令这只驼运者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同时将照明棒的光线对准虫兽的眼睛。吉隆果然被激怒，立刻丢下坦克虫，朝着他们奔来。
“真是太蠢了。”桑晓晴痛心疾首地摇头，对坐在身侧的宁瑾道：“回去教育教育你的手下，让他们聪明点，别像它。”
莫名被点名的宁瑾挑了挑眉，将两大一小三枚抑制环收进身侧的口袋里。
取下抑制环的桑晓晴控制驼运者得心应手，不时地在心中估计虫兽的速度和方向，向驼运者下达转向命令，像遛狗似的将虫兽溜得团团转。
驼运者越过一栋五层高的楼房，右边的触角在她眼前晃动，桑晓晴这才发现男主并没有抓住驼运者的另一根触角。
那可是她担心他掉下去，故意让给他的。
桑晓晴用肩膀撞了撞宁瑾，在对方看过来之后，努努嘴，示意他抓住。见宁瑾半天没有动作，桑晓晴还好心地用握着照明棒的那只手勾过触角，塞到宁瑾手中。
身下的驼运者非常不舒服地摆了摆头，桑晓晴使劲拍拍它的甲壳，“老实点！”
于是这个倒霉的驼运者只好任劳任怨，任由头顶的触角被弯成奇怪的形状。
假装没看到桑晓晴暗示的宁瑾，一眨眼手中就被热情地塞了“固定扶手”，不大好意思拒绝。
好像也没有那么厌恶。过了一会儿，宁瑾暗想。
“这是什么方向？”
桑晓晴：“海边。系统……我是说，我记得这边的海域有一只虫兽，是我能够控制的级别，可以用它能拖住吉隆。祝我们好运吧，希望那只虫兽还在。”
驼运者攻击力不强，也不那么好斗，但是移动起来非常快，堪称虫族中的千里马。它全速奔跑时，速度可媲美吉隆。
距离海岸线还有一段时间，桑晓晴确定吉隆被他们吸引过来之后，渐渐放松下来。这时已经是凌晨前，正是一夜中最冷的时候。紧张感一消去，她立刻就打了个哆嗦。太冷了。
原主的作战服也可以抗寒，但是里面没有保暖的衣服。她默默地紧了紧领口，心说等到太阳出来就好了。
“异醒者也怕冷吗？”
“当然了。我们也是人啊。”桑晓晴随口说道，然后想起来，她可以跟男主聊聊天啊。聊人生聊哲学，看看男主的实际性格怎么样，有利于她下一步发展剧情。
随后，一件带着体温的迷彩外套披在她身上。
桑晓晴：额，男主性格还挺暖的。
“这么关心我啊，”她忽然有点嘴欠了，“我可是异醒者，跟你们不是同类哦。”
“我知道”，宁瑾淡然点头，“不管你是什么，总归刚刚救了我和我的队员。不过一码归一码，等这次结束，抑制环你还是要戴的。”
桑晓晴：……这性格，有点老干部。
反正距离海岸线还很远，她有点好奇原书里男主黑化时的心理活动，便暗搓搓地问：“宁瑾？”
“嗯。”
“要是哪天，你被虫族污染了精神核，变成异醒者，你怎么办？”
“我会选择自尽。”
桑晓晴追问：“那要是你像我一样，其实意识都在，跟做人类的时候没有区别呢？”
“那也不能受虫皇控制”，宁瑾坚定地说，“与其被控制来杀掉同类，我宁愿死掉。”
哦吼，这一点倒是跟我一样，桑晓晴向系统炫耀：“男主也说了：不自由，毋宁死。”
系统：【〒▽〒】他没这么说，这是你的升华。
驼运者的速度均匀，兼且十分平稳，桑晓晴渐渐觉得有些困了，但是她还不能睡。难得的交心时刻，怎能浪费？
“那要是有人说，你作为保留意识的异醒者，很有研究价值，那你是不是应当配合被实验呢？”
宁瑾看向桑晓晴。她是在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处境吗？如果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但桑晓晴正在尽力地控制虫族救他们，宁瑾觉得，他说不出来这个字。
于是他沉默了。
她听不到回答，一定很失望吧？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宁瑾才赫然发现自己想多了。桑晓晴已经在规律起伏的赶路途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驼运者来了个急刹车，桑晓晴从睡梦中惊醒，随即感觉自己就要飞出去了。幸好一条手臂横到腰间，将她固定住。
“谢谢”，她惊魂未定地坐稳，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水面。海边到了。
吉隆还在身后追逐，桑晓晴不禁咋舌。这家伙也挺执着的，大概那点脑子指挥了身体，就不够干别的了。
驼运者无法进水，身后又有虫兽，只得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桑晓晴安抚地拍了拍它，目视着平静的海面，意识中默默地搜寻海中的虫兽。忽然，一股熟悉的力量传来，同她的意识拉锯。
是虫皇！桑晓晴立刻意识到。或许是现在她将意识铺得太广袤，引起了虫皇的注意。她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在阻止她，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若是平时，桑晓晴肯定会收回意识，识时务嘛。但现在不行。吉隆越来越近，驼运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地逃跑了。
宁瑾只见桑晓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与此相反的，她眼眸中的红色越发浓郁，像是浸染了浓稠的鲜血。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用力至颤抖。
宁瑾忍不住道：“停下吧，卓兵他们应当已经安全了。”
桑晓晴一动不动，眼中的殷红化作红色的血泪留下，顺着脸颊低落。宁瑾眉头猛地皱起，握住她的肩膀，大声道：“桑晓晴，你立刻停止！”
话音未落，海面忽然颤抖起来，原本蔚蓝的水面变得暗黑，仿佛水底游来了什么东西。
哗啦！一声巨响，海面犹如被利刃从中分开，一只灰色的虫兽，摩西分海似的直直地站起身。
身下的驼运者立时得了命令，疯了般地朝右边跑去，那只灰色的虫兽恰好与奔袭而来的吉隆撞到一起。
终于解决了。
而桑晓晴却蓦地看向宁瑾，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宁瑾，我被虫皇控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