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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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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脚步声隆隆地响起，好似催命的铁锤一下下砸在地上，随时都会将这些渺小的人类踏碎。
桑晓晴凭着异于常人的视力，清晰地看到酒店前堂的墙壁产生裂痕，随着土地每次震动，那裂痕正在变长、变宽。
这里撑不了多久了。宁瑾看不到墙壁的裂缝，但他同样能够感受到吉隆虫兽带来的危机。
“所有人撤出酒店。”
宁瑾第一个，桑晓晴作为被监视的异醒者，走在宁瑾与卓兵之间。随后是田滨、唐隽，以及另外两个队员。
今夜很不凑巧地没有月亮，为避免吸引虫兽注意，他们也不敢照明，只得摸着黑赶路。虽然宁瑾一直小心地避开障碍，但是对一些矮小散碎的砖石毫无办法。
桑晓晴跟在宁瑾身后，短短几步路，就听到不下五次的闷声。眼看着前面不远处横着一个不知是哪辆车上飞出来的轮胎，与黑夜融为一体，而宁瑾毫无所觉地迈腿就要走，桑晓晴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腰带：“小心！”
“怎么了？”卓兵没提防他们突然停住，差点撞到桑晓晴。
宁瑾的靴子已经踢到轮胎了，要不是桑晓晴制止他，一定会摔倒。他低声解释：“有障碍。”
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虫兽脚步声，桑晓晴瞧着他们这摸黑前进的速度着急，提议：“我能夜视，不如在前面开路。”
田滨越过卓兵，激烈地表示反对：“你……”
“可以”。田滨的话只说出了一个字，就被宁瑾打断。黑暗中，他的声音沉稳果决，桑晓晴看到前面的人侧过身。
“你走第一个。”
果然不愧是男主，桑晓晴废话不说，立即与宁瑾交换位置。侧身时，她的余光扫过后面几人，卓兵没有什么表情，但田滨脸上满是不服。
不过这些人的感受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好男主。
得益于异醒者的红眸，宛若墨水般漆黑的街区，在桑晓晴眼中与白日里别无二致。她轻轻松松地绕过翻倒的垃圾桶、路边的消防栓，以及各种横七竖八的障碍，走在路上如履平地。
“这边”，她示意宁瑾跟上，一边敏捷灵活地开路，一边解释道：“方才我探测了吉隆的大致路线，虽然是奔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但也不是躲不开。我们朝着东边走，与它的轨迹是垂直的，速度够快的话，完全可以躲开。”
宁瑾点头，“加快速度，绝对不能与它碰上。”
桑晓晴加快脚步，他们几乎开始小跑。
路边时不时地蹿出一些杰卡虫，这些小东西外形很像狐獴。它们被脚步声惊动，警惕地冒出头来，看着这群黑暗中赶路的生物，然后又识别出桑晓晴身上异醒者的气息，放松警惕地回到窝里。
这样的黑暗令人类感觉到紧张和恐惧，但对虫族来说，却是它们的广阔天地。夜晚，更适合强大的生物。
桑晓晴感受着身体中由内而外散发的闲适和惬意，不得不承认，异醒者真的是比人类强大太多的物种。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不容忽视的区别。
因为她的带路，队伍的速度提高了两倍不止。气氛逐渐放松下来，桑晓晴好奇地问宁瑾：“你就不怕我将你们带到虫族那里吗？”
宁瑾在她身后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以目前你我的距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立刻将你制住。”
桑晓晴明白了。即使是遇到虫族，男主也有自信将她抓做人质。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宁瑾，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这才是男主！心地善良、武艺高强！
宁瑾脚步轻微地顿了顿。不知为什么，前面的异醒者好像回头了，看了他一眼，目光还十分热烈。
这样走了一段路，桑晓晴猛地收住脚步，轻声说：“蹲下。”
宁瑾反应迅速，立即朝后面低声道：“全体原地蹲下。”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几只虫族。她自己倒是不怕暴露，甚至看到这些庞然大物还觉得亲切。但是身后的几人就不能被发现了，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发疯攻击人类。她现在戴着抑制环，可能无法命令它们。
桑晓晴数了数，三只坦克虫，一只驼运者。幸运的是，驼运者并没有背负异醒者，这一群虫族应当比较温顺。
将情况简单地跟兵团成员讲了，桑晓晴说：“只能从左边绕了，右边的话就走了回头路，离吉隆越来越近。”
宁瑾点头，“可以。”
谁知田滨忽然出声质疑：“队长，我们也不能全听她的。她说前面有虫族，就一定有了？反正咱们谁都看不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桑晓晴深深地吸了口气，恨不得直接把田滨怼到坦克虫面前，让他摸摸带着沟壑的甲壳。她正要争辩，却看到宁瑾微微抬手，挡在自己身前。桑晓晴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带着保护的意味，一时之间竟没有开口。
宁瑾沉声道：“全体出发，这是命令。”
田滨只得悻悻地咽下这口气，跟在卓兵身后迈开腿。
桑晓晴边走边嘱咐：“大家不要发出声音，跟紧我。那几只虫族可能在休息，只要不主动吸引它们就没事。”
“啊！”唐隽忽然发出一声急促的气声，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惊叫。桑晓晴低声问：“怎么了？”
唐隽：“没事。一只杰卡虫，咬住我的裤腿了。”
桑晓晴回头看去，一只大概只有五十厘米的杰卡虫，咬在唐隽的迷彩裤上，随着唐隽的动作摇晃着身体。
田滨已经拔出短匕，看样子打算把它杀掉。
桑晓晴赶紧制止，“等一下。你杀了这只，会引来无数只。杰卡虫是群居虫族，会为死掉的同类报仇。”
“那怎么办？”田滨非常不耐烦。人类竟然听从异醒者的话，他觉得非常荒唐可笑，以及愤怒。
桑晓晴看着那只杰卡虫，命令它离开。杰卡虫眨了眨黑漆漆的小眼睛，松开嘴，看了看桑晓晴，然后跑远了。
“哇”，唐隽小声地惊呼，“你真的可以控制虫族啊！好厉害。”
“搞清楚，她是异醒者！”田滨阴阳怪气地说道。
“呼……”桑晓晴松急促地喘息，感到很疲惫。她不知道原主作为异醒者的能力如何，但是单单看她刚穿过来时，可以同时控制周围所有虫族，还能够跟那股虫皇的力量抗争，就知道原主肯定不弱。
而现在仅仅是控制一只杰卡虫就累成这样，不得不说——“抑制环真是好用啊。”桑晓晴感慨着。
宁瑾垂了垂眼眸，脚下一顿，“走吧。”
田滨不忿地将武器插回去。自从遇到这个异醒者，他就觉得事事不顺。之前那么多次任务，都没有遇到过一次虫兽，偏偏带上她之后，吉隆就来了。
右侧一片黑暗。他就不信运气这么差，几步路就遇见了虫族？
鬼使神差地，田滨脚下偏离队伍，向右边不动声色地移动，试图确定那边是不是真的有虫族。
队伍都是一个跟着一个的，田滨向右偏移了路线，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偏离了。
桑晓晴为了尽快远离吉隆，选择的绕行路线紧挨着那几只虫族领地的边缘。只要都踩着她的脚步走，所有人很快便可离开这里。
走了一段，估算着现在应当已经离开了虫族的领地，松口气回头查看的桑晓晴，却瞬间睁大了眼睛。
“立刻趴下！”话音未落，最后的那名队员已经被坦克虫挥舞着前肢切成两半。
他踏入了虫族的领地范围。
走在他前面的队员仓促回头，只察觉到一阵利风刮过，然后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那名被切开的队员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
“都后退！”桑晓晴顾再顾不得压低声音，迅速向队尾跑去。“不要慌，别开枪，后退！”
“砰！”一声枪响，伴随着刺眼的光线。
有人开了枪，甚至还打开照明棒。
白光自下而上，照射出坦克虫狰狞的样子。
危机时刻，多数人都会遵从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并且认为从众才是最安全的。既然已经有人开了枪，其他人条件反射地持枪射向坦克虫，成功地将其余的几只也吸引了过来。
照明棒的光线集中且强烈，因为战斗，随着身体移动的白光将黑夜切碎，远远地看上去惹眼极了。
桑晓晴简直要疯，一把抓住宁瑾，“快让他们停下！吉隆会被吸引过来的！”
宁瑾也意识到了，但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办法，“那样的话，不等吉隆过来，他们就会先被这几只坦克虫杀死了！”
桑晓晴咬咬牙：“我会让坦克虫全部停下。一旦它们停止，你就立刻命令队员停止射击，关闭光源！”
说完，她抬腿便跑，却被宁瑾扯住，“你戴着抑制环，控制不了它们！”
“那你给我取下来啊？”桑晓晴回过头，冲他挑眉。
宁瑾犹豫，侧脸刀削般的轮廓在黑暗中更加凝重。桑晓晴有些看不得男主纠结，摆摆手，“开玩笑的，距离越近，控制效果越好，我得走近点，你放手。”
后有吉隆前有坦克虫，宁瑾别无选择。他紧紧地盯着桑晓晴。她脚步略有虚浮，走到距离坦克虫极近的位置站定，仰起头，锁定眼前的几只虫族，眸光闪动。
虽然这个异醒者与前面的虫族相比，渺小的仿佛一只蚂蚁，但周身却散发着不容任何人忽视的气势。
几秒钟之后，虫族的攻势果然减缓至停止，任由子弹打在身上而毫无反应。
“停止射击，关闭光源！”宁瑾立刻命令道。
耳边的枪声慢慢变得稀疏，终于消失。桑晓晴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再也站不住，软软地向后倒下。本来准备好让地面的碎石硌来一遍穴位按摩，后背却被一双温厚的手掌撑住。
“没事吧？”宁瑾一直看着她，发现不对，第一时间便冲了过来。
桑晓晴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顺势靠在宁瑾身上，很想再夸一句抑制环可真好使。
然而轰隆隆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仿佛就在耳边。
吉隆被这里的枪声和光亮吸引过来，他们抬起头，甚至能够看到对方庞大的身躯。
不知何时，它竟然已经走得这样近了。
所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