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情》李泉清

7、乡村爱情（六）

　　乡村爱情（六）
　　傍晚时分，装窑结束。
　　本来老五可以回家吃饭的，可是，当他听说制坯车间晚上要加班，他想到英子干了一天了，晚上再加班，心里有些心疼。他忍不住去问英子，要不要他帮忙。英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早上不是还得出窑吗，你帮我干，你晚上捞不着睡觉，早上咋干活？”
　　“没事，又不是加很长时间班，十点左右就下班了，下班后我就在厂里睡一会，两三点才出窑，能睡四五个小时呢，再说，出完窑我还可以回家睡一会儿午觉，够睡的！”
　　“那多不好意思！”英子有些难为情。
　　“没事没事”老五一看有戏，很是激动，忙不迭地说道。
　　“那你会搬坯吗？你以前搬过吗？”英子有些担心老五不会干。
　　“搬个坯谁不会！只要有劲就行吧！”
　　“嗯，搬坯也有窍门，如果不攒门儿，搬不上，耽误人家拉坯的也不行！”
　　“没事，你不是有个伙伴嘛，我看她咋搬，现学也能跟趟，她一个女的，我海搬不过她？”老五一副信心满满的神情。
　　“嗯，我怕你乍摞摞不了，这样吧，到时候我和你一块摞，你替替我就行！”
　　“行，出装窑我都办了，摞个坯还不是小菜一碟！”

　　吃饭的时候，老五要和大家伙一样去打饭，英子说啥也不让：“你别去，我一块给你打着”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老五要坚持。
　　英子看上去有些急了：“你咋这样！吃顿饭，不就是几毛钱的菜，俩馒头嘛，你和我帮忙，我管你饭还不行？你要是不听，晚上你别去了，我不用你帮忙了！”
　　老五一看英子那副认真的样子，吓得不敢去了，只好乖乖地留下来。

　　一会儿，英子端着一大盆子菜，托着好几个馒头回来了。
　　“快快快！接下来！”老远英子就吆喝老五。
　　老五赶紧向前去接着。
　　“打这么些！能吃得了吗？”
　　“哎呀！烫煞我了！”

　　“哎吆！英子今晚请客呢？！”一旁有人开始调侃。
　　“嗯，你吃啊不？”英子冷冷地回了一句。
　　“俺不吃！俺吃不着范”
　　旁边那些人开始投来丰富多彩的目光：有羡慕，有妒忌，有祝福，有怀疑，有冷漠，有鄙视……，那些目光，渲染了这个纷扰的世界。

　　菜里偶尔能发现块肉。英子夹起来送到老五前边：“你吃！”
　　老五夹起来又送回去：“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肉！”
　　“说啥呢？还不喜欢吃肉！平时我看见你很能吃嘛，咋今天海不好吃了呢？！嫌我脏啊？”英子一副生气的样子，说话间又把肉给夹了回去。紧接下来，英子在碗里用筷子翻了翻，把里面仅有的几块肉都夹给老五，“吃，都吃了，吃饱了待会儿多替我干点儿！”
　　老五一听，感觉心情一下子放松多了“好，没问题，以后只要我不在班上，有时间我就来和你干！”
　　“行啊！那以后我管你饭，肉都给你吃，等发了工资，我给你织件毛衣。”
　　老五一听，英子要给自己织毛衣，哎呀！心情那叫一个飘飘然啊！挽了挽袖子，裂开嘴，狼吞虎咽起来。俩馒头，一大碗菜，三下五去二，没几分钟搞定了。

　　吃了晚饭，还没歇歇食儿呢，砖机响了。
　　制坯车间主任在院子里吆喝开了：
　　“紧麻利儿的，早干完早住下！”
　　人们开始懒洋洋地往制坯车间移动。
　　推土的推土，看床子的看床子，拉地排子的拉地排子……，各就各位。
　　老五跟着英子和她的伙伴来到坯趟子里，等着拉坯的。

　　很快，有一辆地排车过来了。
　　英子要下手，老五抢过去，“我来！”
　　老五学着旁边那个女的样子，干起来。
　　英子在一旁教导着：
　　“哎，两块两块的搬，不用搬那么多，”
　　“俩手夹紧，别掉地上，”
　　“摞正当，你看你摞得，有些歪！”
　　远处，有一个身体瘦瘦的小伙子一不小心，没压住地排车，后翘了，一地排子砖砌从地排车上滑了下来，落到了地上，跌成了一堆泥。
　　车间主任看见了，老远就骂：“干活瞪不起眼皮来，能干了啊不？干不了就滚蛋！这一地排子坯一百多块，算你一百块，按照一百块扣你钱啊，你想着点儿”
　　那小青年吓得脸干黄干黄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赶紧捡起坯板子放到地排车上，急急忙忙往上面拾那些跌变了型的坯。
　　“赶紧的，赶紧的，快拾起来拉回上料口，卸了上料口那里重新压吧！”车间主任看着小青年可怜巴巴的样子，开始有些心软了：“多大了？”
　　“十五”小青年怯懦卸回答。
　　“十五就不上学了？”
　　“学习不好，不想上了”
　　“唉！这么小就不上学了，来干这，你娘、爷咋舍得唻！”
　　小青年不做声了，只顾急急忙忙收拾坯。
　　“赶紧拾掇拾掇拉回去，以后注意点儿啊！”车间主任说完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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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是出装窑的，对于搬砖那可是小菜一碟，再加上她身强力壮，就这点儿没啥技术含量的活，根本不是事儿，不一会功夫，老五就摸着窍了，“唰唰唰”，一地排子坯，他弄了一大半，比那个天天干的女孩搬得还快。
　　英子在一旁时不时的指点一下其中的注意事项，几地排子下来，老五就出徒了，摞得也快，也整齐了。
　　大约十点左右，终于按照一天的产量完成了，下班了。
　　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有气无力地往宿舍奔去。
　　“唉！累煞了！”有人叹息着。

　　“这么晚了还回家吗？”英子问老五。
　　“这么晚了，不回家了，在宿舍睡会儿，两点就起来出窑了，不来回跑了！”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休息吧！今晚上你受累了！”
　　“不累！这点儿活累不着，比起出窑来差远了，轻快多了！”
　　或许是加完夜班，人们真的累了，很快，宿舍里的灯就都灭了。
　　整个窑厂陷入了寂静中。
　　昏暗的灯光下，偶尔能看到看门人在窑厂里来回走动的身影。
　　夜色如水，灯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