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石胎三修孕[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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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个问题过于振聋发聩，令人醍醐灌顶，盛希夷一时怔愣当场。
我娘、和尚，天地间这样两个在正常逻辑中本当没有任何关系的词汇，出现在一个用[是]来连接的句子中，难免会对听众产生眩晕效果。
但盛希夷回过神来，冷静地分析了一下，指出一个通过目前信息能够得出的客观事实：“你娘，应当是蓬莱山顶那块巨石，不是说‘石胎’？”
石胎，巨石怀的胎，那么巨石就是娘。
有理有据，使龙信服。
安慰地松了口气，“释青灯”心道果然还是嫂子好，但是旋即想到另一个问题，这口气就又提了起来。
“释青灯”皱眉道出又一个结论：“那和尚是我爹？我爹是和尚？”
理论上，这个结论好像没有问题。
蓬莱山顶的巨石中存有龙息，是石胎。按那传话佛修所说，需要佛修魁首向巨石输入修为，将石胎孕育。那么，巨石是娘，佛修魁首自然是爹。
虽然当了和尚，如无意外就不能再当爹，但世上并不是没有曾当爹的和尚，也不是没有曾当和尚的爹。
然而盛希夷实在不想继续讨论伦理哏，恰此时，佛修魁首忽然化为绿孔雀，他也就顺势道：“接着看吧。”
这次化出的绿孔雀，比先前吃梨子时要大一些，一身美丽羽毛却黯淡了不少。
盛希夷本以为佛修魁首是想以此逃脱琵琶骨上的铁锁，却没想到那铁锁铁链也随之缩小，确保佛修魁首无法脱逃。
而那绿孔雀扇动翅膀，艰难地拖着铁链飞起来，盘旋而上，从屋梁梁柱上衔下一枚玉璧，佛修魁首落地时变回人形，那玉璧被他捏在手中。
出乎盛希夷预料，那玉璧竟不是梨形，而是个扇形。
佛修魁首以修为催动玉璧，一个也很熟悉的声音从玉璧中传出。
那声音似是有些惊讶：“云汉？难得。出了什么事？”
佛修魁首直截了当道：“我需要你帮我。”
那声音没有应答，而是玩味地说：“……你这些年，做事真是比以往霸道了许多。西天佛法当真如此神奇？”
“冯兄，”佛修魁首闭了闭眼睛，“你远比我和他入世，你该知道，有些事没法说出口，有些事只能闭眼做，有些事是大白天撞了鬼，身不由己。修士，不论修佛、修道还是修儒，就算修到了天上，剖开心肺看看，到底也还是人。你说是不是？”
片刻后，那声音问：“要我帮什么？”
佛修魁首：“请你转告他，我将启程去蓬莱，你们路上分别来遇我。我要存有你们半数修为的万年玉。”
狮子大开口！先不说半数修为，光说这万年玉，千万年灵气凝结而成的至宝，是唯一能储存修士修为的灵物，有市而无价，就算捧着万万灵石都无处可买。
再说，虽然修为并不是用了就没了，但毕竟耗神，何况是半数修为之多。
而身为魁首，一下子掏空半数修为，毕竟是个隐患。
但片刻迟疑后，玉璧那头的儒修魁首竟然允诺道：“释云汉，我再信你一回。那人心软，多半会答应，但我猜，他不会去见你。上回虽是入了魔那两个道修闹事，他作为同修魁首，已是尽力补救，偏你佛门紧咬他不放，好歹同学一场，你也知道他那个道修魁首行事艰难，不比我们，你不闻不问，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多谢。”
随后，扇形玉佩灵光一闪，重归无声。
佛修魁首用手指将玉佩碾得粉碎。
盛希夷望着那玉粉，这些玉佩，想必是他们三个同窗之间私下联络的灵器，这一碾碎，是不打算再联系了？那枚梨形玉佩呢？
不知是不是被“释青灯”刚才的结论影响，盛希夷心底闪过的一丝猜测很有些诡异，佛修魁首要拿其他两位魁首的半数修为干什么？难道，是用来孕育巨石？
“释青灯”恍然大悟，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手掌心，痛快道：“我懂了！”
懂了？
盛希夷转头看他：“你懂了什么？”
“释青灯”指着佛修魁首，用结案般的口气宣告：“他们三个人里，其中两个，必定有染！”
这都哪跟哪。
盛希夷抬起手，用右手中指与拇指按揉住两侧太阳穴：“你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嫂子怎么这都看不出来，“释青灯”耐心比划着说：“你看，他把玉佩藏在那么高的地方，说完话还把玉佩碾碎了，为什么？因为怕被人发现。什么人怕被人发现？心里有人怕被人发现。”
盛希夷试图跟上他思路：“那是哪两个……？”
“释青灯”很坦白：“还不知道，尚需观察。”
盛希夷打量着他，一时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真爱装傻，干脆也放弃了，顺着他思路平静问：“那既然他是你爹，如果他跟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有染，那跟他有染的那个，算不算你娘？”
“释青灯”顺着他的话一想，瞬时思路打结，傻在当场。
盛希夷终于也让“释青灯”傻了一回，扳回一局。
这时，数位僧人推门而入，他们与之前说梵文那些僧人同样衣着，其一捧着法钵，钵内有一小片白骨，看上去是舍利灵骨的一小部分。接下来又是听不懂的梵文对话，最终，佛修魁首吞下了那片灵骨，于是僧人们解开了铁锁链和铁锁，然后又依次解开禁足金令。
离开佛舍时，这些僧人恭敬地簇拥在温和微笑着的佛修魁首身后。
看着这画面，盛希夷心底一寒。
这时眼前场景再次变幻。
是片山顶草地，当中立一巨石，高约三丈。
佛修魁首闭着眼睛，独自打坐在巨石旁，他左掌掌心紧贴着石面，正往里输送修为。
那么，这就是蓬莱山顶的某处草地，这巨石，就是存有龙息的石胎。
盛希夷观察到画面远处有刚才见过的楼阁，可惜不熟地形，不能推断出具体何处。
不知道佛修魁首已在这输了多久，面色十分憔悴，他睁开眼，似是用神魂感应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僧衣中拿出两块透明的不规则的玉石。
万年玉，天地间唯一能储藏修士修为的灵物。
只见佛修魁首略一感应，选出其中一枚，握于右掌掌心，以自身修为带动万年玉中的修为，经过他体内灵脉，通过左掌掌心继续向巨石内输送。
借半数修为，竟真是用来孕育石胎。
这样做是为什么？
盛希夷回想那传话佛修的原话，“要您亲自去蓬莱，用修为将那石胎中的龙息孕育为佛龙”。
那或许可做如此推测，用佛修修为孕育出的灵兽，在胎中就感受佛力，出生时带有佛气，就会天然亲佛，所以才会称为“佛龙”？
那么佛修魁首故意用三教魁首的修为来孕育石胎，是让石胎中的龙感受儒释道三教的灵力，亲近三教，而不是一出生就成为“佛龙”。
这样一来，既能推动石胎中的龙往预言中的救世三教白龙发展，同时也能破坏那些西天尊者的部署。
对佛修魁首来说，确实是个好计划。
看后来情况，释青灯虽偏爱佛法，但并不只修佛理，对儒道也研习甚深，而且还挽救了灭世之劫。佛修魁首的计划可以说是成功的。
盛希夷也想明白了那些西天尊者是如何操纵佛修魁首人选——他们选择比人更长寿的灵兽，以佛修修为孕育或类似方式培养，令它亲佛，然后用传统佛学从小教导，确保它成为修为高深的佛修。这样一来，亲佛的灵兽佛修比其他佛修更容易被佛光选为魁首，就算一时半会没选上，魁首之位落到中土佛修手中，那灵兽佛修也有足够长的寿命等待魁首圆寂，抓住下次机会。
一旦灵兽佛修当选魁首，在位数千年，西天尊者就能通过控制魁首，尽情打压中土佛学，弘扬西天佛法。
因此，盛希夷此刻担心的是，石胎中的龙一出生，若被那些西天尊者发现它不是“佛龙”，发现操纵魁首的部署被破坏，佛修魁首很可能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记忆画面中，佛修魁首已经输完了一块万年玉，也不停歇，握起剩下那块，继续输入。
慢慢的，那巨石神奇地变得柔软起来，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结实容器，巨石表面不再是坚硬石面，变为一层厚实的半透明灰膜，看上去莫名令人感觉它是温暖的，阳光照在巨石上，透过灰膜，隐约能看到中央一个小黑影，是婴孩的形状。
关键在于，小黑影只有一个。
那必然是尚未出生的释青灯。
盛希夷心头一松，忍不住转头去看“释青灯”。
“释青灯”正凝望巨石，难得一脸严肃。
“释青灯”似乎还没发现里面只有一个黑影。
是因为即将见证自己的出生过程，难免感慨万千，所以还没注意？等注意到了，“释青灯”能否接受？盛希夷不禁担忧。
“释青灯”发现嫂子正看着自己，心底一暖，趁机道出疑惑：“这么算，我有三个爹？”
盛希夷闭上眼，傻不一定真傻，二是真的二。
“释青灯”却自顾自情深款款道：“我不需要爹，我只要嫂子。”
盛希夷抬眼看“释青灯”。
其实他心底一直有个问题，现在似乎终于到了适合问的时机。
盛希夷平静地问：“为什么你明知我与青灯尚未互诉情衷，却一口一个嫂子，从一开始就把我算成你哥的人？”
？！！
“释青灯”傻在当场。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石胎三修孕[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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