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我的老婆》琴瑟如寐

28、第 28 章

　　素白的纸张上，一开头便赫然写着四个字：“楚杨吾爱，”
　　我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将信捂在胸前，过了一会儿，我才小心翼翼地继续看下去，竟然通篇的甜言蜜语，相思之苦，然后不由得面红耳赤。
　　小忠已坐在桌子旁边，边狂饮着茶水边夸张地说着自己艰辛的送信旅途。
　　我终于将信看完，将信纸叠得整整齐齐，然后放进衣襟中。再不禁摸摸自己的衣襟，竟感觉到满满的甜蜜。
　　有人在思念着我呢。
　　有人，在爱着我……
　　“少爷，你笑得好……诡异啊？”小忠开口。
　　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士兵，大声问：“楚杨楚公子在吗？”
　　我走过去，回答：“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
　　“大将军找您，还请您走一趟。”年轻的士兵回答。
　　我心猛地一跳，直觉得没有好事，立刻回答说：“好，请稍等我片刻。”
　　转身关上门，立刻将原来写好的给重烨的信塞给小忠，对他说：“这是我的家书，务必交给我的父亲！”
　　小忠快乐地笑着：“好，少爷，包在我身上了。”
　　“一路小心。”我关照了一句，就出门匆匆走了出去。
　　那个士兵将我领到主帐外就径自离去。
　　重滢负手而立，青锋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重滢看到我来了，对我微微而笑，开口却是问青锋：“青锋，你跟了我多久了？”
　　“启禀殿下，五年了。”青锋垂首恭敬地答道。
　　“哦，五年。”重滢唇边仍钩着轻柔的笑意，眼中却冰冷得如霜似雪，“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何况，你的功劳之大难以描摹。”
　　重滢说着，缓缓抽出了剑。
　　青锋仍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首先就慌了：“有事好好说，说不定是误会，刀剑无眼，真伤了人就不好办了……”
　　我唠唠叨叨慌慌张张地还想继续说下去，重滢一个冰冷的眼神就冻结了我所有想要说的话。
　　“我杀你，不是因为你背叛我，而是，烨要你死！”他说着，眼神陡然杀意怒涨，森冷可怖。
　　青锋抬起头，死死盯着重滢，说：“你的眼里只有他。”顿了一顿，又道，“他也想要你死，你怎么不去死？！”言语中竟掺着浓浓的怨毒。
　　“如果我死了，”重滢微微笑了起来，眼眸深处竟染上了一抹温柔，“还有谁继续爱着他，继续陪伴着他？”
　　他说着，倏然抬起手，举剑劈下。剑光一闪，青锋的身子一挫，然后缓缓倒在地上。
　　重滢将剑丢在一边，掏出丝帕，缓缓擦拭着手，懒懒地道：“来人。”
　　“将军！”士兵应声而到。
　　“把尸体拖下去，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京城里。就说，九殿下不忍闻年前苏望惨案，故清理门户，立杀青锋以平苏望之冤。去吧。”
　　“是。”士兵说着，将青锋的尸体拖走，地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重滢，愤懑难以自抑，仿佛从来不曾认识眼前这个人，“你不是要谋反了吗？谋反就谋反，干嘛在这里胡说八道，说什么你爱他？”
　　重滢叹了一口气，琉璃般的眸子清冷得如霜似雪，仿佛一碰便要破碎：“本来，他要什么，我都会想法设法地给他，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他要我的势力，我就给他势力；他要皇位，我就给他皇位；他要边疆安定，我便给他一个安定的边疆；他要你，我便帮他留住你……哈，现在，他要我的命，我却不能再允了。我只想能留在他的身边，他却连我这个权利都要剥夺。既然如此，我只能使手段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所以，你就要谋反，要把他拉下皇位？”我简直难以置信。这一切，多么荒谬，就像一个荒唐的梦，“谋反就谋反，你何必糟蹋你自己！”
　　“糟蹋？”他笑了，“你是指我和北魏王吗？各取所需而已。何况，你知道什么？难道我爬上拓跋皇曜的床，他就会帮我了吗？我可是将整个燕云十六州，跟他做交易。更何况，我从小便这么过来的，这些对我，根本不算什么。”
　　我屏息，眼中酸涩，难以成言。
　　“你哭什么？”他走过来，按住我的肩，柔声道，“楚杨，你哭什么？要哭也是我哭对不对？”他说着，眸中弥漫起了淡淡的雾霭，像是陷入了过去，又像是泪光。
　　“你知道吗，因为我母妃的原因，从小我就在冷宫长大，谁都不愿意理睬我，更不愿意跟我说话，除了烨。直到……我爬上父皇的床……这下好了，不但父皇宠我爱我，所有的人都争相来巴结我了。我真是高兴。可是，可是他却再也不愿意理我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直到夺嫡之时，他才不得不来找我。呵，楚杨，楚杨，你还是个孩子呵，你知道什么？我不想伤你，所以，你得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我只哽咽着，哭着，像是受了一辈子最大的委屈。
　　“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像对青锋一样对你。”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脸，轻声道，“回去吧。”
　　我哽咽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边塞的风很是猛烈，刮得我的脸生痛。
　　我狠狠擦了擦眼泪，摸了摸贴着胸膛的那封信笺。
　　我总得为重烨做些什么。
　　他若知道他九弟叛了他，止不住多少伤心。
　　现在全国的军权握在重滢手里，又有北魏的帮助，若真谋反，赢面必然有□□成。
　　重烨若失了皇位，纵然保住了性命，可要他仰仗重滢的鼻息而活，能活得下去吗？
　　若是谋反失败，那么重滢定然是必死无疑的了。
　　小忠的那封信肯定是送不出了。
　　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一定要做些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找到柳湍之，把他宝贝似捧着的春宫图一把扯下来。
　　“哎哎，你干嘛呢，我就剩这么宝贝一本了，扯坏了你怎么陪我？”柳湍之蹦跶起来，使劲嚷嚷。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他仔细地瞅瞅我，疑道：“这么严肃干嘛？都是兄弟嘛，爽快说吧。只要不是让我上战场冲锋，什么事都答应。”
　　“我要你回京城送信。到时候，陛下能赐给你百八十个比春宫图里更美的美人。”
　　柳湍之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炯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你首先要想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送出去。”
　　柳湍之狠狠地拍着胸膛承诺着：“交给我吧，这鬼地方我早就待腻了。”
　　我立马扯过一张纸，执起毫笔在上面写道：“边疆异变，重滢欲反，请速至云中，动之以情，恐迟则生变。”
　　我迅速地将纸折起来放入信封中，然后滴上蜡，封住信口，对柳湍之说：“交给我父亲。由我父亲转交给陛下，可记住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本来今晚要和谢寤生他们一起去弱水城潇洒一回的。听说那里的姑娘火辣强悍不似中原女子，看来我要先溜了，下次再找机会了。”
　　“先去弱水吧，到了那里再找机会出来。”
　　“我知道啦，我的小楚——”他拉长声音懒洋洋地说，眼睛眯成弯弯的形状，“下午再出发，晚上刚好可以到达弱水。现在先让我小憩一会，补充一下体力。”
　　我却皱着眉头，心里总是不安。
　　踱来踱去烦躁了半天，终于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乘机溜走。”
　　他终于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到底什么事，楚杨？看你的反应，不像是小事。”
　　“你别问了。皇帝的家事，还是不知道为好。”我说着，带上了难言的苦楚。
　　这种苦涩，像是不停地渗进心头里去一样，整颗心都开始痛了。
　　我开始隐隐感觉到什么，但不愿意去想，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就当个傻子吧，我对自己说，相信他吧，相信他曾经的话吧，他没有理由骗你的啊。
　　你有什么价值，值得他花费口舌来说假话哄你呢？
　　所以，都是真话吧。
　　是真心吧？
　　……

　　期末将至，学业繁重，故更新可能会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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