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我的老婆》琴瑟如寐

26、神秘男子

　　褐色的眸子，在晨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锐利，锋利如刃，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和杀意。那股子杀伐之气骇得我倒退两步。
　　这一倒退就撞上了身后的柳湍之。
　　我惊诧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一齐变成了好奇宝宝：“他是谁？”
　　我转首看去，那个男子早已离开，亦走向点兵场，只留下一个影绰的背影。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那就是传说中的气势吗？”柳湍之感叹。
　　“九殿下不会蓄养面首吧！”谢寤生八卦。
　　“此人非寻常之辈。”尹风总结，再八卦地加上一句，“配得上九殿下。”
　　没过多久，军队就开拔行进了，到了暮色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云中城，然而围攻云中的北魏军却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火红的夕阳点燃了整个边疆大漠，将绯红的血衣披上了云中城。
　　孤独的城池茕茕独立，染血的城墙倾颓着，杂草斑驳着血迹，一片荒芜。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我们到来，连忙打开城门。
　　从城门里出来几个守将，跪倒在重滢的坐骑下。
　　他们一个个竟像活骷髅，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骷髅们涕泗横流：“将军，我们……我们把云中守住了！”
　　重滢立刻下马，把他们一个个地扶起来：“你们都是大业的英雄，你们的功绩定会表彰天下！”
　　忽然，重滢的声音迟疑起来：“秦小将军，是你吗？”
　　那个瘦削得不成样子的年轻男子闻言不禁泣下：“家父中了北魏圈套，累得全军覆没，我终是实现了父亲遗愿，守住了云中，没有愧对陛下，愧对大业千千万万子民……”
　　重滢拍拍他的肩：“秦老将军为国捐躯，北魏之仇，定会加倍偿还，还请节哀顺变吧。”
　　重滢说完，下令大军城外驻扎，后勤部队进驻城中，整修残部，自己则率领亲随，巡视云中。
　　我们都在亲随之列。
　　我曾经听重滢说过云中的繁华，云中百姓的豪爽，云中姑娘们的美丽泼辣，心中也对与云中城的相见充满了期待。但一踏入云中，整个人，都傻了。
　　这，根本是一座死城。
　　街道空旷萧瑟，街道旁的房屋十室九空，破败着，倾颓着，间或还残存着焚烧的残迹，墙壁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褐色的血，有些早已干枯隐退，有些还隐约可觑见新鲜的痕迹。
　　城中的树木，早已死去，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树干在寒风中矗立着，连树皮都没有了。
　　街道旁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站立着，衣衫偻缕，瘦得眼窝深陷，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战争有多残酷，它几乎毁掉了一个繁华的城市。所有人都看得战栗不已。
　　重滢深深皱起了眉头。
　　当他跨入总督府的监狱时，随行的云中守将却将他拦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将军，这……这……”
　　重滢一把将他推开：“我只是看看，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沉重的监狱大门一扇扇地打开。
　　冰冷阴湿的走道两旁，沾着隐隐约约的血迹。
　　忽然间，尖锐的女人尖叫声响起。
　　狱中的女人尖声叫着，披头散发，形如鬼魅，缩到角落中，或喃喃自语，或使劲啃噬自己的肢体。
　　我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你说什么？”重滢忽然低下头，问脚边的一个女人。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不要！！！”女人赤红的双眼死命瞪着，像永不瞑目的恶鬼。
　　我不知这到底是人间还是修罗中的地域。
　　重滢忽然低低笑了声，像是自嘲，在这阴冷的鬼蜮中显得分外诡异。
　　“走吧。”重滢说，“好好安置她们。”转身走了出去。
　　一触到外面苍冷的阳光，柳湍之和谢寤生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重滢掠起一抹冷冷的笑，对我们说：“看见没有，京城的纸醉金迷就依仗这个。”
　　就依仗这个，依仗边疆的血战，依仗这里的人吃人，守卫的，不过是京城那群饕餮，那群高位者，那些吸血鬼。
　　远处后勤将士终于搭起了大锅饭，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带着奇异的香味。
　　我们身边那些守城将士眼神奇异地扭曲起来，诡异得可怖。
　　“去吧，”重滢说，“我也刚好倦了，不想再走了。”
　　那几个将领立刻行礼退下。
　　“希望，这座城池，不要变成鬼城吧……”重滢喃喃叹息着，声音几不可闻。
　　当夜，我们在总督府住下。
　　柳湍之胆子小得要死，吵吵闹闹神神叨叨就是不肯睡觉，还要拉着我们几个谈心。
　　我忍无可忍，简直想一下把他劈晕。
　　到最后，倒是柳湍之先打起了哈欠，边说话边打哈欠，看得我揪心不已。
　　他们终是入睡了，然而我反而被他折腾得毫无睡意，回到房间无意入睡，索性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风有点冷，我哆嗦了一下，顺手把重滢给我的方巾裹住自己的脸和脖子。
　　院中有枯桐，同样得也只剩下光溜溜的树干，连树皮也不见一块。我赏了一下枯桐明月，觉得更加揪心，索性不看了，兴步而行，不知不觉，竟走到重滢的庭院。
　　我一怔，刚想离开，忽然听到争吵声传来。
　　似乎听见什么云中，什么交易，乱七八糟。
　　“够了！”男子一声爆喝，“这只是交易，你只管结局，不需要管这过程。何况不这样，你能重掌兵权吗？！”
　　我很是心惊肉跳了一下，忍不住从窗户缝隙中觑进去。
　　却见一个身材很是高大的男子将重滢压在身下。
　　重滢雪似的衣裳落了一地，露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胴体。
　　正当我看过去的一霎那，那男子亦转过头来看我，琥珀色的瞳，凶厉如兽。
　　他的视线如同泛着血色光芒的利刃，杀气四溢。在视线交汇的霎那，我就知道，他要杀我！
　　我一瞬间骇得呆住，心中告诉自己快点逃跑，可脚下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我本能地感觉到，近乎动物的本能，这个男人，只要动一动小拇指，就可以把我碾死。
　　忽然间，重滢笑了起来，很妩媚的笑容，清绝丽绝的笑靥衬着暧昧的烛光缓缓氤氲开来，妖娆绝代。
　　他伸手圈住男人的颈项，殷红的唇轻轻咬住男人的耳垂，清泠的声音响起，含着无以言喻的诱惑：“怎么，我们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呵，”男人低低笑了一声，锋利立体的五官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如果你愿意，其实我是不介意。”
　　说完，俯下身狠狠地吻住重滢，不见爱怜，像是无与伦比的君王对待脚下的战利品。
　　我脑子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我见过的重滢，是高贵清华的，傲然睥睨的，是运筹帷幄的，甚至温柔体贴如兄长。
　　但，重滢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这样的妩媚惑人，这样的绝代妖娆。
　　这样的妖物，哪个男人能不被他迷惑，不为他沉沦？
　　我竟像从不曾认识他，哪怕他这么做是为了救我。
　　直到暧昧的呻吟声渐起，我才猛然回过神来，疯了一般跑回自己的房间，猛地关上房门，倚在门上，力竭般地扯下面巾，气喘吁吁，冷汗淋漓。
　　“你回来了？”一个低沉的仿佛鬼魅般的声音响起。
　　我惊得几乎叫了声来。
　　就说这城里人都被吃光了，鬼气太重，活人怎么能住在这里？
　　不会冤魂来找我了吧。
　　正在我惊恐欲绝之际，火折子一闪，桌上的蜡烛被点燃，昏黄的光芒缓缓照亮黑暗的房间，黯淡的烛光勾勒出男子英挺的轮廓。
　　“青锋？”我诧异。
　　他笑了起来，近乎诡魅的笑：“恩，是我。”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言语不清，慌乱异常。
　　“你脸怎么这么红？”他犹自笑着，径自说，“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啊？”我又惊了一下，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烫的可以，于是结结巴巴地解释，“被，被你吓的。”
　　他又诡异地笑了一下：“你看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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