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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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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没回他,他现在有点犹豫,左向那边刚闹翻,八成是去不了了,但总得跟何飞量交代,要是有个新的工作会不会底气足一点?他又打量了圈萧三责,问:“你确定正规?”
萧三责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会演,你就是不愿意,跟你没那么累,”然后转手就给他发了个宣传海报,“你自己看呗,能赚钱的买卖我还不至于扔了。”
傅时看了看那份海报,确实还挺讲究,而且看起来还下了重本,好几个人他都认识。
萧三责也不小气,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还愿意放下架子搞折扣,初期还有团购福利员工特惠,实在很接地气了。
没准真能成?
傅时有点心动,不过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又犹豫了。
萧三责也不意外:“放心,你那点事,其实正经人都不在意,你也没碍着谁,真的能学东西,他们巴不得,”随后他语重心长劝,“我知道你现在缺钱,咬咬牙就过去了。”
傅时犹豫了片刻,点了头。
萧三责于是跟他干了一杯:“定金我先转你,到时候我联系你。”
傅时只能说:“谢谢。”
傅时跟萧三责聊了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傅时最后也没答应跟他一起喝山楂汁,他开车回了家。
就是到了家门口,刚准备进门,摸遍了全身,也没找着他家门钥匙。
傅时站在寒风里回忆自己今天去过的地方,最后回到了在公司的时候。
他被制片叫去拿电脑的时候,顺手接了一个电脑储存柜的钥匙,然后……他就把所有的钥匙都落那儿了。
……
所以他把钥匙落在公司了?
左向叫他滚蛋的声音言犹在耳,他现在回去岂不是很掉面子?
傅时面临了一个问题,要面子还是要回家,晚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衣服不算很多,站在走廊都有些发颤。
这么待下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感冒了更糟糕,而且……回去也不是一定会被左向发现啊。
于是傅时又一次发动了车,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辰月大楼。
只不过一到楼下,看着基本全部黑下来的大楼,他又觉得自己有点蠢,这个点该下班的都下班了,公司八成也早就没人了。
他回来干什么?
但还是不死心地下了车,没几步,冰冷的门禁直接拦在了大厅,周围来来回回别个人,就连苍蝇都看不见一只。
远近的摄像头泛着刺眼的红光,傅时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遇到左向之后,他的脑子都被气得不够用了。
他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里面稀稀拉拉走来了七八个人,有点面熟。
那些人到了面前,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有人喊了句:“傅哥。”
傅时才想起这些人白天在公司见过,应该是何飞量和左向的下属:“刚忙完啊。”
“对,刚开了个会。”
他们打了招呼就纷纷刷卡离开,傅时赶紧拦住了最后一个人:“你卡借我用一下?”
那是个苍白的小男生,活像一颗地里的小白菜,小白菜闻言犹豫了一下:“傅哥,你要干什么?”
“我东西落下了。”小白菜迫于他的淫威,把卡交了出来,傅时跟他道谢走人,不过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左向大概早就走人了,非常安全。
傅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么想着,傅时进门的动作还是放到了最轻,滴的一声,公司的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傅时更松了口气。
他刚准备摸去储藏柜找自己的钥匙,就听见一声闷闷的咳嗽,有人问:“谁?”
虽然多了些沙哑,但那毋庸置疑,是左向的声音。
为什么他还在?公司不是都没人了吗?大半夜的要不要这么拼命?
里面开了灯,有人走了出来,傅时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在最后一刻,尽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随手一靠:“我回来拿个东西。”
跟左向对上了眼。
左向大概是被吵醒的,本来就凶的脸现在简直要杀人,傅时怀疑自己多说一句,大概就会被杀人灭口。
可同时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念头,左向怎么老是那么困,编剧真的很少睡觉吗?
傅时脑子乱糟糟的,浑身戒备,预防左向骂人。
可偏偏这样的左向,一头长发却乱了,身上裹着的小毯子一半落了在胳膊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傅时跟左向对视了会儿,左向也懒得说话,转身就往回走:“拿了回去。”
傅时有那么十几秒,没动,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里面很快又没了声音,灯倒是依旧亮着。
左向这是……住在公司?这地方也能住?他白天也没看见个床啊?
傅时想直接离开,可脚迟迟没动。
周围的温度不高,冷冷清清整个公司就那么一盏小灯,他又有些看不下去,那些人走的时候也不知道过来问一句吗?
要是感冒了呢?何飞量又不在,公司出点事怎么办?
这么想着,傅时终于说服了自己,就当是为何飞量考虑,他也不能放着左向不管,他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他过去的时候还想着,就看一眼,人家不需要就走,可看到办公室的第一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左向那么高一个人,就委委屈屈缩在办公室那张待客的双人小沙发上,换别人都难受,左向更是夸张,缩了起来还有半条腿悬着。
还有那头长发,傅时都心疼得窒息了,那些漂亮的头发一缕一缕从沙发上拖下来,尾部有些已经拖了地。
他想叫醒左向,可这回他都走到跟前了,左向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多久没睡了?
傅时弯腰要去推他,距离近了,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左向眼底的青黑,衬在那白色的皮肤上简直触目惊心。
他都想跟何飞量告状了,他们公司这样怎么能行?
可看着看着,眼睛也没移开,他轻易就注意到了左向的眉形,有些锋锐的形状,眉宇间还有常年皱眉留下的痕迹,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一路看下去,忽略这些,只看睫毛,鼻梁,嘴唇……
傅时赞叹地想,要是这人脾气好点,八成能让人疯了。
一个编剧,光看脸倒是更像个演员。
“左向。”傅时喊了声,轻得很,左向没动。于是傅时心里的私心越发蠢蠢欲动,目光毫不掩饰落在了左向那头头发上。
他白天就在想,这头长发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尤其看着拖在地上的那些,抓心挠腮地难受。
他的手缩了几下,还是偷偷伸了出去。
他靠近拖在地上的那些头发,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捡起来。
头发一点点握在手里,越聚越多,缎子一样从手心滑倒心口,傅时舒服得无以复加。
那头发看起来黑亮顺滑,可真的触手,柔软得不可思议,简直想象不出是左向这种脾气的人的头发。
不是脾气越硬,头发越扎手吗?
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暴躁,耐心前所未有的好,就连他自己都诧异。
捡好后,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正准备找个地方,就发现左向动了动。
一瞬间,傅时还以为是自己拉头发惊动了他,可胆战心惊看了会儿,才发现那那是被惊动了,分明是冷的。
这一晚上真得感冒了。
抱着这个心态,他推左向的手用了力:“左向,醒醒,回家睡。”
左向大概是不爽了,拍了他一下,差点打在他的脸上,傅时脸都快黑了,脾气也长,后来干脆直接把人推了起来。
“行了,别睡了。”
这下,左向彻底被他弄醒了,可脾气也跟着醒了。
黑着脸坐起来,看到还是傅时:“你还没走?”
“回家,公司没人了,你在这儿浪费电。”
左向没反驳他这无理取闹一样的鬼话,靠着靠背又闭上了眼睛:“我不能开车,疲劳驾驶。”
傅时好不容易等出句话,气笑了:“你还知道疲劳驾驶呢?”
傅时叹了口气,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说,“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左向估计也惊讶,又在那儿想了会儿,傅时估计是在想着拒绝,傅时的善心已经到了头,决定他再找事就放他去感冒,他才不管。
然后就听左向半天来了句:“我车不好开。”
还当是什么,傅时乐了:“放心,我俩车一样,保证给你安全送到家。”
左向也没话了,能回家睡床谁不乐意,于是也站了起来,就这样了还记得把自己的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傅时故意上去又抖开了,不理会左向的控诉,他拎着出门:“给你路上盖,走吧。”
左向又迟疑了一下,然后,他们居然就真的这么出了公司,上了车。
发动的时候,感受着车里同样的结构,傅时还恍惚以为是在开自己的车,但看到副驾上的左向,才意识到不一样。
这是干什么呢?傅时也不禁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
要是几个小时以前,告诉他今天会自己上赶着送左向回家,打死他他也不信。
不过已经这样了,他把毯子递过去,按下了座椅调节按钮,语气里都是认命一样的生无可恋:“睡吧,到了叫你。”
左向也难得安静,只一会儿,耳边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
傅时鬼使神差降了速度,做了以往他最唾弃的事,把他钟情的狂野座驾开成了婴儿车。
好在离得并不远,这样半个小时后也到了,他停好车,准备叫左向起来。
可又没喊出声,夜晚的路灯静静照在左向的脸上,周围安静得过分,车里是淡淡的烟草味,但又有些特殊,他借着光看到了旁边搁着的小包巧克力,恍然了。
那种甜甜的味道的巧克力。
跟左向完全不符的东西,这个人真是有些让人诧异。
他随手拿了一颗,毫不客气塞进嘴里,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谢礼,知道吗?”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之前他把左向喊醒两次,左向就已经要杀人了,现在他再喊一次,是不是今天别想从这儿活着出去?
况且,他看了看楼顶,反正就这么点路了,傅时忽然来了点恶趣味。
他起身去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