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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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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没第一时间开口,他怕自己忍不住骂人,左向不是也才刚到,哪来的脸说他。
他就跟左向那么对视着。
“左哥你来了?”急促的高跟鞋接近,来人声音里都是着急,“丰盛的人忽然来了,说看见你回来,要改稿子。”
紧接着,画着淡妆的制片出现在门口:“你快藏——起——来?”
制片一看见办公室里对峙的这一幕,心脏都没直接吓出来,不过秉承着工作第一的原则,勇敢闯了进来,开口差点没哭出来:“左哥,你去厕所躲会儿,他们马上就上来了。”
傅时在一边听得匪夷所思,左向这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不过不奇怪,左向大概天生就长了一张同情心缺乏的冷漠脸。
果然,左向动都不动,还皱起了眉:“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要躲?”说完就要开电脑,“我现在就告诉他们,我定稿的东西不可能改,让他们回去。”
制片简直要哭了:“左哥,你知道我们制片多难混吗?你要是有点同情心,你就藏起来,我告诉他们你不在,他们等不耐烦就回去了。”
这位制片的哭戏造诣简直登峰造极,让傅时都为之钦佩,没看到就连左向都迟疑了吗?
左向手在开机键上停了下,站了起来,然后在制片的期待中开口:“给他们半个小时,说服我。”
制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啊,万一你把我们公司第一单气跑了呢,多不吉利,我的职业名誉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会跑的。”左向耐心几乎已经耗尽了,像是再说一个字就要骂人了。
制片多年交际的敏锐度让她察觉到了左向的状态,登时就安静下来。
但实在不甘心,垂死挣扎地说:“下午还有策划会,大家都忙,抽不出人给你做会议记录的。”
左向的视线环绕一圈,转向了一边的傅时:“就他了。”
制片和傅时同时发出疑惑的一声:“啊?”
一分钟后,被临时推上任的傅时,在制片的耳提面命、苦苦哀求下,抱着匆忙塞给他的一台笔记本,跟着左向进了办公室。
关门的时候,大老远,他都能感受到到制片的后悔。
傅时对此深表同情。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位左向到底要怎么被人说服。
***
会议室。
里面一排人严阵以待,一见左向进来就情不自禁屏了息,正襟危坐,傅时一进来,那口气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傅时?傅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左向是要把傅时塞进剧组吗?放以前这是天大的好事,可现在实在不好办。
傅时一看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帮人在想什么,抢先开口:“凌总,我来这边打个工,左哥现在是我的上司。”
对面凌总掩不住惊讶:“这样啊,换个工作也好,你待会劝劝你左哥,剧本本来就是要磨一磨才能出来的。”
“这我可说了不算。”
他这话一出,就连左向都多看了他一眼。
傅时不禁瞪了回去,这个时候是关注他的时候吗?
先对付这老不要脸的才是正经,傅时实在看不上他,一把年纪了还哪儿都爱掺和一脚,现在故意出来是什么意思?欺负他们这边没人吗?
不过确实,他们过来的其实有用的就是个左向,他最多就算个自动打字机。
莫名有点不爽。
左向转回头,打断了寒暄,他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客气:“你们想怎么改?”
凌总登时顾不上傅时,心里一喜,他就说怎么可能有编剧完全不接受修改的,左向不可能例外,当下就客气了几句,让身边的策划上去转达自己的意见。
“您好,左哥,大体方向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一些细节,我们凌总希望改一下。”
然后她把手里的文件投影到了屏幕上:“我们凌总的意思,主角还是要霸气一点,比如反派出场这一段,他就被压住了。”
“他虽然尊敬反派,但是在遇到这种不正当的理由,还是该争取一下。”
凌总也跟着笑:“最好能让反派后悔自己的决定,这才是主角嘛,要霸气一点,我们都是为了故事好看些,最好再多一些特效。”
他还没有说完,一阵刺耳的拉椅子声响起,左向高大的身形忽然站了起来,屏幕上大半都是他的轮廓,整个会议室都好像一下子变小了。
“如果你们要说的是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违约金的事跟孙琳联系。”
猝不及防,傅时屁股还没坐热,准备好的会议记录一个字没写。
这就结束了?一开场就完全谈崩了?左向这么刚的吗?
会议室鸦雀无声。
左向走到门口,忽然又坐了回来:“凌总刚刚有感受到我对你的尊重吗?”
在场所有人才忽然意识到左向刚刚的行为是在做什么,他是在带入了主角的情景现场演示了一下。
同时也把凌总的脸踩在了地上。
傅时情不自禁在心里为他吹了个口哨。
“还有什么要谈的吗?半个小时足够了。”左向公事公办一样说。
策划和凌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关键左向又没真的做错什么,还不能发脾气。
凌总实在待不下去:“就这样吧,后续我们再聊。”
然后没再聊几句,收拾收拾就走了。
傅时靠在玄关看着左向把人送出去,左向这脾气只要不冲他来,可太舒心了,不过这公司是何飞量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拦住回来的左向问:“项目吹了,你打算怎么跟何飞量交代?”
左向被拦住,大概是想到了刚刚傅时没拆他台,也大概确实是累了,也没有跟傅时计较,靠在对面就点了根烟:“我不用跟他交代,我手底下的人,不会缺项目写。”
声音懒懒散散的,可内容却猖狂得没了边。
那烟味一出来,傅时就有些反感,想往一边躲,但这话让他站住了。
左向这个人,确实有狂的资本。
左向估计看出了他的反应,可手里烟也没断,还拿出了烟盒子递过去:“你干这一行离不了,不如趁早学学。”
傅时没回答,左向的神情终于多了些严肃:“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你如果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还有很多选择,不要浪费时间。”
就是这种口气,本来好好的,一听傅时就又忍不住烦躁:“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厉害,谁都得听你的?”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用不用这玩意,我自己清楚。”
“还有,我干不干这一行,能不能干,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左向手僵了下,猛地掐断了手里的烟,转身就走:“随你,你来不来工资照发。”
傅时看着紧闭的总编剧办公室的门,再也待不下去,摔门就走。
他就知道,他跟左向八字不合!
傅时出了大楼才意识到天色还早,现在才一点,回家也不能睡觉。
他闷头开着车就准备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可身边风呼呼吹,开到燃油耗尽,他也没见到一家想吃的。
他郁闷下车,那辆骚包拉风的车停在路边,谁过来都得瞧一眼。
傅时觉得人倒霉的时候真的喝凉水都塞牙缝,附近也没个加油站,他迟疑了会,翻起了通讯录。
里面人不算特别多,傅时也不轻易把人加进去,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几个能打通的。
傅时叹了口气,从头拨了出去。
果然,预料之中无法接听,打一个他删一个,打到第五个的时候,傅时已经要放弃了,反正这车迟早也得被人拉走,干脆扔这儿算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带着笑的:“喂?”
傅时一下没反应过来。
“小时,还记着兄弟呢?”那边吵的内容有些不同寻常,这个点儿也不闲着?傅时看了眼通讯录,萧三责?这名字怎么奇奇怪怪的,这谁?他一下子记不得自己还加过这么个人?
刚有些反感,就听那边又来了声,“好了安静点,我兄弟不喜欢这个,别吵着他。”
傅时难得没第一时间挂电话。
那边安静下来了,对面继续说:“兄弟怎么了?有事说话,知道你不容易。”
这声音几句听下来,傅时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对方不是他们这行的,各行各业都有涉略,他们之所以会有交集,还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喝醉了一起骂人,傅时也破例把这位加进了自己的通讯录。
对面终于认输了:“行吧,不说也行,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找你。”
傅时在挂断和继续之间犹豫了几秒钟,也不知道还能找谁了,破罐子破摔:“我车没油了,过来的时候带桶油。”
对面就噗嗤笑了:“成,多大点事,等着。”
傅时也不知道这人靠不靠谱,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他就窝在后座上等着,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旁边一声刹车,有人提着桶朝他走了过来。
衣服都没好好穿,衬衫上还能看到口红印子。
傅时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位一起骂人了,就见这人一把把桶放地上,靠在窗边问:“待会儿去喝一杯?”
刚刚麻烦了人家,现在拒绝也说不过去,不过大白天喝什么酒:“找个有饭的地方,我还没吃饭。”
这人就又是一笑:“可以。”
傅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乐子,到了酒馆也笑个不停,这个点没什么人,吃饭的更是凤毛麟角,更准确的说,就傅时一个。
傅时吃饭,萧三责就在他对面喝果汁。
傅时被他笑得烦:“你来这儿喝果汁?”
萧三责继续笑:“那也比你吃炒饭强。”
反正谁也别说谁,傅时饿着,也没力气跟他吵。
忽然,萧三责来了句:“我开了个俱乐部,要来吗?”
傅时的饭勺声停了。
傅时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刚刚被帮了忙还饿着,拳头就挥出去了。
萧三责了然:“想什么呢?我也没那么禽兽,”他几口吸干净了果汁,“是一个表演进修的培训俱乐部,让你来上班的,无冕影帝,你可是个金字招牌,我不会亏待你的。”
顺口还问,“他家山楂汁挺有名的,真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