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温柔》南林豆豆

17、第十七章

　　饭桌上，姜肆和林淙挨着坐，姜芷坐在对面，眼珠子一直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的。
　　三个大人没看他们的小动作，姜建国颇为骄傲的问了句：“小林准备去哪个学校啊，考什么专业有想法了吗？”
　　林淙毕竟也在姜建国身边养了两年，林淙如此优秀，姜建国自然也是骄傲的。

　　林淙不卑不亢，沉声道：“我想去清华，读计算机专业。”
　　范秀梅眉宇间也全是笑意：“成绩虽然还没出来，但是清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已经联系过我们了，招生办老师说了解过林淙高中时期的成绩，对他很有信心。”
　　其实范秀梅还是低调了点的，招生办老师的原话可是，林淙不出意外能拿到省内前三名，清华是稳稳能去的，而且学校给出的条件可是专业任选。

　　姜建国笑着点点头：“计算机好，看现在的发展，这个专业以后前程远大。”
　　周美丽也跟着笑起来，家里孩子成绩都好，他们做父母的，就没那么多的压力，对于姜肆，他们夫妇也没有太严苛的要求，高考已经结束，无论成绩如何，他们都能欣然接受：“肆肆呢，有什么想法了吗？”

　　姜肆还没说话，姜建国已经开始异想天开：“要不你跟小林一起报考清华，以后继续做同学，还可以互相照应，以后你们一起在北京发展……”

　　“爸，”姜肆打破姜建国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应该考不上。”
　　她的成绩虽然能稳定在年级前三名，可这毕竟只是A市一中，他们这个省作为高考大省，每年高考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姜肆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姜建国闻言，跟着点点头：“也对，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咱们的成绩挑不了顶尖的大学，可是全国前十的学校肯定还是没问题的，爸爸妈妈支持你的决定。”
　　她会去哪个城市？
　　姜肆不知道，她垂着脑袋挑了根意面吃，心里也很惆怅，要不，也去北京？可是林淙都拒绝她的告白了，她再这样穷追不舍，会不会被讨厌啊。

　　“那我要是想去留学呢？”姜肆试探着问道。
　　家里没有送她去留学的打算，之前也都没讨论过这个问题，此刻姜肆忽然说出来，姜建国也愣住了：“去国外吗，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照顾自己……”
　　周美丽倒是想得开：“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坐飞机又简单快捷，留学怎么了，我之前提的时候，你们还说不切实际，肆肆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去留学，妈妈支持你，不过咱们就要快点联系学校了。”
　　姜肆英语成绩优秀，之前就过了雅思和托福，姜家没有经济压力，她可选择的余地非常大。

　　林淙在旁边沉默的吃着饭。
　　他知道自己这几年该干什么，也明白他不能自私的要求姜肆陪在身边，如果她要离开，他只会希望她一切都好。
　　她于他而言，是遥远天际的灿烂星辰，想拥有，却无法拥有，但无数次在梦里，他也曾肖想，如果自己足够努力，是不是也可以，有摘星的那一天。

　　-

　　2011年9月，这一年的高考终于落幕，所有人都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林淙如他所愿，以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被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录取，姜肆和顾思瑶这对纠缠了三年的并列姐妹花，在高考时竟然也取得了同样的分数，姜肆报考了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顾思遥则去了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
　　孟清、顾赢和刘凯成三个人，倒是意外的同行了，他们都选择去美国留学。

　　这些曾经同窗奋斗的挚友，在这年九月的风里被吹散，未来很远，他们的距离，也都很远。

　　姜肆没有选择去留学，林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很久。
　　他想，那颗星星明明可以选择划过他的夜空，却选择了温柔驻足，她会不会，也依旧对这片漆黑的天空，有一点点眷恋。

　　2012年8月，大二开学前的暑假，姜肆去了北京一趟，这一年，她跟顾思瑶意外成了好朋友。
　　两个人平时大多通过网络联系，这次开学，二人一起从A市出发，顾思瑶在学校附近的教培机构做兼职，姜肆过去的时候就借住在她的宿舍里。

　　同宿舍的其他同事暑假回了老家还没回来，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
　　白天的时候姜肆去参观了几所知名大学，当然也包括他的学校，但她刻意没提，倒是顾思瑶在夜间闲聊的时候说起来：“林淙很出名，他做的那个系统竞拍到了八千万的价格，这在在校大学生中，尤其是大一的学生里面，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事情，你知道吗，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系统卖出去的时候，他竟然决定自己做下去，创业很难，他身体还那样……”

　　姜肆嘴角含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很厉害。
　　他不愿意她插手这些事情，那她就不远不近的陪着他，在他没时间回家的日子里，也陪陪范阿姨和林笑。林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学习成绩很不错，大概是有“状元弟弟”的包袱加持，林笑在读书这件事上面，格外努力。

　　顾思瑶自顾自陷入情绪中：“以前高中的时候，我有点喜欢林淙，慕强是人类本性，他一定不知道，他身上的光，曾经给过我怎么样的激励。”

　　这事姜肆之前不知道，此刻听到，心底竟然也泛起了隐约的酸意，她笑：“我好喜欢他的。”

　　顾思瑶摸摸姜肆的耳朵：“我知道，你的喜欢跟我们不一样。”
　　其他人看到的是林淙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的毅力，都在等他绝境翻盘，想从中汲取希望，可是姜肆不一样，顾思瑶说不出这份不一样在哪里，她想，那或许才称得上真正的“喜欢”吧。

　　离开北京之前，姜肆收到一份同城快递。
　　里面装着个精致的包装盒，盒子里是个小机器人，那是他的事业。打开盒子的瞬间，小机器人眼睛里闪出亮晶晶的“十八岁生日快乐”，去年他缺席了她的生日宴会，这大概是补上的礼物。
　　姜肆抱着包装盒，在机场又哭又笑，她想起了高三那年的那场大雨，想起了后来那杯甜甜的糖水，那个骄傲的少年啊，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走向她。

　　2013年6月，林淙的团队扩大了一倍，传闻他的团队里加入了个新成员，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儿，叫林为己，两人关系颇为亲密。
　　姜肆听完这件事，气的当晚就买票飞北京。幸好她们的专业课考试已经全部结束，只剩下一门选修课还没考试，但老师已经在群里公布了考核方式，每个人提交一份一万字的论文作为评分依据。

　　姜肆背着电脑拎着行李箱站在林淙租来的工作室门口时，恰好遇上从工作室出来的另一个女孩，对方身材纤瘦，哪怕未施粉黛，也漂亮的不像话，皮肤虽然黑了点，但却不失美感，姜肆嘟嘟嘴，一边欣赏美女，一边看向后面出来的林淙。
　　一起下班的啊，关系真的很好么……

　　林为己看到姜肆时，眉眼瞬间弯起来，她看过照片，知道这是林淙喜欢的姑娘。
　　但夜校的课程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始，她赶着去上课，来不及过多寒暄，只是又冲姜肆笑了笑，塞给对方一个软乎乎的奶黄包，才匆忙去赶地铁。

　　姜肆握着那个奶黄包，迎上林淙的目光：“我，那个，我选修了《仿生机器人概论》，老师让我们提交一万字的论文作为期末考试成绩评定的依据，我想找你，改改论文。”
　　林淙刚刚结束48小时的连续加班，他的工作需要长时间专注的盯着电脑，此刻眼睛比兔子还红。
　　林淙平时是在工作室和学校宿舍两边轮流住的，工作室里除了林为己剩下的都是大男人，宿舍里还有其他室友在，带姜肆去其中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合适。

　　他带她在工作室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刚才在楼下，姜肆递出两个人的身份证，厚着脸皮跟前台说：“要一间大床房。”
　　接过房卡的时候，姜肆想的是，姜建国和周美丽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连夜飞来打断她的腿。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酒店独处。
　　姜肆来的虽然匆忙，但行李箱里面该有的都有，她洗完澡出来时，还没忘记换一件漂亮的吊带睡衣。
　　林淙本来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邮箱里的文件，看到她这样子的瞬间，一口水直接呛进气管，咳个不停。

　　姜肆吐吐舌头，低声道：“干嘛呀。”
　　话音刚落，他已经过来给她披了件酒店的睡袍，还系上了带子：“当心着凉。”
　　姜肆不服气，现在明明是六月份，哪里会冷！

　　等林淙也洗完澡出来时，姜肆已经窝进了被子里，她红着脸盯着他看，眼睛里亮晶晶的，他却控制着轮椅到床边问她，淡定的像在讨论工作：“你的论文呢，我先看看。”
　　姜肆：……
　　她还没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