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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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淙好好聊过一次，姜肆的情绪稳定不少，也能静下心来学习，但是这次期中考试，她的成绩却很令人意外。
过去两年来始终稳定在年级前5名的学生，忽然就落到了42名，姜肆站在成绩公示栏前，心里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她咬着唇，视线上移，看到林淙的成绩依旧稳在第一名，这次的第二名，是姜肆以前的老对手顾思遥，她们两个人并列过好几次。
好像其他人都没有变，唯独她退步了。
姜肆攥紧拳头，强忍着眼泪。
十五班，林淙靠在后桌上休息，顾赢慢悠悠走过来，打个哈欠淡淡道：“恭喜你啊学神，又是第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整个高中生涯，顾赢这个“学习成绩自动播报机”算是跑不掉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现在看待林淙的成绩，早就麻木了。
最近换座位时，刘凯成换成了林淙的同桌，他啧啧两声，问：“那我呢，你看了没？”
顾赢打了个更大的哈欠：“也恭喜你啊，倒数第三。”
成绩持续向稳，永远倒数。
刘凯成心情虽然不怎么好，但也确实说不上有多糟糕，他爸妈现在已经看开了，只要他能健康长大、不去违法乱纪，就一切都好说，至于成绩这种事情，那都是天定的。
“不过这次很奇怪啊，”顾赢咂咂嘴，“校花退步挺大的，据说下次考试都不在第一考场了，他们班卤蛋那么严格，肯定要找她谈话。”
原本闭着眼睛的林淙忽然睁开双眼，一言不发控制着轮椅往外走。
刘凯成在后面问：“马上上课了，你上哪儿去？”
“厕所。”
“哦，那我帮你跟老师请假。”刘凯成说着，羡慕的想，林淙这样先斩后奏，老师肯定不会生气，但要是他敢这么干，回来就等着面壁思过吧。
进入A市一中这么久，这是林淙第一次来到成绩公示栏前，他视力好，很快找到了姜肆的名字。
学校有个习俗，每次考试公布成绩时，第一张纸用红色，后面的纸张用统一的白色，规范而庄重。
这还是姜肆两个字第一次在成绩公示榜上以白底黑字的形式出现。
手机欠费有几天了，林淙沉思片刻，返回教务处去找班主任。
这节是其他老师的课，他们班主任正伏案桌前准备教案，看到林淙在上课时间过来，有些意外的问：“林淙？你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我家里有点事，今天剩下的课程需要请假。”少年鲜少撒谎，面上虽然镇定，但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只希望老师能看在他平时始终遵纪守法的份上，不过分深究请假原因。
“那我得问问你妈妈。”
林淙不卑不亢，声音沉静：“老师，我妈妈这个时间还在工作，她没有手机，可能不方便联系。”
班主任哑然，拿出一张登记表交给他：“那你自己写个请假条，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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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姜肆的情绪都很不好，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在学习方面受过挫折，这么多年来，她知道好成绩不是理所当然，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所以一直在拼尽全力，可没想到却在这次期中考试落了下乘。
班主任已经找她谈过话，姜肆觉得丢脸又难堪。
晚饭她没怎么吃，只是垂着脑袋告诉姜建国和周美丽：“爸，妈，我们学校明天下午开家长会。”
姜建国依旧乐呵呵的，自从林淙离开后，他们家就只有一个高中家长会的指标了，上次是周美丽去的，这次总算轮到他了，他拍拍胸脯：“爸爸已经准备好接受你们老师的表扬了。”
姜肆的优秀，在他这个老父亲心里已是理所当然。
“……唔。”姜肆本想直接坦白，可是开不了口，她慌忙低下头，用啃排骨的姿势掩饰了那滴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回到房间，她没心情写作业，便闷头趴在被子上抹眼泪。
林淙的电话正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他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开口的第一句，是告诉她外面的天气：“肆肆，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姜肆方才没注意，现在爬起来跑到窗户边去看，大雨淅淅沥沥，线条一样笔直的落下，远处天色黑沉沉的，隔一会儿还会闪电打雷，姜肆忽然就觉得冷了，她顺手捞了件外套裹在身上，想到他的腿，问他：“那你难受吗？”
林淙刚刚回家，筋疲力尽的靠在沙发上，身上还湿漉漉的，膝盖处更是有钝钝的酸痛感持续传来，但他笑着告诉她：“不难受。”
“我这次考试成绩不好，你不许笑话我。”姜肆声音小了许多，跟他说自己的心里话，“明天要开家长会，我爸又得丢人了。”
“上次叔叔丢人，还是因为我考了倒数第一，”林淙喉头滚动，滑过轻微笑意，“但你看，我的成绩也变好了，我们距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下次就能重新回去自己的位置上。”
他一贯沉默寡言，难得能说这么多话，姜肆歪出心思想着，她没考好，也并不全都是坏事。
两个人安静的聊着天，其实后来还是姜肆说的多，林淙在电话那头，只偶尔附和。
没多久，姜肆困意袭来，林淙听到她小猫似的呼噜声，用更加轻柔的声音道：“晚安。”
然后才挂断电话。
林笑已经写完作业出来了，小伙子性格沉闷，行动却令人暖心，他刚跑去烧了热水，给林淙倒了一杯放到手边：“哥，你喝完快去洗个澡吧，水热了。”
“好，今晚有不会的问题吗？”
“没有，今天的作业都简单。”林笑这段时间已经跟哥哥熟稔一些，他小大人似的又催了一边林淙洗澡，然后从门后拿了两把伞，“雨还是挺大，我去接妈妈。”
范秀梅在饭店打工，每天回来都很晚，一家人虽然辛苦，但各自关怀彼此。
林淙看着小伙子瘦直的身板，掩下心底的遗憾，原本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是现在却要还在读小学的弟弟去，他喉头微哽：“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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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月考的家长会，范秀梅因为没跟饭店请到假而缺席，这次她提前准备，早早帮同事多上了两个白班，才有了今天的休息。
出门之前，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拿出来，换了个遍。
自从丈夫走后，她就几乎没再打扮过自己了，眼下还有些不适应：“你们看妈妈这样子，奇怪不奇怪？”
林笑坐在旁边写作业，闻言看着她摇摇头。
“林淙，你说妈妈这样去学校，会给你丢人吗？”范秀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她知道以前去给林淙开家长会的都是姜建国夫妇，姜家有钱，他们肯定是穿的光鲜又漂亮。
自从认回儿子，每每看着他艰难的爬楼梯，她心底就后悔又愧疚，其实要不是她带着林笑找来，林淙在姜家，也可以过的很好，可是在那之前，她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会，妈，”林淙这两年处在变声期，声音比起以往要更磁性一些，“你别多想。”
“嗯，妈妈知道，你成绩特别好，妈妈为你骄傲，林笑也要好好学习，以后像哥哥一样考第一。”范秀梅笑起来，眼角皱纹含着笑意堆在一起。
林笑在旁边，颇有些不服气：“我现在也是第一名。”
林淙本来是在旁边辅导他做作业，闻言轻轻勾唇：“知道你厉害，但你这道题还有别的解法，需要我告诉你吗？”
骄傲的小少年立刻坐直身子：“要！”
母子俩来到A市一中，范秀梅看着庄严的学校大门，看着门口正对处的孔子像，心里的紧张消除一些。
但他们刚刚进去，就有几个小痞子模样的学生，甩着校服跑过来，往他们的方向扔了好几张纸，还附带着出言嘲讽：“豁，总算是等到传说中的学神林淙了，今天可真热闹，还带着你的乡下人妈妈一起来丢脸？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了哦。”
一中的学生大多家庭富裕，只有极少数像是二班顾思遥那样的山区特招生家庭贫困，但学校一早就会公布特招生名单，所以大概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学生们反而不会对他们有过多关注。
大多数人，都只会在特招生成绩不好的时候，轻嗤一声：“就这也值得特招。”
但这些事，基本不会闹到本人面前。
林淙弯腰，捡起一张纸翻开。
拍照的人昨天大概跟了他许久，拍到了他在垃圾桶里翻找空瓶的照片，也拍到了他拿着废旧的纸箱和捡来的瓶子往垃圾场卖的照片。
但哪怕此刻，他也从容应对。
林淙不觉得靠双手赚钱会丢人。
范秀梅第一次来给林淙开家长会，本就忐忑不安，现在因为一句充满嘲讽的“乡下人妈妈”，已经在心里打了退堂鼓，她个性一贯柔软，缺乏主见，又看到林淙捡垃圾瓶的照片被同学这么传播，更是怕的站都要站不直：“要不，咱们跟老师请个假，下午……”
“妈，去教室吧。”林淙复又弯腰，捡起周围散落的打印纸，没再给那些人眼神。
他有他的生活，还有他的未来。
被大肆传播的这些，也是他。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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