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我杀了他再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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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我。”莫恩咬牙切齿地吐出冷硬的几字。
谢池月沈掇星二人回头，警觉地回望。
谢池月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上狰狞暴怒的神情，眼角一跳，顷刻间便明白过来莫恩话中所指，不由便望向沈掇星。
而沈掇星只眯起眼睛，眸光锋利且阴鸷，如若雄性猛兽同强大的敌人对峙时迸发出刺人的寒芒。
沈掇星揽着谢池月，让他靠近自己，另一手则不动声色地搭放在劲腰间的佩剑上。
莫恩望着谢池月的目光尤为不善，说有灭族之仇都不为过。
谢池月平静地回望他，眸中有不解，也有更多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感情。
沈掇星深知他这般怒火难灭的原因。
就如同很多年前得知谢池月被囚一样，失去至爱或重要之物时怒火同悲哀是如海潮一样难以抵挡的，任凭你再怎么蜷缩进避风港，可爱就是爱，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只要认识到这一点，人就会变成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怪物，只剩下悲和怒。
“你不用这么看着他，拿走那几幅画的是我。”沈掇星语调毫无波澜地吐出此言，但风平浪静的表面俨然是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莫恩再抬眸时，怒气似乎已掩盖不少，只重复道：“还给我。”
人有弱点便易败，而莫恩此刻却像是毫不在乎这点般，只一心夺回至亲的画像。
沈掇星轻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谢池月挡到身后，“你作什么妖啊？下半辈子抱着那几幅画过不就行了？还要折腾这禁术做什么…”
莫恩气急反笑，他的目光忽而瞟向谢池月，“沈上官，若是我让你往后也只能抱着阿月的画像，成日受尽相思之苦，你乐不乐意？！”
言语中的威胁显而易见，沈掇星啧了一声，眸光中的阴鸷如刺刀般刮向莫恩。
沈掇星倒也不急着呛他，只怡然地摊开一手的掌心，随着此动作，一幅画像如烟雾般逐渐化为实物，稳落于他手中。
莫恩瞳孔骤缩！便想上前一步但又硬生生止住了。额间的青筋暴起，如臣服在山脉中的巨龙，狰狞可怕，阴鸷的面庞昭示着他此刻的滔天怒火。
沈掇星对他凶恶的神情恍若未闻，只微扬唇角，一手掌控自如地向下展开那幅画像。
只见一温柔贤良的女子栩栩如生地现于画中。
莫恩呼吸一滞，掩在宽袖下的手指都战栗起来。
“倘若我没猜错…这是你长姐尉迟韵吧？”沈掇星徐徐道，末了还添了冷冷的几字，“对么尉迟岁？”
莫恩望着那画像中的长姐，画中的那人微垂下温柔若流水的眉梢，正朝他浅笑着，如若活人般。
他喉结剧烈滑动，心颤得几乎要碎裂开来。那神态实在是太像活人了，一如数年前他的长姐微垂眸，温声唤他的名字，让他回家吃饭一样。
“阿岁，别玩了，跟阿姐回家吃饭了…”画中的那人那时便是这么唤他的。
这几幅画是他寻了上千名画匠，杀了数百人后才画出来的，寻了数年，才勉强找到能画出这般如梦似幻却又真切无比的神态的人。
然而这个最终画出让尉迟岁满意的画像的画匠仍然死于屠刀之下。
为何？
只因他看出了尉迟岁的执念，且出声劝导：“人间一趟难得，公子又何苦久不放此执念，苦苦折磨自己。”
那时尉迟岁像是被戳到痛点的屠夫，他捧着画匠的头颅，盯着那惊恐又死不瞑目的浑浊双眼，“正是因为人间难得，我才想让他们回来啊…凭什么别人就可以好好地活着，他们却因莫须有的罪名惨死啊？！”
他一次又一次地捧着那头颅质问，但始终没有回响，直至那头颅断口的血滴尽，连温度都冷却时，尉迟岁仍然没得到回应。
脑海中无数过往的画风如纸页纷飞而过，再次抬眸时，尉迟岁眸中的暴戾再也掩饰不住，黑白分明的眼珠爬满了瘆人的血丝，寒光直直刺向拿着画像的沈掇星。
沈掇星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伸手将谢池月往后一推，低声喝道：“快走！”
果不其然！这次尉迟岁再也没有耐心同他周旋，霎那间银光闪现，他凌空中变幻出一把长剑，转眼便飞驰到沈掇星眼前！
锵！
利剑如两道寒光刺破冷风，凌空地交击在一处！于肃冷狰狞的气氛中爆发出令人耳痛的利响！
谢池月眉尖蹙着，猝不及防被沈掇星推出了打斗范围！闻声心一颤，却也不再回头，他低眸咬了咬牙，毅然往那壮观的祭祀台奔去！
沈掇星于打斗的余光中瞥见他渐趋远去的身影，不由舒了心。
锵！
又是当空一声几乎要损耳膜的刺响，尉迟岁猛然将剑压下，两剑于空中交锋，一时难分高下！
尉迟岁越过沈掇星望向他身后远去的谢池月，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你的情人要走了？”
沈掇星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只轻蔑地回以一笑，他一手持剑游刃有余地相抵，另一手仍紧攥着那幅画像。
忽而五指猛地使劲，脆弱长薄的画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似乎这一瞬间便会被蹂躏成难以拼凑的碎片！
“你！……”尉迟岁咬牙切齿，几乎要将沈掇星生吞活剥！
沈掇星并不回应，像是忽而失去耐心般，持剑的手猝然往上翻转，直接将尉迟岁弹得往后退了几步！
沈掇星如睨视着低贱的畜牲般看着他，与此同时攥紧画像的力度不断加大，“我怎么了？”
尉迟岁冷笑一声，随即食中二指并排着覆于淬着寒光的剑身上，不紧不慢地滑动，艳红的血随着他的动作浸入剑身。
“最后一步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微抬头，眸中恶意不减，试探着谈判道：“我的目标是谢池月，只要你把画像还给我，我便不杀你。”
沈掇星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你杀他跟杀我有何区别？”
他们同途同命也同归。
如果谢池月死了，他也会死。
尉迟岁眼底闪过一丝转瞬而逝的诧异，但很快便敛起。他讽道：“真是对真情鸳鸯，你看…”
沈掇星如虎豹般眯起眼睛。
“…我先把他杀了…再把你送下去怎么样？”
！！！
沈掇星眼底的愠怒不再掩藏，只见风中呼啸一声，刀剑相向的烈火猛然炸起，燃起一片天！
沈掇星挥剑掠过直接劈向尉迟岁的脖颈！
尉迟岁急促地矮身避过，却被划出了一道血丝飞溅于空中。他倒也不心慌，只见他也不出剑交锋，只欠身躲过，随即猛地凌空翻身，越到沈掇星的身后！
沈掇星反应速度极快，扑空后便闪身后转！但与此同时，脑中思绪飞转，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见尉迟岁像是把他视若无睹，甚至没有回头看沈掇星是否追了上来，似乎也全然不怕沈掇星寒光迸射的利剑下一瞬间是否会劈向自己！
不知尉迟岁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不管不顾地朝谢池月掠身追去，快得如同飓风奔啸。
沈掇星见他企图将剑刃指向谢池月，眸光完全沉了下来，一如遮天蔽日的黑夜般孤傲冷漠。
他飞掠而去，在几乎快要触及尉迟岁的衣角时，猛然挥剑而下！
利器相触的炸响直接切入耳膜！
沈掇星抬起阴鸷狠戾的双眸，眼中霎时间闪过一丝惊愕。
只见抵挡住他的剑刃的并不是尉迟岁，而是他熟知的故人——甘宁！！
沈掇星烦躁地啧了声，随手将手中的画像捏成碎片，暴起的厉风闪过，直接将支离破碎的画像吹向远处！
越过甘宁往尉迟岁的方向望去，只见尉迟岁竟然回过头，用嘴型同他道：“你毁了我的东西，我自然也要杀了你的人。” 他神情阴冷，说罢便继续朝谢池月追去。
无声的威胁如同暴雨直接砸向沈掇星。
沈掇星不甘心地咬牙，急躁和忧虑几乎要将这个平日里无论遇何事都云淡风轻的少年淹没。
“甘宁！让开！”沈掇星的语气已毫无尊重长辈时的善意。
然而回应他的之前肃冷的风刮起的呼啸声，以及映入眼帘的甘宁漠然无神的脸。
沈掇星怒急，维持着一剑抵挡的姿势，嗤之以鼻：“别他妈让整个人间为你那点可怜的愧疚心陪葬！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堂堂前一族之首，玄武选中的人，冥冥之中的天选之子，怎么可能如此容易便被尉迟岁控制了心智，肆意地操控尸首！
不过是因为尉迟岁利用了他那扎入血肉生根发芽的心魔罢了！
沈掇星思及此舌根都有些涩，难言的情绪环绕于心头，最终化为愤懑和不解。
“让开！！”他嘶吼一声。
灵力顺着剑身流转，如同渡上了璀璨的星光，强大的灵力轰然将甘宁的身子弹出了几丈之外！
沈掇星双眸通红，对上甘宁那双无知无觉甚至没有焦距的浑浊双眼，格外突兀。
“咻！”的呼啸声猝然炸起！
甘宁的头发被飞速掠过风卷起，又一如流水般飘下，竟是沈掇星猛然掠过了他，直接往祭祀台的方向追去！
甘宁一个扭转，身子如同驾着厉风，也驰骋着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我杀了他再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