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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第二天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准时到达了早先预约的地方。
      “请进。”
      轻叩了两声面前虚掩着的门,里面等待的人随即便应了声。
      “你好,杨小姐是吗?”
      “是。”
      “请坐,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
      面前的女人约莫四十左右,未及肩的短发,没戴任何首饰,略施淡妆却藏不住妆容的精致,衣着大方又得体,像极了电视剧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小学班主任,极易使人产生亲切感,拉近距离。
      我情绪稳定,没有伤心、没有失望、没有恐惧、没有悲观,偶尔会睡得晚些,却不会失眠……说实话,目前的我,也根本没有什么他人口中的痛苦……
      “这个嘛……”
      “你想找一个陌生又可靠的人,说一说你不知道怎样跟身边的亲朋好友谈及的话题,聊一聊你也不知道如何与他们述说的事情,是这个意思吗?”
      “嗯?嗯,好像,是这样子没错。”
      “那么,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
      春天的那段日子,大家似乎过得都很忙碌。
      奶奶出院不久后,张阿姨辞了工作,将人接去了市里同住照料着,每天陪着她散步、聊天、看电视,晚上还带着她去广场上凑热闹。虽然电话里的老人家字字句句尽是对张阿姨那些作为的牢骚,可难掩她口吻中的喜悦。是的,奶奶她过得很开心,也很享受,久违的、家人之间才能够感受到与拥有的一种幸福正在默默地生根发芽。
      然然也长大了,搬去了市里,整天奔波在实习医生的轨道上,她还似我记忆里的那番羞涩,却多了几分自然。那通电话中再者就是些家长里短,以及奶奶让我抽个闲空回趟老家,整理物品、准备搬家的事情了。
      后来,小舞在一个白樱如雪般漫天飞舞的日子里收获了满满的祝福。记忆中那个拉着我手的小女孩已经身穿白纱,变成了坚定、勇敢、善良、充满自信的大人了。
      小舞的婚礼过后,我便匆忙赶去会面一早约见的打算租老房子的人。一切处理妥当,身体轻下许多,但有些茫然,好在更多的是释怀。
      我想,大概是与医生交谈的那一个小时在某种程度上起了作用,在暖暖的季节里,到处充满着暖暖的生活气息。或许之前是我的愿望太过专一,十年如一日,循规蹈矩,奶奶身体的健康仍居首要,从而近乎死板,潜移默化间忽略了很多客观事实,尤其他人的意识。
      我又在街角遇到了那位火红的姑娘,眉眼间染着浓浓的笑意,跟我打了招呼,仿佛与之前那次见面有点不同了,她少了些许急躁,添了份从容,怀里抱着课本,与一旁相伴而行的伙伴相谈甚欢,偶尔相视而笑。
      很久之后,我才又一次碰到琦琦。那天的她穿的素净,原本只当是认错了人,然而当她嘴角牵强扯出一丝笑意挽着她妈妈时,我才能够确定。好奇心驱使下,打算离开的我折回琦琦驻足过的地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使我惊讶不已,目光再往下移至时间,是那个冬天,在另一侧的“女”字下刻着的是琦琦的名字,百感交集的结论唯有造化弄人。
      ……
      淮溪虽是座小城市,却被大自然点缀得精致无比,加上人工的修饰,较于灯红酒绿的喧嚣与糜烂,尤其夜里的它,仿佛显得更加那么的安逸、那么的静谧。
      俯瞰淮溪,一条闪闪的银光,自西至东,笔直地穿过市中心,硬是成了天然的分界线,时间久了,淮溪人自然而然把以北称作城北,反之为城南,而这个划分依据便就是那条潺潺的淮溪河。
      火车站是紧紧依着淮溪河北岸的。
      这时候恰巧十月天,沿河的枫树林生长得厉害,白昼里,漫眼的火红,绽放得不像话。轨道有说不出的痕迹,隐在其间,一列列火车或快或慢驶过,给这幅平静安好的画面里增添了一丝的灵动。偶尔一阵秋风,淮溪河水泛起的波光粼粼,映着天高云淡的碧空,衬着岸上连片的光景,好似悠扬的钢琴曲那般,美不胜收。
      半年之前,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免疫力越发的下降,向我抗议了那些积攒许久的小毛病,医生说要慢慢养着。于是,我干脆离开了工作多年的地方,来到了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河岸另一旁有座公园,风景独好。
      我坐在一张距离河水远些的石凳上,连番打了好几个哈欠,又一阵阵的风飘过,终于没能忍住掉下了无关于感情而产生的鼻涕和眼泪。因为,美则美矣,但,身临其境后才会更有所感触——凳子是凉的,秋风是冷的,河水是令人拒之千里的,我则是涕泪交加的。
      总归还是有三两成群的人们或晨练或散步沿路经过,我也可算是盼来了那道等待颇有些时候的声音。然而循声望去,只见奶奶身后走近了一位熟悉的身影,两人相互招呼,就近坐下,热络得很。
      奶奶近来身体大好,天气好的日子里,一早都要来这公园里走走逛逛,平时我得上班,是张阿姨陪着的,到周末清闲下来,换成了由我跟着。
      “早。”
      话音未落,便有一团黑影迅速窜坐到了一旁空着的半截石凳上,我转头望去说话的那人,与之对视一笑。印象里,她一直是一身黑色衣装,利索的马尾,翘着二郎腿,嘴里总是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看上去年纪不大。
      我与她并不相熟,名字也从未相问过,唯一知晓的只有那位同奶奶最近一两个月认识的老人家是她的奶奶。而每到周末的清早,因两位老人家相见恨晚的“清晨友谊”,我俩也总会心照不宣地坐在一张凳子等上大半个小时,打完招呼不再多言语交流,偶尔她会递给我一根棒棒糖,只能说关系微妙,相识即升华,升华即巅峰,相较于两位已然相熟的老人家,我们这顶多算是能称之为“周末限定的石凳友谊”吧。
      “阿嚏——”不远处的说笑未断过,而我俩这一片安静的空气之中突然掺杂了些许尴尬。
      “给。”低头不知在干嘛的她终于向我递来了棒棒糖以外的东西,并对我说道:“马上十一月就更冷了,明天是个大晴天,你得多穿点来,可别病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怪无聊的。”
      说罢她便起身走向了那两位,低下身说了些什么,随即两位老人家草草结束了话题,也笑着站起了身,奶奶跟往常一样冲我招呼着,我了然,是准备回家的意思。
      到家时,张阿姨正在准备早餐,我洗过手倒了杯豆浆喝完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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