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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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晨五点半，林悦燃正睡得香，一床被子成功在一人一狗的努力之下被扒拉到地上半边。
床尾毛茸茸的大狗突然一激灵撑着站起来，摇着尾巴去扒林悦燃仅盖在小腹上的被角。
“嗯……好好我马上就起……”在肚肚的不懈坚持下，成功把林悦燃扒醒了。
林悦燃摸索着去摸枕头边上的手机，亮屏一看，端端正正的“5:39分”映在林悦燃半睁的眼睛里。
“你就不能放我睡到六点吗……”林悦燃睡眼松惺地揉了揉眼睛，一头海藻般柔顺卷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被林悦燃坐起的同时一手揽住用手腕上常年挂着的皮筋松松挽了个髻。
窗户昨晚睡前被她开了细细的一条缝，现在正一阵一阵的往屋里送风。
推开肚肚毛茸茸的大脑袋，林悦燃从床尾凳上捞起一件睡袍披上身，迷迷糊糊地给自己穿上拖鞋，然后像幽灵一样飘进卫生间洗漱了。
洗漱完出来，肚肚已经叼着牵引绳目光炯炯的在门口等着她了，毛茸茸得像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在身后摇个不停，兴高采烈的等着出门。
林悦燃避开肚肚灼人的眼神，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露腰大帽短卫衣，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随便从衣柜最左侧揪出来一件薄羊羔毛外套穿上，把老大的帽子和长发从外套里掏出来。
这时候肚肚已经在门口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边摇尾巴一边跺爪子，哼哼唧唧地催促林悦燃。
林悦燃走过去玄关处鞋柜边上蹬上鞋，旋即蹲下身给肚肚套上牵引绳，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真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个闹钟，准到秒了都。”
肚肚神气活现地哼了一声，看得林悦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掂了掂牵引绳有没有拴紧，从鞋柜上拎起一串钥匙，制着一个劲往前冲的肚肚，轻轻把门带上，才放肆地跟着肚肚一起狂奔起来。
这片小区有独立的公园和河流边上修筑的供住户晨跑的跑道，林悦燃初入住时就硬在一周内逼肚肚养成了固定遛弯路线，绕着跑道遛两圈就回家。
林悦燃一手紧紧抓着牵引绳，一手拎着塑料口袋和长木棍，跟着肚肚在太阳刚露头的天光下狂奔，长发随着风飞扬起来飘在身后，没一会儿就开始想发汗。
肚肚跑了一阵儿，跑够了，开始东闻西嗅的找地方放水。
林悦燃也放慢了脚步，跟着肚肚一会儿走一会儿停，无聊的摸出手机给自己戴上耳机放歌听。
等遛完肚肚回家时已经六点半了，林悦燃给肚肚擦完脚松开牵引绳，然后给跑步机打开调到合适的速度扎起长发跑起来。
旭日东升，阳光越过大开的窗户洒在林悦燃身上，微红的面庞映上阳光，生气蓬勃得是十七岁的模样。
冲完澡出来，手机像卡着点似的响了一下。
宋炀：醒没？
林悦燃看着这条消息，没急着回。把头发吹干才回了消息。
林悦燃：？
宋炀：我昨晚和江导打了招呼，九点到公司，你收拾一下。
林悦燃：好的。
林悦燃回完消息没再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够她出去吃顿早饭。林悦燃给肚肚套上牵引绳，牵着肚肚出门拐过拐角下了楼。
“放了假我就可以好好陪你了。”她想。熟悉的兜帽和口罩包裹住她的面庞，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周末上学的小孩都放了假撒欢，散步遛弯的老人，追逐着穿过街道的孩子，路边摊赶着做热干面、煎饼果子、肠粉等早餐的摊贩焦急的面庞。
而牵着大狗遮掩着脸的林悦燃仿佛与这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格格不入似的。
林悦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瞄到一家都是中年人老人等待的摊前，凑过去看了看，是卖各种粥的摊子，跟着一起卖的还有鸡蛋灌饼。
林悦燃等前面的老人拿了早餐离开后才走近些，道：“一份皮蛋瘦肉粥和鸡蛋灌饼谢谢。”
老板点头应声，趴在摊子后面桌子上的小姑娘听见林悦燃的声音猛地转过头，看向林悦燃被口罩遮挡了大半的面庞。
她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随即绕过摊子，往前凑了凑，没等离林悦燃更近些仔细辨认，林悦燃就抬手制止了她。
“你干什么？”林悦燃往后退了几步。
“林悦燃……？”小姑娘试探着问出了口。
“你认错了，我不是。”
“可明明就是我燃的声音啊那么像，眼睛也那么像我不会认错的。”
“巧合。老板麻烦快点！”
林悦燃想起同行不小心泄露私人信息后被私生骚扰到不得不频繁更换住址的事情，一时没控制好语气。摊贩打包的手闻言加快了速度，马上递给了林悦燃。
林悦燃匆忙地道了声谢，牵着肚肚快步离开，将小姑娘的叫喊抛在身后。
小姑娘皱了皱眉，掏出爸爸用过后给她的二手手机兴奋的给同学发消息。
“我刚才遇到林悦燃了！！”
“？别跟我扯。”
小姑娘打开相册把刚偷拍的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没骗你，真的是林悦燃，不是像她的人。”
“真的好像。”
“没骗你吧。”
手机那头的同学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在你家附近？”
“不知道从哪过来的，应该不远吧。我居然和明星住得不远哎！”
小姑娘发完这条消息同学没再回她，小姑娘发消息问了几句，同学还没回她。小姑娘不以为意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拾起笔写她的作业去了。
手机那头的同学点开手机上的导航地图软件，搜索小姑娘住的地方附近五公里内有几个小区，筛出三个小区后，她看见三个小区分别有同学住着。询问过同学治安情况后排除掉两个治安不算很好的小区，剩下那个小区的名字狠狠钉在了她眼神晦涩不明的眼睛里。
连兴小区。
林悦燃拎着打包好的粥和鸡蛋灌饼回家吃完后撸了会儿狗子，亮屏看了眼时间，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四分钟，这点时间她骑摩托去，足够了。
她松开一直放在肚肚头上的手，拿起头盔随手一戴，拎着车钥匙和手机就要往楼下走。临走前不忘再在肚肚头上撸一把，带下来一把黑白相间的毛。
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发动的声音轰然冲进林悦燃的耳朵。握住离合挂一档右手给油，左手松开离合左脚一踩换二档右手微拧给油，速度便猛地提了上来。林悦燃掉了个头，朝着繁星娱乐的方向飞驰而去。
林悦燃到的时候堪堪和宋炀打了个照面。宋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挑眉：“很守时嘛。”
林悦燃摘下头盔，撩了一把长发，随手把头盔挂在后视镜上，学着宋炀的样子竖起了一根食指摇了摇：“我这个人一向非常有守时意识。”
宋炀失笑：“去，别学我。”林悦燃耸耸肩，不置可否。
江导早早坐在了办公室，看见宋炀和林悦燃一前一后进来时有些讶异。
“到的时候碰到林悦燃了。”宋炀笑笑解释道。
江导没多说什么，在连接着投影的电脑上调出了林悦燃的个人照和《Under Our Spell》的歌词，指着宋炀和林悦燃背后的投影：
“这首歌曲风和国内大部分女团歌曲曲风大相径庭，但只让人们记住这首歌是不够的，我们花了三年时间培养她，不是只为了让她做个不瘟不火的歌手。”
宋炀：“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在妆造上突出她面部的上半部分，造型上突出她的曲线，要单纯中带着野心欲望的感觉，她的气质不适合走甜美风。”
“这个没问题，但以专业眼光来看，林悦燃面部的下半部分的确没有什么亮眼之处。但她从下巴到颧骨的衔接都是非常自然流畅的，鼻梁条件也不错，全妆不把重点全部放在眼部上改打造淡淡的颓丧里带着野心的感觉应该会很惊艳。”
江导点了点头：“我只要求妆容起码要突出眼部。她是solo，只有两个伴唱跳。你不用用往常处理女团的思维处理她的妆造。现在国内唱跳水平一般的女团多，她们在造型上大部分都是甜美俏皮，给人们造成耳目一新的感觉更容易被记住。”
宋炀点点头：“这个想法是可以的，林悦燃，你有什么想法？”
林悦燃在一旁听着，闻言道：“江导和你的想法我挺赞成的，我本人也不是很喜欢甜甜的风格。不过如果整体造型给人的感觉是鬼马少女带些野心呢？毕竟我还不满20岁，野心欲望的感觉太重的话有点……用力太过了吧？”
宋炀点头：“江导提出的想法的确很值得采用，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太注重营造欲望的气氛也确实不太合适。我回去后会继续细化考虑的。”
后面宋炀在和江导说什么林悦燃已经听不进耳了，思绪飘得很远，飘回了她三年前决定进入娱乐圈的前一晚。
当时她也只是想唱几首歌跳跳舞，给自己攒一点本金去学技术然后退圈而已，没想到一路挺到了面试，最后江导在几十个练习生里一眼看中了她，决定重点培养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周末也没有时间休息，每天泡在练习室十几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都在做体能训练和重复舞蹈练习。
这一培养就是三年，将近一千个日夜。
林悦燃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宋炀被江导送出了办公室。
宋炀看了眼手表，道：“到饭点了，要一起吃饭吗？”
林悦燃摸了摸鼻子，道：“可以啊。”
公司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在宋炀的再三坚持下，林悦燃犹豫地坐上了宋炀的银色大众的副驾驶。
扣好安全带，林悦燃刚戴上口罩打算掏出手机回一下朋友消息，宋炀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漫不经心道：
“知道为什么让你坐副驾吗？”“坐后排容易被别人误会你是司机，不尊重你。”林悦燃理所当然回答道。
宋炀默了一会儿，点头：“你还挺聪明。”
这会儿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少了许多，往日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却显得有些空旷。
宋炀脚下用力，一个漂亮的三角掉头旋即猛然提速朝着最近的商业街驶去，林悦燃被猛提上来的速度冲得整个人往前扑，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副驾座位上。
“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您这也太狠了。”林悦燃捞起刚才向前扑时脱手滑落在脚边的手机，撩了一把头发面无表情道。
宋炀没忍住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姐姐，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林悦燃转过头来看着宋炀，薄薄涂着一层粉底显得格外白净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句道：
“我宁愿信燕姐说我头上有头皮屑。还有，别叫我姐姐，没你老。”
“好好好你年轻你年轻。”宋炀看着她的眼睛，憋笑应承道。
林悦燃没再理他，点开短视频软件刷起了或几秒或十几秒的短视频。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宋炀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地一声。
“下来看你想吃什么。”
林悦燃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到车窗外，繁华热闹的商业街映入眼帘。而宋炀已经解开安全带钻出车子站在主驾驶位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悦燃把手机揣回口袋，干脆利落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这套动作做了很多次似的，总时长不超过五秒。
宋炀见她下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一溜儿的饭店，问林悦燃：“我不挑，你看吧。”
林悦燃没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漫不经心地回着消息：“想吃黄焖鸡米饭，找一下吧。”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了过去。
宋炀愣了一下，出声道：“哎哎哎。”林悦燃闻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宋炀：“？”
宋炀无奈地指了指他身后隔了两家店的黄焖鸡米饭：“姐姐，找之前你先锁定一下目标好吗。”
林悦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宋炀转身走向黄焖鸡米饭那家店，林悦燃跟过去进店点好菜坐了一会儿才突然出声：
“你观察力挺不错。”宋炀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什么，失笑：“否则怎么观察艺人身上的长处与短处做扬长避短呢？”
热腾腾的大份黄焖鸡和两份白饭被老板端过来，林悦燃向老板轻声道了声谢。热雾蒸腾，模糊了坐在桌子对面宋炀的面庞。
林悦燃一边往嘴里扒白饭一边单手打字回朋友消息，没注意到宋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垂下眼睫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后，林悦燃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餍足地拍了下肚子。
“你才吃多少就饱了，剩下一大半都是我吃的。”宋炀握上方向盘，转头看向林悦燃道。
林悦燃打了个嗝：“这家店我点了挺多次外卖了，小份就够了。你非怕不够吃换大份，怪我？”
顿了顿她说：“好久没吃黄焖鸡了，回家得多跑两个小时了。”林悦燃微蹙了下眉。
宋炀发动了车子打了转向灯右转向着繁星娱乐的方向而去，这次控制了力度没猛提速，听见林悦燃的话笑出声。
“你们公司对艺人的体重要求这么严格啊？”宋炀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只手出来关掉了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声音应声消失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
林悦燃摇头：“倒不是公司要求严格，我体重比公司标准轻，自己不想胖而已。”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街边景物迅速后退，宋炀扭过头看了眼林悦燃，旋即将目光转回正前方。
到了繁星娱乐门口，这次宋炀率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门外，在林悦燃解安全带时在林悦燃疑惑的目光中替她开了车门。
“？”林悦燃下车后看着面前比她高一个头的宋炀，微微抬高下巴挑了下眉：“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宋炀替她把车门关上，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锁上车。朝林悦燃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向公司走去。
林悦燃纠结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林悦燃明显感觉到宋炀的情绪毫无缘由的低落了几分，惯常笑眯眯的脸上此刻竟带了几分落寞的意味，不过林悦燃并不是很在意。
推开江导办公室的门发现人不在，不知道又去监制哪个艺人的录制了。
宋炀拿了散落在江导办公桌上的文件和一只U盘，空着的手掏出手机给江导发了条微信告知，扭头看向林悦燃，嘴角上扬牵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要回工作室细化你初舞台的设计方案了，先走了，拜拜。”
林悦燃朝他摆摆手，算作告别：“路上开车慢点。”宋炀点点头，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林悦燃在办公桌旁站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旋即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串钥匙也离开了办公室。
十字路口，宋炀等着红灯，指尖燃着的烟头渐渐走向殆尽，眉心已经被掐至深红，平日舒展的眉头此时皱成了个川字。
脑海里浮现出林悦燃的音容笑貌，宋炀烦躁地吸了一大口烟，随即将烟头撇到窗外，缓缓吐出了那口烟。
“哪有，自己不想胖而已。”在记忆里占据了四年的那个女孩，也说过一样的话。
数分钟前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悦燃的眼睛渐渐和记忆里那个女孩的眼睛重合，每一处走势，每一处细节，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相似。
横跨四年时间出现在宋炀视野内的林悦燃，不仅五官气质与他朝思暮想了四年的女孩相似，连说话习惯也和她如此相像。
磨人的思念从四年前分别那刻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宋炀机械的随着绿灯的亮起踩下油门，心头突然浮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宋炀说不清从心头一闪而过那一丝微妙的感觉是什么，天生上扬的嘴角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向下垂的趋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没有像和林悦燃说的那样去了工作室，而是回了那间他独自住了两年的房子，进了门只来得及换上拖鞋便整个人瘫到了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捏着的文件和U盘也被随意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
不知过了多久，宋炀抬起眼帘，涣散的目光渐渐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聚焦。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忽略下面的照片径自往上划，点开了一张日期显示为2016年6月11日的一张合照。
他目光晦涩不明地看了会儿照片中站在他身侧笑容可掬的女孩，半晌，宋炀关掉手机甩到一旁。拣起茶几上摊着的文件往后翻了两页看向林悦燃的素颜大头照和全身照，不知在想什么。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厌其烦地一阵儿下一阵儿不下，直听得人心乱烦闷。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宋炀也没站起来开灯，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伸手按开了顶灯开关，进浴室冲了个澡。
林悦燃骑摩托回家时，没注意到小区门口草丛后面细微的动静，等林悦燃进小区后，草丛后面才幽幽探出了个脑袋，赫然是林悦燃早上去的那家早餐摊主女儿拍照发消息炫耀的同学。
她看着林悦燃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掏出手机按住语音录入给她姐姐发了条语音。过了半晌，新消息才弹过来，上面只有九个字。
“见机行事，别轻举妄动。”没一会儿又弹过来了条新消息。
“如果你想做什么，戴好口罩。”
这就是默许了。
如果这时有她同校的同学路过，就会认出这蹲在草丛后面的女孩子是在读海宁高级中学的著名女混混，徐可瀚。
同时也是小林悦燃两届的同校学妹。
徐可瀚戴好口罩，攥紧了手里已经微微被汗浸湿的美工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连兴小区门口的方向。
林悦燃进浴室洗了个澡，涂完身体乳看了眼时间，准备牵着肚肚出门遛遛弯，顺便买点东西吃。
林悦燃换了件大帽卫衣，戴上口罩给肚肚带好牵引绳揣好手机钥匙，出门时制着兴奋不已一直往前冲的肚肚轻轻给门带上，才随着肚肚跑了一阵。
“养你后我都快练成肱二头肌了。”林悦燃喘着气指着肚肚说。
肚肚神气活现地转了个圈，像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摇来摇去。林悦燃一把抓住鸡毛掸子，喝道：“不许摇了，看得我头晕。”肚肚尾巴一使劲就挣脱了林悦燃的手，又像个永动机似的摇了起来。哈哈地吐着舌头。
林悦燃喘匀了气儿，攥了攥手里的牵引绳柄，一甩，道：“走，遛弯去。”
林悦燃牵着肚肚走到门口，犹豫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左边那条街烧烤多，右边那条街火锅多。正犹豫之时只听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秒后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林悦燃，黑暗中林悦燃只见来人手中攥的东西反射出了一片冷冽的光。
那是刀！
来人身形轻巧速度敏锐，手中的刀高高扬起旋即猛然剁下！
林悦燃眼见凌冽的刀光迅速逼近，心知闪避不及，只眼疾手快地将肚肚拨到身后，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林悦燃慢慢睁开眼睛，却见身前横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宋炀冲完澡还是心烦意乱，揉了把头发想出门散散步，随意溜达了一阵儿看见前面不远处路旁边站着换了身衣服的林悦燃，牵着一只大狗正一会儿往左看一会儿往右看，好像在犹豫。
宋炀刚打算上前打声招呼，站得更远的他却一下发现了细微晃动的草丛，像是藏了个人在动，而林悦燃还在纠结往哪走，丝毫没有察觉。
宋炀离林悦燃还隔着将近十米的距离，见状立刻飞身上前，正好挡住了扑上来的徐可瀚。
他左手紧紧攥着徐可瀚拿着美工刀的手腕，一手往身后探了探确认林悦燃的情况。林悦燃立刻将手搭了过去，示意宋炀她没事。
确认林悦燃没事后，宋炀空着的右手攥了攥，一拳砸上去，登时将徐可瀚的脸打偏了过去！
因为他攥着徐可瀚的手腕，徐可瀚才堪堪没有倒下，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宋炀锐利的目光盯着徐可瀚被口罩遮住了大半面庞的脸，太久没有修建的刘海也遮住了一部分眼睛，只露出一点点眼睛，正瞪大了怨怼地看着他。
他欲拉下徐可瀚的口罩，徐可瀚见情况不对全身发力带动右手急剧挣扎，竟挣脱了宋炀的钳制。右手还攥着的美工刀挣脱宋炀时刀锋不小心划过宋炀半截裸露在外的手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徐可瀚见挣脱了宋炀的钳制，转身拔腿就跑，丝毫不顾车流地穿过了马路，急刹车的车主探出车窗来的叫骂声和愤怒的鸣笛声都被徐可瀚甩在身后，左闪右闪地消失在了宋炀的视野内。
宋炀还想追，被林悦燃拉住了衣袖，他扭过头来看向林悦燃，只见林悦燃朝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小姑娘这个年纪正是有精力的时候，跑得快。而且看她那挥刀的手法像是个老手了，同时她身量小，轻巧，你未必能追上她。”
林悦燃胸口微微起伏，经历了如此惊吓后有些惊魂未定，话语的尾音还有些抖，却依然很有条理。
宋炀张嘴还想说什么，林悦燃指了指他被徐可瀚划过一刀正顺着手腕滴血在地上的小臂：“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个吧。”
可能是因为徐可瀚划得深，刀口一刻不停地汩汩往外冒血。宋炀按住仍无济于事。
“现在去医院太慢了……你去我家包扎一下吧。”林悦燃说出前半句后挣扎着说出后半句。
“好吧，麻烦了。”宋炀见这出血量，也只能答应。林悦燃牵着有些颤栗的肚肚，在前面领路，宋炀则捂着刀口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林悦燃开门后也没给宋炀递拖鞋，让他直接进来：“我去拿医药箱，洗手间在左手边，你把伤口冲洗一下。”说完，把肚肚身上的牵引绳松开来，去找医药箱了。
宋炀依言进洗手间冲洗片刻，林悦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吧。”
宋炀应了声，拿卫生纸给小臂擦了擦，才走出来。
林悦燃掀开医药箱，用棉签沾着医用酒精给刀口边缘处消了毒，伸手拿了绷带过来让宋炀把小臂抻直，一圈圈给他缠了上去，缠好还给打了个蝴蝶结。
“你以前经常这样吗？”宋炀没明说，林悦燃却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笑：
“训练生时难免有磕磕碰碰，老去医院也不是个事，就自己上手熟能生巧了。”
宋炀默了会儿，问道：“刚才那个人，你能想出是谁吗？或者是谁这么恨你找别人对你下手？”
林悦燃思考了会儿，摇头：“我做训练生时没与人起过口舌之争，要是非让我想，也只能是私生。或者，当年那个同样来海选的，徐妍冰。”
“徐妍冰？”
“……当年海选时，她是和我同批次面试的。但她私下对别人面试用的器材下黑手，唱歌的她对话筒下手；跳舞的她直接对本人下手，弄点意外让她们无法发挥出正常水平或者干脆不能到场，无意中被我发现了。我找出证据举报了她，她永久失去了选秀资格。”
“她没对你下黑手？”
林悦燃面试时是跳舞的。
“下了，当时背和腿都挺疼的，不过所幸还是发挥得可以。”林悦燃淡淡道。
轻描淡写一句话，没人知道一个dance身体不适时强撑着跳舞有多煎熬，林悦燃却只一句话带了过去。
“其实她的专业水平还可以，只可惜为了自己十拿九稳而对别人下黑手。她当年入选的希望还是不小的。”林悦燃道。
宋炀试着活动了下手臂，丝丝缕缕的疼痛渐渐蔓延上手臂，他面上却丝毫不显：
“也许这就是刚才那个人出现的理由。”
林悦燃垂下眼帘，半晌轻轻点了下头。
可他们都知道，那人戴着足以遮挡大半张脸的口罩，没人能证明她是徐妍冰或是徐妍冰找的人。
徐可瀚跑出老远后，发现没人跟上来，才堪堪刹住脚步，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待呼吸略微均匀点后，她掏出手机发消息。
“姐，有个男的突然出来护着她。”
这次消息回过来得有点慢，就当徐可瀚以为消息不会回过来时，消息突然弹了过来。
“盯着。”
徐可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问那边却不再回消息过来了。
手机那头，那人按下侧边键，关掉了手机屏幕，半晌脸上浮现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
“你也终于有把柄了，林悦燃。这次我要你，身败名裂。”
如果林悦燃此时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正是三年前永久失去了选秀资格的徐妍冰。
宋炀坐了会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林悦燃也跟着站起来，刚想跟着送送，就被宋炀打断了：“别送了，走了，拜拜。”林悦燃愣了下，旋即道：“好吧，拜拜。回去后记得伤口别碰水，清淡饮食。还有……定期过来更换绷带。”
宋炀走出门的背影顿了下，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挥了挥，示意知道了。然后脚步如风的离开了林悦燃居住的这栋楼。
林悦燃看向地毯上趴着的肚肚，无奈地笑笑：“本来想吃点东西的，现在也不饿了。”
她走到肚肚的食盆旁给肚肚续上了狗粮和水，然后从墙边立着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进卧室爬进被窝开了暖光的床头灯看了起来。
肚肚吃完狗粮，勉强站起前身用前爪给客厅的灯关上，摇着尾巴走近过来，坐在林悦燃拖鞋边巴巴地望着林悦燃。
林悦燃开始还没意识到肚肚在等什么，反应了半天，才哑然失笑。肚肚还记得她告诉过它，不擦脚不可以上床。
林悦燃折好书页，套上拖鞋进浴室湿好了肚肚的擦脚巾，给肚肚擦好了脚，肚肚才颠颠地蹦上了床尾，扒了几下转个圈圈躺下了。
林悦燃关掉浴室的灯，缩回被窝接着看书。暖光灯和狗子的鼾声十足催眠，看着看着林悦燃就觉得眼皮发沉，一会儿眼皮就彻底阖上，睡了过去。暖光的床头灯还孤零零地亮在床头柜上，没人关它。
宋炀回家后看了看包扎细致的左手小臂，嘴角上扬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十一点了。宋炀看了眼茶几上散落着的文件，大脑又不受控制地想起记忆里那个女孩，和林悦燃在灯光下垂下眼睫给他包扎的情景，两者交错在他脑海中出现，像是两方在争抢。
他揉了把头发，将尚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关了机，换好拖鞋瘫进被窝，给自己设好闹钟，闭上眼睛却迟迟睡不着，半个多小时后才堪堪睡着。
窗外的雨还在下，而城市中人群里隐形匿迹从不知悔改、想要害人的人正如毒蛇般潜藏在暗处，只等人稍不注意时探出身狠狠咬上一口。
有人梦中安然酣睡。
有人千方百计害人安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