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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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拒绝未必不能代表突破或者转机，威利和珍珠之间便是如此。
虽然她拒绝了威利的求爱，但也因此渐渐不像以前那般对待威利，而将他视为同龄男子，并且是个极为英俊、颇能引动少女春心的男子。
平时他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珍珠都逐渐关注起来。
以前是艾玛拉着珍珠去威利住的地方，现在珍珠除了被艾玛拉着一起去之外，自己一个人也常常去。
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威利住的地方不仅有最新的电影录像带，还有大部头的外国翻译小说，每次珍珠坐在威利家的客厅沙发上，时间都会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地飞快流走。往往一抬头看时钟，就会讶怪，明明方才还是傍晚，怎么现在夜已经深了？
除此之外，外出吃夜宵也可以免了，既然可以自己做，为什么还要浪费钱？于是买了米面蔬果放在冰箱里备用。
珍珠的厨艺一开始是非常的惨不忍睹。她从前在乡下家中的时候爹爹姆妈从来舍不得让她进厨房，因此长这么大，她只会煮粥煮面，而对炒菜之类的一窍不通，甚至煮的面还不是一般小吃摊上那种下到滚水里立即捞上来的面，而是最简单的烂糊面，因为她掌握不好火候。
所以即便她再想讨好姑妈一家，也从来没试过煮饭。只有到了威利这里，才能放松下来，随心所欲、没有拘束地做一些事。
饶是只有清粥烂糊面，威利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几次都是这样，珍珠不好意思起来，便于某个礼拜天去买了菜谱，认认真真学做起菜来。
原本觉得学做菜千难万难，一旦真的着手尝试，即便做得不那么美味，心中也是喜悦欢欣的，于是珍珠一再地学习、练习。
至于威利，尽管觉得菜不合口味，时不时地过咸过淡，或是颜色怪异，一见就令人没有食欲，看在珍珠亲手做的份上，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而且还少不了几声违心称赞。
这天珍珠买了一盒豆腐、一块猪血，打算做“鸭血豆腐汤”，是的，鸭血豆腐汤，只不过因为菜场里买不到鸭血，只好用较易得的猪血来代替。成本统共加起来只要五分钱，就足够她煮上一大锅。
兑好的芡粉浇入锅里，让整锅汤变稠，阖上锅盖闷一会，最后出锅前撒上香菜、放盐放各种调料——哗，好香。
端出去给打算看电影到十二点钟的艾玛和威利做夜宵。艾玛已经开学，也只有周末的时候可以尽情放松一下。
“这是什么？”艾玛第一个跑过来拿碗，可是等喝了第一口，就皱起眉头来，“珍珠表姐，你怎么放了这么多醋？好酸。”
唔，这个，珍珠是看天气这么闷热，觉得放点醋能开胃，一不小心就倒得多了。
艾玛捞了豆腐丝和猪血吃，汤放在旁边一点没喝，珍珠讪讪看向威利——幸好还有他肯给面子。
就算是看电影，艾玛还带着课本，本来珍珠没觉得她如何用功的，见她放下碗就拿出本子来，便笑道：“艾玛，明天做功课也不迟，何必急在这一时？”
哪知艾玛愁着眉苦着脸，声音闷闷道：“一开学就教这么难的，实在太没道理，这些练习题我做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做完。”
珍珠学历不算低，把本子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数学题。若是别的还好，数学可就难倒她了，何况这些题确实蛮难。
“可以问来恩表哥啊，以前不都是他辅导的你嘛。”珍珠放下本子，几乎想要揉一揉额头，每次一看到数学题她就头昏。
威利不以为然，到底是什么难题？便也拿起来看看。
“可惜哥哥他今天要加班，没办法问他，明天我还想出去玩呢。”艾玛答道。
结果威利拿起笔刷刷几下就在旁边列出一堆算式，一脸轻松道：“也没有那么难。”
接着就讲了解题思路，并说其它几题也差不多方法，让艾玛自己试。
艾玛一试，果真如此，做了一下午也没做出来的题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得出了结果，顿时喜笑眉开道：“威利，你好厉害！我打电话问别的同学，他们也不会。”
艾玛已经升大学二年级，学的数学和中学时的不同，也更难。
这时候在旁边的珍珠就有了一个疑问——威利是如何会的？要知道厂里的K城工人顶多中学学历，要是上过大学，谁也不肯来厂里做蓝领，也就是珍珠她从乡下来才委曲求全。
“威利，你上过大学？”没必要把疑问放在心里，珍珠随口问了出来，“那怎么会去做司机？”
事实上威利不但上过大学，而且还在国外有名的XX大学深造过，只是他无心钻研学问，半途又回K城了而已。
平常他不接触工厂里其他人，倒是不知道别人的学历水平，只是他的司机仅有小学学历这点是可以确认的。珍珠的问题让威利感觉到不妙——一时大意，他竟然露出了破绽。
“不，我没上过大学，”威利当然不能承认，“只不过是对数学比较感兴趣而已。”
“是么？”珍珠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中不乏怀疑之色——只见他对看电影感兴趣，却不知他还喜欢数学，真是稀奇了。
威利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作为演员，又是明星，说个谎还不是家常便饭？
怀疑的种子只要稍稍萌芽，就会茁壮成长；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留心起来，更多的马脚也就会看到。
威利懂很多外文，看外国电影的时候他能指出翻译上的不准确处，珍珠甚至找到几本外国原文小说混在书架上；
威利遣词造句方式很文雅，不像一般的工人那样会夹杂些粗话俚语；
威利吃饭有礼有节，咀嚼食物都不发出声音——当然抢她的粥喝的时候很粗鲁。
珍珠偶尔会问问他，但威利怎么肯说？都是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珍珠以为威利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问，就算奇怪，也只是默默记在心底。
随着对威利的喜欢，艾玛也渐渐偏爱起大明星李威利来，常常去看李威利主演的电影，有时珍珠也会跟着去。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可以得兼，何乐而不为？”每当她的女同学问起怎么不再最爱白东尼时，艾玛如此回答。
白东尼当然好，李威利也有与众不同的魅力嘛，两个都喜欢又怎么样！
“真是花花公主！”别人这样说她。谁都爱，也就是谁都不那么爱，算不上是最忠实的影迷。
艾玛无所谓，回头又带着珍珠去电影院。
做功课也不再麻烦她哥哥，而是直接来找威利。
“哥哥的数学算不上顶尖，不及你会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题。”
威利这个人很懒，除了工作之外，几乎不愿意动一下脑筋，还是看在珍珠的份上才一而再地搭理应酬艾玛。
结果这一天在给艾玛辅导功课的时候，威利耳边传来了一句：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艾玛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她长得漂亮，从中学开始就受到男同学欢迎，情信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封，到了大学，追求她的人就更多了，这样的她肯主动，还会有人拒绝吗？
威利没有停下笔，也没有抬起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在他看来，艾玛只是个小女孩，珍珠的表妹，而不具有其他任何含义。
艾玛不肯信，犹自争道：“可是，我没见你有女朋友。”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威利刷刷写下一串公式，显然心思还在解题上，“虽然我喜欢的那个人不答应，可是我也不会放弃。”
珍珠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威利这一番话，勉强压住混乱的心绪，她走过去把奶油布丁放下。
“艾玛，做功课也累了，吃些点心休息一下。”
又递给威利一杯冰冻蜂蜜水——其他甜的统统不喜欢的威利偏偏爱喝这个，除此之外，还有工作之余常喝的菊花枸杞茶是用来清火的，拍戏时常常通宵熬夜会很辛苦。
艾玛遭到拒绝，既羞且忿，连平时最喜欢的奶油布丁也不看一眼，直接冲了出去。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了珍珠和威利两个人，寂静得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珍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早就知道了艾玛喜欢威利，在威利第一次拜访姑妈一家的时候艾玛就对她吐露过心意，如果威利没有说过要与她交往的话来，即便是碰到现在这种情况——艾玛遭到威利拒绝——她也能坦然面对，毫无羞惭。
问题就在于威利曾说要和她交朋友，成为男女朋友、情侣关系，虽然她拒绝了，可毕竟知道了威利对自己有意，于是便对遭威利拒绝的艾玛产生了些许愧疚。
威利倒是不在意，喝了口蜂蜜水，继续埋头解题。
“威利，你为什么要拒绝艾玛？”珍珠终于忍不住问道。
威利抬起头来，看了珍珠一眼，道：“不喜欢，所以拒绝——你不是也这样拒绝我的吗？”
这句话就让珍珠堵住了说不出别的来，拒绝谁接受谁，本来就是威利的自由，她既然不是他的女朋友，也就管不着他。
“可是，艾玛很漂亮。”珍珠犹豫道。
“我也很英俊，为什么你就是不接受我呢？”威利笑着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晶晶亮，简直可以去拍牙膏广告。
自己称赞自己的相貌，也只有威利这样的人才能说得出口。
珍珠只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艾玛没吃的奶油布丁，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恰恰与威利相反，珍珠喜欢各式各样的甜点，尤其爱朱古力味道的，当然奶油味也不错。
接下去几天，艾玛都是闷闷不乐，连饭也吃得少了。
珍珠看着担心，又觉得其中有自己的责任，便拉着她去房间聊天。
“艾玛，我看瑞克很不错，我认为你应该给他点机会！”
瑞克是艾玛的男同学之一，也是追求艾玛最热烈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常打电话给艾玛，珍珠替她接到过。
珍珠提到他，无非就是想要艾玛转移注意力，让她不再一门心思放在威利身上，否则连珍珠都要觉得不自在、整日难受起来。
艾玛的反应却是嗤之以鼻：“瑞克太幼稚。”
难道威利就不幼稚？想起往日威利的种种耍赖行为，珍珠几乎就要笑出来。
“瑞克长得英俊、学历高，家中也富裕，他才与你相配！”
威利只不过是个司机，学历不如艾玛，也不可能有许多钱，哪里够条件做艾玛的男朋友？即便是艾玛爱他，姑妈他们也不会同意。
“珍珠表姐，你怎么也这样俗气？”艾玛不屑道。
珍珠忘记了，爱情小说、爱情电影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脑子里充满爱情幻想，做梦都想着冲破重重阻碍与英俊的爱人在一起。身份地位？这根本不成问题。年轻的女孩子未经风霜，想不到柴米油盐这些将要面临的生活磨砺，总以为有情饮水饱。
姑妈姑父省吃俭用，送表哥来恩和表妹艾玛上大学，就是要他们出人头地，从此生活富足美满。如果艾玛说，她爱上了一个司机，恐怕姑妈他们都要气昏过去。
当然，也许珍珠只不过是杞人忧天，也许艾玛对威利的喜欢程度并没有那么深，K城的女孩子哪个不谈上几次恋爱？
“听我说，艾玛，威利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是最好的，”不等珍珠说完，艾玛就打断了她的话，“珍珠表姐，我希望你不要像我妈妈一样烦人。”
见她这样说，珍珠就算有再多话要用来劝解，也只好全部咽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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