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就为国培养接班人》沈璐

8、第8章

　　这一夜总算平静过去了。当早晨的光线透着门缝漏进来。靠着门框半梦半醒的三个人逐渐清醒。

　　扶着咯咯作响的脖子。林颜伸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屋子里的炉火早就灭了。这会整个屋子就像冰窖一样。

　　身子不动几下就被冻得直哆嗦。屋子里的柴火不多了。升起火后久久也没能回温。

　　门被拉开，外头掉进来一摊子雪块。从楼梯开始清扫。直到走出大门，天气晴朗。雪停了。

　　韩如意铲开门前一小片地方。欣喜得说：

　　“颜颜，雪停了太好了！”

　　她的声音吸引到旁边屋子里的人。十几个男生鱼贯而出。他们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

　　夏斌从后头走上来。勉强笑了笑：

　　“我们昨天…没有借到粮食。”

　　对于这个答案，林颜毫不意外。对方又接着说：

　　“你们还有吃的吗？能不能……”

　　接下来的话他没能说得出口。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其他人不是。

　　“你们那还有土豆和米吗？猪肉还剩一点。我们撑一撑，兴许能熬到月初。”

　　韩如意嘴快，嘟囔说：

　　“我们没多少了。”

　　“你们要见死不救？”

　　这句话是徐文说的。这家伙一直在瞪着徐大丫。看起来随时随地想冲上来把人打一顿。

　　正僵持之间，小朵小朵的雪花。先是如柳絮般轻轻飘扬。接着越下越大一阵紧着一阵。

　　“下雪了。”林颜难得如此冷静。尽管身子一直在发抖。声音却稳：

　　“就算我们全部拿出来。在场总共17个人。再省也只够熬到明天后天。

　　不如我们破釜沉舟，带着这些吃的。去火山地热带。柴火要砍，砍柴就要消耗体力。

　　这点吃的根本兜不住。但是如果不砍柴。在饿死之前我们就会先冻死。

　　再说，这场雪的覆盖范围。下的时间，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它很可能影响火车的正常运营。那即使我们熬到了月初。也是徒劳。

　　还不如趁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去地热带赌一把。起码，不会冷死。”

　　她的这番话说完。人群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在权衡利弊。

　　韩如意依然是最先响应的：“颜颜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哈克萨娜和王小芳也跟着说：“我们也一起。”

　　徐大丫没说话，往林颜身边走了几步。意思十分明显。

　　男生那边最先开口的还是夏斌。这家伙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就走，你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有个小叔是做特种兵的。

　　自小我就耳濡目染过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这天上北极星辨位，太阳辨位。

　　再说之前老乡画的那地图。我还记得些。”

　　林颜轻笑：“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拿笔纸画了下来。可能不全，正好查缺补漏。”

　　哈克萨娜：“咱们这么多人要一起走的话。就算是雪狼群。那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剩下的男生里有几个，纷纷爽快都开口答应了。剩下那些犹豫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应声。原本还犹疑不决的人也就同意了。

　　女生这边把剩下的食物都拿了出来。男生拿出剩下的猪肉。猪肉切成了片好方便携带。

　　锅碗瓢盆，衣物被褥。众人收拾着所有自己觉得能用上的东西。

　　到中午的时候，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雪停了。

　　但是雪层很厚，这要想在雪层上行走。那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踩一脚下去就得跟拔萝卜一样再拔出来。费力费时，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就只能拿木板这样的东西绑在鞋子上。作为简约的雪橇使用。

　　所有屋子里符合大而宽的木板的。也就只有那张餐桌了。顺理成章得被瓜分了。

　　这样还不够，按夏斌的了解的说。在雪地里长时间行走。需要用薄薄的布料遮住眼睛。

　　否则要不了一两天。就会发生短暂性眼瞎的情况。女生这边还好，林颜的衣服里倒是有些粉的红的纱巾。

　　男生那边就只能各凭本事了。有拿贴身衣服裹着的。没有浅薄的布料就只好拿衣服裹。

　　整只队伍歪歪扭扭。王小芳还记得她们种的土豆。都又给挖了出来装上了。

　　行李每个人都用的袋子。林颜的箱子她一个没拿。袋子或者布料做底。在雪地里就可以直接拽拉着走。

　　尽管她们做了万全之策。这一路从决定开始，就注定走得坎坷万分。

　　他们累了就休息，渴了饿了就捡柴烧水煮点土豆肉粥。吃完又继续走。

　　一直到天色开始转暗，哈克萨娜选了一个斜坡。大伙可是往下挖坑。大到宽到足够十几个人进去。

　　行李堵在洞口，最后只留下一个只够两个人并肩的口子。棉被铺在雪上，这会也没什么讲究和计较了。

　　分了五组守夜，最大程度给每个人均匀的休息时间。女生最先被安排，前半夜不算难熬。

　　几个女孩子聊着聊着。也就过去了。人冷得声音都发抖，却还是笑着。

　　好像世间本就没什么困难，和值得害怕的事情。

　　热带地区之前老乡说以他们的脚程，约要徒步走两三天。

　　可他们这些学生，哪有他们的脚程。只是越靠近火山地热带。地上的积雪越薄。

　　树木和动物的影子就更常见。最惊险的一次，他们几乎是和棕熊一家擦肩而过。

　　幸亏哈克萨娜对这些事情敏感。先是发现了棕熊在树上磨爪子的痕迹。雪地上的粪便。

　　边缘清晰可见的脚印。这些印记都昭示着他们进入了棕熊一家的领地。

　　他们及时绕开了这块地，侥幸没有和棕熊碰上面。今天是他们在雪地里前行的第三天清晨。

　　食物几乎消耗殆尽，今晚之前再没有找到地热带。他们的生死就难说了。

　　长时间走了那么久，又饿又累还冷。有人忍不住抱怨问：

　　“夏斌，你确定方向对吗？那老乡不是说两三天吗？我们这也是第三天了。今晚能走到吗？”

　　夏斌完全不怵：“有没有走错方向，你们看不出吗？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以为还有回头路吗？”

　　他这话听着里头全是刺。看来他走得自己心里头也不舒服。是想发泄一下。可这时候如果发生争吵或者互殴。那完全是浪费体力。

　　林颜出言道：

　　“你们看地面，稍微用点力。就可以看见土层。咱们今天一定能走到的。

　　都憋口气，一口气走到了。再休息。听老乡说过，那里有一片湖泊。

　　湖里有很多鲑鱼。

　　你们吃过鲑鱼吗？那鱼好吃得很，肉是橙红色的。很有弹性。细嫩鲜美，生吃都行。”

　　本来那人还想和夏斌直接干一架。听林颜这样说，被转移了注意力。狐疑得问：

　　“这鱼还有生吃的？”

　　有南方来的人就笑：

　　“没吃过生鱼片吧。给那鱼肉切成薄片。晶莹剔透，轻薄如纸。沾上一点料，再来口小酒。那真是一绝。”

　　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从生鱼片聊到各家的特色菜。每个人说起来都是无比怀念和自豪。

　　“你害怕吗？”林颜小声问旁边的韩如意。

　　对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害怕，也不怕。从未走这么远的路。也从未挨饿受冻。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可我居然没有立刻崩溃。”

　　“这或许是因为有大家吧？”王小芳拉住了韩如意的手，朝她笑。

　　陈国坚倒说起来个不同的话题：

　　“咱们这，都算好的了。只要再坚持下，就能走到了。

　　我以前听我爷爷那辈的人说过。战乱年间，一个村的人因为战乱，因为饥荒，因为各种原因。

　　亲戚间相约一起逃荒去。那才是人间地狱。沿着河岸走下去，河里一直漂浮着尸体。

　　有缺头的，缺手脚的。而且每天都在不断增加。

　　有人饿死，有人冷死，有人病死。似乎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个下场。”

　　他说得唏嘘不已。却有人听不得。徐文阴阳怪气反驳说：

　　“说这些丧气的事情做什么。还嫌大家不够烦吗？”

　　这话出来，火药味又起来了。林颜叹了口气。这帮人就不能好好讲话吗？

　　陈国坚：“我是让你懂的忆苦思甜。就你们这种小少爷。这辈子怕都没经历过这种饿肚子的事情吧。

　　你们这种人怎么会理解我的话呢。”

　　陈国坚这样说，一下把多数人的立场都偏向了他。这儿大多的人都是贫农家庭出来的孩子。阶级的立场在这个年代，清晰明了。

　　马上就有人为陈国坚开口怼徐文说：

　　“就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要是没有苦哪来的今天的甜。”

　　“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也没走两天，有些人就是不行。走两步就开始抱怨。”

　　徐文被呛得气极。但是其他人一句接一句。他没找到机会插话。

　　夏斌：“都少说两句吧，多攒两口气走路。”

　　林颜的耳边总算清净了。中午，他们煮完了大部分的食物。猪肉只剩下最后一条。大米只有个麻布袋底了。土豆更是一点不剩下了。

　　此刻，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两天再走不到地方。就难说了。可老天爷也要和他们作对一样。

　　本来这两天都只是薄薄的小雪飘着。下午突然急着下了风夹雪。一下子所有计划都打乱了。他们只得就地挖洞先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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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关于这种一下子把粮食吃到底朝天。我觉得很正常。你们想，一群一直被父母管制的孩子。
突然获得了自我管理权。有几个人能自控和管理好呢？我觉得很难。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