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明月光》白小楼

5、NO•5秘密

　　NO•5秘密

　　最后，稍走到有些人烟的地方，殷双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甚至连眼花的感觉都没有出现，一抹鲜红似血的艳影就彻底消失在了莽莽林海中，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帅帅半靠在一株大树上。
　　我无奈，问了几位打柴的农人，得知最近的村子都在十几里外，所有人又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看了帅帅也没人愿意上来搭把手。我把从现代带来的几枚硬币拿出来利诱了下，倒是有人动心的，但也只是眼馋了下，没有开口答应。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眼泪都要结成冰凌了，才有人说了句让我们在路边等马车的话，没头没尾的，只说了这句话就被一旁的人使了好几个眼色。
　　我一筹莫展，抱着帅帅在路边发愣，心中发苦。
　　时间慢慢过去，才停了的雪又慢慢地下起来了，轻灵飞扬，美丽异常，只可惜，这一场雪下完后，雪下不知会埋有多少冤魂。
　　我越来越冷，也不知道那寒气是从雪中透进来的还是从心中渗出来的，甚至让人渐渐觉得有种会永远湮没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中的错觉。
　　雪慢慢地厚了，我已经连拂去肩上积雪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沉进了一片温暖的虚幻中，明知道会死，也再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了。
　　要死吗？
　　要死吗……
　　漫天的白雪中，好像又降临了火焰一般的红。
　　又是红色。
　　这一次预告的，是我们的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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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绣金线的床幔，雕花暗红的桌椅，深玫瑰红的摆设瓷器……
　　我看看四周，终于对红色彻底绝望了。
　　“帅帅……”嗓子有点暗哑，但很快就有个月白夹袄的女子走上来向我温言道：“姑娘不必担心，那位与您一道儿的公子已无事了，此时正在北苑休息，您多会儿便能去看他。”
　　我勉强拉开的眼皮只想粘在一起，挣扎着又问了最后一句：“他的手……”声音迷蒙不清，连我自己都听不清，那女子倒是好耳力，笑道：“不过小伤而已，陈公子不在话下。”又道，“姑娘若是累了，尽可休息，红庄和明月宫本是一家。姑娘若是有事，唤下婢月牙儿也便是了，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沉入了黑暗里。

　　这一觉睡得香甜又安心，到底都没有一个梦。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看见外边的天全黑了，屋里也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雪光把事物都映出了黑色的轮廓。棉被很暖很舒服；炭盆里的炭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灰，没有丝毫的烟气，比我们原来的不知好了多少倍；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可能有安眠的作用，让人闻了十分安心。
　　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有点混沌的想着。真美好啊……我翻来覆去就是想着这几个字，眼眶湿湿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现代的时候向往穿越，真穿来了才知道现代的好。像我这种全面废柴，诗词诗词不会，火药火药不会，做饭做饭不会，我难道要来犁田吗？！我抬了抬胳膊腿，极其悲哀地发现，就是犁田也没人肯要我啊！就算让我去赶牛，还不知道是牛赶我还是我赶牛呢！
　　想着又觉得好笑，于是又哭又笑一直折腾到了天蒙蒙亮，又觉得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透了。
　　我钻出被窝看了看，昨天的那个月白衣服的女子，好像叫什么月牙儿的，正侍立在我床前；桌子上摆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食物，再眼巴巴地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抿嘴笑了笑，招几个人上来给我洗漱完毕，直接把饭食端到了我的床上，我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到半饱才觉得吃相不雅，然后自暴自弃，吃的更加生猛……我是流氓我怕谁……
　　我从昨天到今早一点东西都没有下肚，现在吃的正欢，忽然一阵嘈杂，然后门砰地一声被踢开，帅帅生龙活虎地冲了进来一把死抱住我开始嚎：“花花有人欺负我快来帮我一起打！！！！！！！！！”
　　我……“咳咳咳咳咳咳~~~~~~~~~”掐死了白痴！
　　就在我死命掰帅帅手的时候，一名青衣公子走了进来，摇摇折扇，抱拳道：“姑娘，在下唐突了。”然后手一挥，几个彪形大汉整齐的开了进来，把帅帅架走了……青衣公子又微微一笑，道：“花姑娘吧，在下陈清节，唐突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帅帅不断挣扎挣扎谩骂谩骂被带走被带走，忽然反应过来——
　　花姑娘……我X你个小日本！干什么！强抢偶们家帅帅吗！！
　　看我黑着脸，月牙儿也不敢笑得太明显，只向我道：“姑娘不必介怀，陈公子一向如此，只是治病罢了。您现在就可去看白公子。白公子他……”
　　她话未说完，外边就有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副庄主，庄主请花姑娘去湖心亭一叙。”
　　我顿时一惊，又是精神一振，boss出场鸟，情节开展鸟！
　　我三下五除二跳下床，抬抬手抬抬脚再抬抬下巴：“带路。”
　　小厮也不多言，转身就走了出去，月牙儿也自动自发地跟了上来。
　　这儿的房子好像是依山而建，地势高低各有不同，道路曲折，隐隐还有五行八卦的影子。看段数，跟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们一直往上走，越往上地势就越陡峭，到后来连房子也建不了了，只有一株株覆雪的枫树。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树都是枫树，一株杂苗都没有。我一边想一边向上爬。
　　没错，就是爬，现在的地势已经只能让我用爬的了。月牙儿看着柔柔弱弱，功夫倒是不赖，什么地方轻轻巧巧就能蹦上去，但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小厮都在想些什么，一脸严肃，都没人想起来还要带我一把……
　　看他们那样，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到我简直要爬不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豁然开朗，由陡峭的山石变成了一片开阔的平地。这儿正是山顶，整个山头好像被削平了一样，一片平坦，只围着不少光秃秃的枫树；中间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现在结了冰；湖心一座小小的竹亭，四周无桥，里边站着帅帅和一名背对着我的红衣人。看来那就是湖心亭了。
　　只是红衣……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踩到冰面上试了试，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一直到我走进亭子，那名红衣人还是背对着我一言不发。倒是帅帅，一把把我拉到了他身后，让我很是感动了会儿。

　　我们就一直相对无言，慢慢磨时间。其间我检查了下帅帅的手，五指已经能自如曲张了，但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人还是沉默。我开始仔细打量四周——与我刚才上来的地方相对的，是一座断崖，云雾迷蒙，深不可测；崖边一个类似井上装的滑轮，已经腐朽了，上边并没有绳子——这种场景看得我心中一动，却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什么。
　　我正凝神细想，那名红衣人已经转过身来了，看得我和帅帅都是一愣——倒不是那人倾国倾城什么的，实际上，他比师父还有殷双都是逊色不少，仅称得上清秀平和罢了。只是那人只有左边半面脸皮肤完好，右边半边脸以眉梢眼角为线，半面焦残扭曲，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十分恐怖。
　　那人倒是不以为意，对我和帅帅笑道：“两位想必是殷离殷师叔的高徒吧，果然气度不凡。”
　　一句话听得我脸上一红，忙谦虚道：“不敢，您过奖了。请问您是……”
　　“陈阮。算起来，你们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叔的。”
　　帅帅口气很冲地接口道：“师叔啊，我的天蚕袖呢？”我暗中捏了捏他的手，天啊帅帅，人在屋檐下啊！
　　陈阮温和地看着他：“白师侄，天蚕袖的秘密，师叔想必并未告诉你们。”
　　帅帅哼了一声：“什么秘密那么严重，我的武功都不能用了？”这话听得我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陈阮还是温和地说道：“只是暂时压制，怕师侄一时冲动罢了。不管如何，三天之后，药性必除。”他顿了顿，又好言好语道：“师侄大可不信我，不过清节三弟毕竟修复了你手上的气脉。”
　　帅帅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言语了。
　　他们这一番对话我也大概听出了一点意思，心中焦急，刚想开口，陈阮却像是疲累般挥了挥手道：“两位师侄请各自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外头颇不太平，请两位务必不要下山。”说着便转过去不言语了。
　　他这几句话说是对我们说的，倒不如说是对月牙儿和那个小厮说的。话音刚落，那两人便站到了我们面前，各自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分明是朝两个方向。
　　操！我暗暗骂了一声，帅帅则是直接跳了起来：“干什么！分隔监禁啊！！！！！”
　　“月牙儿。”陈阮低声唤了一句，那小厮立时退了下去，月牙儿向我们微一颔首：“请两位跟我来吧。”
　　我们这才跟了上去。
　　下山的路更加难走，月牙儿依旧不管不顾在前头带路，还好有帅帅不时能扶我一把。我看着帅帅气鼓鼓的侧脸，欲言又止。
　　帅帅不高兴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嘛？”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现在怕不方便，回去再说。”
　　“哼，以后你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了，多方便！”帅帅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地往前翻白眼，月牙儿只装没听见，连头都没偏过一下。
　　我只好就地说：“帅帅，你以前家里很有钱吧？”
　　“你怎么知道？”疑惑的眼神。
　　怎么知道？难怪傻成这样啊……我立刻无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帅帅！”
　　“干嘛？”
　　“傻子！”
　　帅帅立刻站定到我面前，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然后哼的一声，撇过头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还是慢动作！……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