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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实习场 ...

  •   实习场地在校园北边,占地面积很大,建筑很高,都是国际化标准厂房,这么说吧!如果衡量的话,得有一个足球场大,共有三个车间厂房,每个车间厂房实习场分为三层,一层最高,除了电工实习厂,都有天车。最北边是铆焊实习场,中间是钳工、车铣工实习场,最南边就是电工实习场,但电工实习场一层是没有实习生的钳工实习场,与北边的钳工实习场不同之处为,这里是专为电工准备的。也就是说电工工艺与钳工工艺只有一小部分交集。

      我们每天都伴随着闽南语《爱拼才会赢》起床、洗漱、跑操、吃早饭、上早自习……学校总是一遍一遍的播放这首歌曲,校长罗玉峰最喜欢这首歌曲,听师哥说上一次艺术节,罗校长还亲自上台演唱过这首叶启贤词曲的歌曲。

      我感觉我在华润县这里上学,教室、宿舍两点成一线的生活,已经习惯多了。96电三班,如今已经变成了全校出名的乱班。只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个班已经全校闻名。三卿之一的鲁德卿快镇不住这个班了,总是按到葫芦起来瓢。

      早自习他正在班里给大家补习电工数学时,他那宝贝——宜兴紫砂泥壶不知被谁丢到了窗外,心痛得老头子差点从六楼跳下去,班里乱糟糟了一阵,教学南楼楼下是个花场温室,养了大量的花朵。这下可坏了,这泥壶保不住了。数学课代表与唐丽丽两人迅速跑到楼下去寻,只找到了三大片,五小块紫砂壶,还有一些更碎小的。好在都掉到了半硬的花池土上,差三寸就是水泥地,掉在水泥地上可是稀巴烂。

      “啥宁(人)?啥宁(人)丢(扔)个?”(是谁?是谁?扔的?)

      老来少跳起来,眼珠子都气蓝了,急得说起了多年没说过的上海话。他已经在凤山生活了三十多年,可以说是大半辈子,把家、把心血、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城市。这件事确实太过分了,都知道鲁德卿与所有的江南人有着大概共同的嗜好,爱紫砂壶,把玩紫砂壶,欣赏紫砂壶,再加上这个紫砂壶非同寻常,是他大学时代心上人给他的信物。

      他上大学时,是计划经济时代,当时的大学都包分配,但是分到哪里自己说了不算。他与同班的好生恋爱了三年,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老来少被分配到了凤山市,女朋友被分配到了厦门,可谓一南一北,天各一方,只能鸿雁传情。

      女生是泉州人,离厦门很近,迫于家庭压力,最后在厦门成了家。有人说,可以牺牲一方固定的工作,到另一方处安家不就行了嘛!这是对当时计划经济政治决策不懂,计划经济时代有一段时间很左,左到种葱、养鸡都被打成资本主义,当时人们的弦都绷得很紧,老鲁还有老鲁的女朋友怎么敢跨越雷池半步呢?

      老鲁本来是想为了爱情殉情的,但他这个人太懦弱,好几次想死都没有下定决心,总在死亡的最后一步动摇,也算是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经过了,他看淡了生死,要去出家做个吃斋念佛的修行人,但在当时的情况下,除四旧立四新,和尚寺院,老道道观都被砸了,和尚老道都还俗了,到哪里去修行,这条道也走不通。

      家人无数次的催婚,他无数次的搪塞,家人知道他的心病病因,写信给他女朋友诉苦,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他女朋友耐心的开导下,他终于有了改观,与北厂总医院的一个护士喜结连理。嗨!这就是人生,充满着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我爷爷他们解放后为支援北方建设,于南京浦口火车制造厂拖家带口来到凤山市,他们是这个厂为数不多的江南人。老鲁年轻时,总去我爷爷的客车组装车间谈心、喝老酒,喝那个叫石库门的黄酒,车间里的工友们都傻楞楞地听着他俩讲吴语,虽然老来少讲得是上海话,我爷爷讲得是无锡话,这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就跟北京话与保定话的差异差不多。

      扔紫砂壶这件事还真不好定夺,是谁扔得都没看见吗?也不是,肯定有人看见是谁扔的紫砂壶,虽然当时大家正在做三角函数的习题……数学课的后半节就开始审问,班里一次又一次的炸开了锅,尤其是老疥王超咋咋呼呼,郝道僧为了当班长,也帮着鲁老师鞍前马后,但是老疥就是老疥,狡猾的老疥,他这个贼喊捉贼的把戏,连老来少都没看明白。刘志伟小声对我说,就他妈老疥干得……谁都懒得搭理他,紫砂壶的这件事有看到的,也懒得点破,都知道,老疥跳到人脚背上不咬人,但是膈应人,谁说了,老疥肯定缠上谁。老来少审了半天没人应。只好下课灰溜溜得拿起教案,用手绢包起几个紫砂壶碎片回办公室了。

      我们学校的服装比较特殊,除了校服、工作服外,还有铁路服,这与其他技术学校有点差别,但是铁路系统的技校都要有路服。路服穿着倍儿气派,有大盖帽、肩章、领徽、黑皮鞋,穿着特别板,与火车站里的工作人员的路服一模一样。据说上几届的学生有人好几次混进火车站,免费乘火车全中国游历。

      工作服、绝缘鞋就是实习时穿。实习场有许多实验器材,我们班的实习老师熊猫京京好喝大酒这个我已经介绍过了,但是近几个月,越喝越凶。与一班、二班实习老师比起来,有那么一点不着调,还为人直爽。一班的老师是个女的,叫周冠芝,她的头长得特别奇特,眼睛深抠,下巴突兀,活像个扎着马尾辫子的骷髅头,技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给她起了这个绰号,估计“骷髅头”可以一直伴随着她到退休,但是,她的教学优秀却远近闻名,二班实习老师赵书文好戴总书记眼镜,四四方方的那种,还可以变色,大背头,声音中气十足,二班调皮捣蛋的男生没一个敢咋屁的。

      上实习课,每人一个配电盘、两个接触器、两个闸刀开关、一个热继电器、一个三键自复位按钮开关、两个端子排、日光灯管、白炽灯泡、开关、保险,熊猫京京借着酒气开讲这些元器件的作用及原理,最后的大意是要让我们多练习,勤练习。之后在黑板上写道:“早练早会,晚练晚会,不练不会。”

      “好,同学们去取电线,配电盘。今天就配电安装我在黑板上画的最简单电路——电灯控制电路。”

      他一转身的空儿,黑板上的字就被人把“练”字改写成了“恋”字,恋爱的恋。这句话变成了“早恋早会,晚恋晚会,不恋不会。”

      改字的人——张致富,正笑咪咪从讲台上向下跳的时候,被京京逮了个正着。气得京京抄起笤帚疙瘩,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三下子。眼镜被打掉在了地上,好在是绝缘革地面,不然镜片准碎。

      按住了葫芦,起来了瓢,不一会功夫,被改了的“早恋早会,晚恋晚会,不恋不会。”又被大嘴吴大为改成了“早恋早睡,晚恋晚睡,不恋不睡”。大嘴咧着嘴在讲台上蹦了一个迪,并做了一个洗澡用毛巾搓背的动作,嘴里念叨着“喜刷刷,喜刷刷,哦哦,喜刷刷,喜刷刷……”,正在这时,京京脱下绝缘鞋,抄起鞋飞起一丢,正丢在吴志斌咧开乐着的大嘴里。全班轰堂大笑了一阵。
      “他妈的,都欺负我喝多了不成,老子还没醉呢!”
      班里安静下来。
      “吴大为,把鞋叼过来。”
      “哗……”又一阵哄堂大笑。
      京京光着一只脚,脚跟点地,一拐一拐的向大嘴走来,大嘴怕了,真的又叼起了鞋,送了过去。
      “先站门口,别人配电安装配电盘,你们看着……”
      快下课时,陆陆续续有人安装好线路,京京开始查看,试电,给分。学生们开始写实习报告,并画上电路图。
      “注意!注意!有的同学的电路图画的太烂,横不平竖不直,发给你们电工尺,就用尺比着画,尺上有各种工件的模型,省了你们的事,画出来规矩。还有谁不会用?下课留下。”京京说完,铃声响起。
      住宿的都去食堂,走读的回家。大嘴、张志富,两大金刚被留在实习场,京京说:“今天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前提是先把今天实验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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