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采花大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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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立即上前将那古怪的跛脚男子擒住。
“你可认识我？”我问。
那男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为何见了我，转身就跑？”
那男子辩解道：“我哪有见你就跑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向前走，向后走，还不是我自己愿意就行。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强抢民男，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为何？”
哎，巧了！这路还真是我家的，邶国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家的。
这男子如此猖狂，我看了莫秋一眼，她便会意，下手更重了些。
看他说话倒是硬气，本以为是根硬骨头，谁想到莫秋只是稍稍用力，他便哭天抢地地喊起疼来，马上语气就软了下来。
男子坦白道：“我见姑娘能不跑吗？我这腿怎么跛的？说来，还都是拜姑娘所赐！”
“哦？”
“十余日前的夜里，我在屋顶乘凉，就看到有人打着灯笼过来。丰都是宵禁的，我很纳闷，谁这么大胆，竟然无视法令，如此大摇大摆地夜行。哎，一看，竟然就是二位姑娘。我一想，自己也不在官府当差，操那份闲心干啥，爱逛就逛呗，关我啥事儿，就继续躺在屋顶乘凉。”
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些后面的事情，但还是没有打断这男子，让他继续啰哩啰嗦地讲了下去。
“后来又来了一个男子，你们仨一起说着话。不过，我可是一句都没听清，我和你们之间其实距离还挺远的。我迷迷糊糊地差点儿就迷着了，忽然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像是下了刀子一般，刮着我的额头吹了过去。”他说着掀起了头上的帽子，露出的额头上，赫然是一道不太深的刀痕。
“那道风虽不烈，但吹起来还真挺疼，可我也没想到竟会被割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我想这屋顶是呆不住了，便起身想回屋。可刚站起来，左屁股上便一阵钻心的刺痛，疼得我差点儿没从屋顶跌下去。我伸手一摸，原来是被不知是啥的暗器扎中了！我用力拔了下来，凑到眼前一看，是根男子戴的发簪，上面占满了我自己的血，殷红殷红的。”男子说到此处，顿了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显然这段往事不堪回首。
“我向屋檐下一看，果然你们仨人中的那个男子，此时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显然他的簪子在我手里。而姑娘蹦蹦跳跳地在那里喊着，说是自己扎中了！这不明摆着，我这一簪子，是拜姑娘所赐。实不相瞒，我还没成家，现在左腿走路不利索，我这后半生可怎么办呀？”说着那男子竟真地掩面，似悲伤地掉下泪来。
我初次出宫的那天夜里，一些片段被他的一席长篇大论且毫无重点的讲述串了起来。
我问莫秋：“此人所言非虚？”
莫秋摇头：“最多一分真。”
“哪分真？”
“他屁股上的簪子，应该是主子扎的。”
“哦？那天夜里，你没追上的，就是他了？”可当时他即使被我投出去的簪子扎中，依然跑得飞快，连莫秋都没有追上，应该是个功夫不低的练家子。可现在却被莫秋拿捏得死死地，看不出半点儿会功夫的样子，难不成还是个演技卓越的戏子？
我出宫一次只能停留一个时辰，时间及其宝贵，所以也不打算和他耗下去，当即挑明了问道：“你当夜受伤后，不是跑得挺快吗？怎么这会儿倒成了跛子？”
那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当时被吓到了，拿出保命的劲儿，拼尽全力地逃。本来我那伤也不至于跛成这样，就是因为跑得太用力，把筋也给抻到了。多亏了这姑娘追我的时候，并未尽力，要不把我逼急了，估计这条腿都跑没了。哎哟，哎呦，姑娘饶命！”
莫秋闻言，似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男子便又吱哇乱叫地喊起疼来。
未尽全力？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秋一眼。
莫秋立即回道：“主子，当时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分神兼顾着檐下，所以并未全力追击。”和我那天为了照顾她的面子，对齐书的说辞一模一样。
所以，我简直太了解莫秋了。
“这人唠唠叨叨的，也难见一句真话，不问了，把他处理了吧，让他活着，下半辈子也艰难，咱俩就当做了善事，成全他了。”我朝莫秋摆了摆手，便欲转身先行离去。莫秋虽手脚利落，但万一不小心溅到我身上零星血点就不好了。
“快停手，停手！我说，我全说，姑娘饶命！”
有些人就见不得好言相劝，非得动点儿真格的，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我转回来，目光殷殷地望着那男子，等着他道出自己竭力隐藏的秘密。
可那男子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了半天，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半个字儿也没吐出来。
而我的耐心早已所剩无几，于是又唤了声“莫秋”。
“哎哟，哎哟！手下留情！姑娘，莫急！我捋一捋，从何处说起，毕竟不是小事儿。”
“算了，莫秋，动手吧，让他下去和阎王慢慢捋去吧。”我彻底没了耐心。
“采花大盗！我那夜是去抓采花大盗的！”那男子疾呼道。
“什么采花大盗？”话本中，采花大盗都不是寻常的角色，我一听便来了兴致。
那男子又矜持地略沉吟了一下，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才终于又继续没有重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听姑娘的口音，应该是丰都本地人呀，怎么连最近在丰都街头巷尾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案都不清楚？没事儿，我说给姑娘听！这几个月，丰都来了个采花大盗。这可不是一般的采花大盗，品味刁钻，专挑马上要嫁人的姑娘下手，一副要给丰都所有新郎每人一顶绿帽子的嚣张样子。而且这个采花大盗手段非常高明，在丰都做了这么多起案子，竟然还没人知道他的半点儿信息。连身高、体型、长相，这些最基本的特征都没人知道，你说神不神？”
我听这男子提到口音，便发觉了异常，于是打岔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丰都本地人吧？”
“姑娘好耳力，我是泽朝人。”
“不远千里，来邶国破案？”我将信将疑地继续问道。
那男子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来邶国其实是为了求取功名。都说邶国国王圣明贤德、虚怀若谷，广纳天下贤士。我在泽朝，怀才不遇，就想来邶国碰碰运气。结果，到了丰都才发现，想见国王一面难于登天。可见不到国王，我天大的才华，也没人赏识，得不到施展呀！于是，我想了个法子，如果能够侦破当下最棘手的一件大案，一定能引起国王的注意。而这个案子的破获也可以证明我的足智多谋，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所以，你找到了采花大盗？”我问。
那男子继续叹气：“本来有点儿眉目了，结果受了伤，腿也跛了。我想着凭那采花大盗的本事，一时半会其他人也查不出什么，我先把伤养好了，再继续查吧。”
我了然：“你受伤这几日里，采花大盗可有出来继续作案？”
那男子摇头。
我突然面色一凛，正色道：“哼！莫不是你就是那采花大盗吧？你夜里趴在人家屋顶上，莫不是在等着作案吧？你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当日我一簪子扎中你，正是天意助我惩戒你这逆贼！”
那男子倒吸了一口气，指着我的头问道：“姑娘，你那是脑袋，还是浆糊？冤枉起人，信手拈来地娴熟，看来平日里没少做丧天害理、歪曲事实的龌龊事儿！哎哟，姑娘，姑奶奶！饶命！我这张破嘴，我脑子是浆糊，我丧尽天良、歪曲事实！啊！！！”打铁还需自身硬，逞口舌之快时，务必搞清楚状况，自己是否受制于人。莫秋怎能允许有人胆敢对本公主出言不逊，当即就给了那男子一些教训。
我又问：“你可都讲完了？”
那男子被莫秋教训得凄惨，听到我的问话，无精打采地点了下头，连眼皮都没再抬一下。
我语气平和地吩咐莫秋：“处理了吧，唠叨了半日，说了这么多，没一点儿有用的。”
莫秋领命：“主子，您看是斩首？绞刑？凌迟？还是做成人彘？”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们邶国人，素来好客，不喜强人所难，让他自己做主，选个吧。”
“姑奶奶，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是泽朝人，若杀了我，恐惹怒泽朝，若激起两国战事，民不聊生，国将不国呀！”那男子急切地争辩道。
我冷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回道：“你在泽朝不过一介平民，蝼蚁一般无足轻重，泽朝怎会为了你而挑起战事，以致生灵涂炭？再说了，你一个采花大盗，在我邶国犯下滔天罪行，依律惩处，天经地义，哪里不妥了？”
“冤枉，我不是采花大盗！那采花大盗另有其人！”
“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采花大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