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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014章 步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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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娉婷院,桑葚拿出重明送过来的那丹药,伴着热水吃下了一粒。
是夜,桑葚想着玉千泽今日应是不会过来的,仗着头疼已经见好,跑上了屋顶。
她本是想着要赏月的,可今夜、竟连月亮的影子都没瞧见。
反而很碰巧的,待了不到片刻,那抹红色印在了眼眸中。
不是应该不过来吗?
他脚步走的快,似是没察觉到屋顶的身影。
桑葚等他走进了屋,才跳下来。
“听说你今日去了听云殿?”她进屋后,玉千泽立马开口问了一句。
桑葚方才心情本已大好,可此刻看到他,又回想起白日重明的话……觉得无比委屈。
她关上房门,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后,才应声:“怎么,我去不得?”
玉千泽眯眼笑笑,缓步凑近,从背后轻轻揽上她的腰,低声问:“是要见我?”
“不是。”桑葚急忙否认。
“不是?”玉千泽手指捏了捏她的袖角,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庞。
是去见狗的!
玉千泽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想要让她紧紧贴近自己。
桑葚呼吸狠狠一颤,抽了口气道:“我听重明说,听云殿后院有只狗,特意去瞧瞧。”
玉千泽手渐渐往上,冰凉的手指碰上她的脖颈,“所以你是去看狗的?”
桑葚话中带笑,同时又伴着丝咬牙切齿的愤恨:“是啊,去看狗的,还给他准备了一样见面礼。可惜了,我连那狗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你这会儿不怕我了?”
玉千泽贴在她颈边,发狠地咬了一口。
桑葚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疼”。
玉千泽低笑:“被我这疯狗咬的滋味如何?”
桑葚忍着钝痛,霎时不敢言声。
“疼吗?”他又问。
桑葚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地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开,转过身子往边上挪开步伐。
玉千泽轻而易举拽住她的手腕,弯了弯眼睛,轻笑道:“胆子愈发大了。”
难道她指了名说了自己嘴里的狗是他么?
她可没有。
“桑葚。”
玉千泽收起面上那抹清淡的笑意,将视线定在了她发上。
他手轻抚了一下那步摇上的坠子,声音冷下来:“这是什么?”
“别人送的?”玉千泽手指逐渐往下,温柔地触摸着她的侧脸。
桑葚木然地点点头,讷讷道:“……是。”
承认得这般干脆,倒是难得。
玉千泽目光打量了那步摇一小会儿,继续问:“谁送的?”
“是月清绝。”桑葚诚然说。
她抬眼对上玉千泽的视线,只能瞧出他神色松缓了几分。
“清绝?”
玉千泽微微蹙眉,眼中透着几分不相信,语气随着面上神情一同变得轻和,“你今日见过他了?”
“……见过了。就是我去听云殿的时候。”
玉千泽再次抬起手,抚了下步摇。
“难得清绝不针对你。”
“?”
他随即又问:“昨夜睡得好不好?”
话锋转得有些快,桑葚脑中茫然,愣愣地应道:“很好。”
“葚儿。”玉千泽嘴角含笑,攸地又转回了方才的话题,“你方才犹豫了下……是怕我伤害清绝吗?”
桑葚惊慌片刻,选择摇摇头。
心里狠狠跳了一下,她未反应过来,玉千泽伸手搂住她,滚烫的气息撒在唇边,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力道极重,桑葚没有一丝一毫挣脱的余地。
他吻得愈发热切,桑葚浑身上下被他的灼热包围,手心和后颈都在惊慌下起了层层冷汗,沾湿了衣服。
桑葚觉得自己又冷又热,浑身力道似都被抽干,变得非常无力。
她几欲晕倒,玉千泽才松开,不舍地在她唇畔轻咬了一口。
桑葚吃痛,轻哼了一声。
玉千泽低声一笑,哑着嗓音开口:“清绝不是旁人,他从来不会做出令我恼怒之事。”
啊?
桑葚眨眨眼,听出他言外之意,心里顿时只替司雪衣和重明不值。
同样是酆都的人,怎的差距……好像有点大。
“我就是怕你误会。”她小声说。
玉千泽捏了捏她的手心,“我现在不能明白,你究竟怕的是他们受伤,还是怕伤害他们的人是我?”
桑葚垂眼,咬唇道:“后者更甚。”
“嗯?”玉千泽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此刻稍带慌意的神情。
桑葚轻轻一笑,凝视着他的眸子,将声音放得格外柔软:“我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出事。”
玉千泽攥住她的手指,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夜酆都又离奇地下雪了。
桑葚整夜安眠,次日醒来之时,头疼也好了许多。
拂雪阁那边早早来了人,称司雪衣今日想见她,问她可否去一趟。桑葚换好衣服,拉着司棠便出了玉幽宫,直往拂雪阁跑去。
拂雪阁外安安静静,如上回一般。桑葚随着司棠走进,却未见一人。
桑葚狐疑地看向司棠:“你们家阁主人呢?”
司棠摇摇头,端着同她一般无二的狐疑。
桑葚又走了出去,她在前门外静站了会儿,正想要往回路走,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今日主上没去娉婷院吗?”
桑葚转身,却仍不见人影。
“在这里。”司雪衣的声音自屋顶传来。
桑葚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看向屋顶。司雪衣靠躺在上方,手边搁置着一小坛酒。她今日穿了件素白斗篷,恰好和屋顶上未融化的白雪映作一片。
桑葚失笑道:“你跳那么高做什么?”
司雪衣拿起手边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随即自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在桑葚面前,突然间问:“桑桑,你昨日见过清绝了?”
桑葚拍落她斗篷上的碎雪,点头道:“见过了。”
“如何?”
“什么如何?”
司雪衣摘下斗篷帽子,格外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嘴里说道:“清绝自主上到酆都之前,便跟在他身侧,比我和四娘都要早。”
几步间走进了屋,司雪衣掀开珠帘,拉着桑葚在里边的桌前坐下,给她斟了杯热茶,继而又说:“桑桑,主上最是信任他。”
桑葚握着杯盏喝下水,润了润嗓子,“看出来了。”
司雪衣抬眼:“这你也看出来了?”
“嗯。桑葚静默片刻,脑中忆起昨夜那蝴蝶步摇之事,大致同司雪衣讲了一下。
司雪衣听完她一番话,忍不住捂嘴嗤笑。
桑葚无奈:“你还笑!”
司雪衣实在憋不住笑,“所以啊,你为何还要迟疑?”
“他性子多变,心里想什么我不清楚。我怕他会怪责月清绝。”
一口茶饮下,暖到了心里。
司雪衣给她添上一杯,快要笑眯了眼,“其实这样的事情,换做是重明,主上也不会怪责的。”
是吗……
或许没发病的时候都不会计较,若碰着发病,可能连人带窝一起踹了。
“桑桑,你在酆都的这些天,主上的确变了很多。”司雪衣突然正色了起来。
桑葚捧着杯盏一口口喝下茶水,心里琢磨着:眼前这个人和重明那日也没骗她,她这颗心……的确是能缓解玉千泽的境况。
只是这不是长此之策。
还是得依照司雪衣和重明所言,早日寻得当年离体的碎魂。
桑葚抬眼,攸地问:“这茶好暖身子,是你自制的吗?”
司雪衣自我调笑道:“哪能啊,我这双手,只配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这种修身养性的事情可做不来。”
桑葚:“......”
“难道玉千泽经常让你去杀人放火?”桑葚便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司雪衣轻笑:“可不!尤其这百年来小五不在,那些事情统统都落在了我头上。”
桑葚听明白她口中的“小五”应是指的那第五位使者,思前与司棠说过的话,不禁好奇道:“为何他这百年都不在?”
“是他自己犯了事,被关——”
司雪衣猛然闭口,面上的笑意都僵了一瞬。
她尴尬地看着桑葚,静了静,忙又说:“桑桑,你还是别知道了。”
既是不能说,桑葚也没多问。
气氛有些许微妙,司雪衣就着方才在讨论的话,笑说:“这茶叶是清绝带过来的。四娘亲制的。”
“很好喝是吗?”
桑葚颇有兴致的又品尝了一口,赞许道:“很好,我在天宫的时候,都不曾饮过这样的好茶。”
司雪衣嗤笑一声,“这话若是教四娘自个儿听见,可是要抱着她藏在揽月楼的数坛茶叶和酒塞到你手里,顺便做一桌子的菜,让你尝个够。”
“我若寻得机会,定去一回梁城。”桑葚说完,转了话题,将手腕的玉镯取下,放到了司雪衣眼前,“你说的那个镯子我带来了。”
司雪衣手轻轻拿起,在掌心摩挲片刻,似乎是确认了是不是此物,才缓慢站起身,“桑桑,你且在外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出来。”
桑葚点头:“嗯,你去吧。”
能帮帮忙,她也心安。
司雪衣去了半个时辰,她回来之时,恰逢一位小侍女端着热茶过来,本是要给桑葚倒茶,不知怎的手一抖,将大半杯滚烫的茶水洒在了桑葚手上。
桑葚手腕一痛,险些喊出声来。
“桑姑娘勿怪。”小侍女连忙从地上拾起碎杯,跪倒在地,却面不见慌意。
司雪衣大踏步走了过来,满目盛怒地看着此番情景,斥问:“怎么回事?”
小侍女头重重磕在地上,“阁主恕罪。”
司雪衣目光不安地瞥向桑葚被烫伤的手腕,着紧吩咐守在珠帘外的侍女:“路遥,去药室拿些膏药过来。”
她撩了下衣摆,靠近桑葚身边坐下,万分谨慎地捂了捂她的手腕,片刻后目光才朝跪在地上的小侍女投过去,厉声问:“怎么会这般毛手毛脚的?”
“属下并非有意。”小侍女虽是跪着,语气却平静。
司雪衣微微歪头,待她抬头之事,打量了下,面色不禁露出几分诧异:“你是内阁负责洒扫的吗?我怎的看你这般眼生。”
小侍女摇摇头,坦然迎上她的视线:“阁主,属下是从梁城随着月公子过来的。”
月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