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与猎人之最后的一夜》锦小一

5、第五章

　　第三章
　　从海边别墅回到人声鼎沸的纽约，瑞格斯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和浮德是下午把车开进花园的，赛文正在那里用花洒给草地浇水。
　　春日的阳光在他身上蒙上一层温暖的颜色，他看到瑞格斯的车开回来，挑了挑眉。
　　瑞格斯从车子里走出来，一副累得要死的样子，而浮德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仆人立刻过来准备把瑞格斯的车开到车库里去，瑞格斯则对赛文说：“赛文，我拿回了一些那里的书，你帮我放在……放在书房里吧，我有空就去看。”
　　瑞格斯明显感觉到赛文的表情一黯，随即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温和优雅的风度，他柔声说：“好的，瑞格斯少爷。”然后就将他的视线移到那辆车上。
　　也许是因为那些东西是安切尔的，所以赛文才会格外的怀念……
　　瑞格斯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和浮德进了楼。
　　瑞格斯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和浮德发生了争执。
　　“为什么，这是我房间！”瑞格斯嚷嚷道，“凭什么要我让你先洗！”
　　“我就是要先洗澡，”浮德眼皮也不抬，依然是一副温和的语气。
　　“刚才车也是我开，这次我要先洗澡，”瑞格斯恶狠狠的说，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走进了浴室，然后转身一把把浴室的门锁住了。
　　明明家里有那么多间浴室嘛，又不是就自己的卧室有浴室，他的豪华客房也有啊。
　　瑞格斯越想越生气，摆明了这群吸血鬼就是欺负他软弱——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在面对吸血鬼强大的力量前，的确是没有什么资本嚣张的。这样一想，不由得想起那本家族手记里提到的圣器，虽然应该不是浮德提到的那一件，但是能让议会签订那样的契约的，应该也不会弱到哪里。
　　瑞格斯一边想一边脱衣服，他开了一天一夜的车，累到不行，那家伙还要跟他抢洗一个澡的时间……
　　瑞格斯刚想到浴缸里去好好放松一下，身体刚接触到温热的水，他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气。虽然海边风景不错，但是比起家里来，瑞格斯肯定会选择后者。
　　这时候门毫无预兆的的被推开了，瑞格斯惊讶的转头看去。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已经对浮德闯进自己的卧室习以为常了，但是浴室倒是头一回。
　　他有些不满的皱起眉，瞪着那个黑发的英俊男人。
　　浮德慢条斯理的拉下领带，手伸向衬衫的扣子，在他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瑞格斯终于忍耐不住叫了起来：“喂，你该不是要和我用一个浴室吧。”
　　“我说了我要先洗澡的。”浮德毫不在意的将身上的衬衫脱掉，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身体。
　　瑞格斯趴在浴缸沿上瞪着那个人，他的身材修长，因为吸血鬼的关系，皮肤显得过于苍白，但是那一点也不影响他优雅的气质。
　　就像所有的电影中放的那样，在永不放晴的城市里，穿着黑色的风衣，脸色苍白的走过黑夜中的街道，优雅而冷静的吸血鬼。
　　瑞格斯的视线随着浮德的手指而动，在浮德的身上看来看去，他几乎是这些着迷的看着这个漂亮的身体。
　　他几乎要感慨了，吸血鬼就是和人类不一样，即使经过千百年，身体依然是这么的……美丽。
　　只剩下裤子了，浮德抱着手臂看着那个趴在浴缸上眼睛发直的人类：“你到底出不出去？”
　　瑞格斯一白眼睛，转过身去，把脸浸到水里，只露出眼睛和水面上的一小串气泡，一副坚决不离开的样子。
　　过了一会，浴室里没有再有其他的声音，瑞格斯几乎以为浮德离开，于是准备把脸伸出水面，就在这个时候，浴缸里的水动了一动。
　　瑞格斯的动作僵在那里，他太了解浮德了，浮德从来不会是那个会让步的人。
　　水晃动起来，瑞格斯转头一看，浮德果然已经到了浴缸里。
　　瑞格斯在浴室定的浴缸当然是大尺寸的，原本是预想两个人可以一起洗的，但是——怎么样也不是和一个男人，更别提是一只吸血鬼了。
　　浮德舒适的靠在浴缸沿上，眼睛看也不看瑞格斯。
　　瑞格斯白浪费恶狠狠的表情了，他也舒展开身体，舒适的靠在浴缸沿上。他忽然想起，在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他们两个在一个浴缸里。
　　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刚认识不久，两个人到了孤儿院的时候。瑞格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和这样一个吸血鬼相处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还希望继续这样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吸血鬼，但是现在，他却希望他能继续呆在这里……
　　瑞格斯小心翼翼的转头去看浮德。
　　他的身体被水温柔的包围，只露出肩膀和线条优美的脖子，俊美的侧脸被黑发遮去大半，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依然空无一物。
　　“啊，我想起来了，”瑞格斯忽然叫起来，“我的灵魂碎片去哪里了？”
　　浮德看了他一眼：“噢，在我这里。”
　　“还给我，”瑞格斯瞪着他，这段时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包围，以致于瑞格斯几乎忘记了灵魂碎片这回事。
　　“不还。”浮德的回答比瑞格斯的问题还坚决，他侧过身，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为什么？”瑞格斯□□一声：“你拿着它又没有用，不如把它还给我，或者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买给你……”
　　“我就要这片碎片……”浮德从水里伸出手，他的手掌心中飘起一片黑色的碎片，它看起来像一片黑色的三角形，慢悠悠的漂浮在浮德白皙的手心里。
　　瑞格斯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片碎片，这片碎片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它看起来像个三角形，其实瑞格斯知道，那是蝴蝶的翅膀——在孤儿院里，被一只小吸血鬼扯下来的蝴蝶形状的灵魂碎片。
　　它悠悠的在浮德的手心转动，漆黑的就像浮德的眼睛，瑞格斯睁着眼睛看着：“人类的灵魂都是黑色的吗？”
　　“当然。”浮德看着手心里的碎片，只要握有碎片，瑞格斯是不会随随便便离开自己的，所以这块碎片自然是不能还给瑞格斯的，“灵魂都是黑色的，只是形状不同，有些人的灵魂很漂亮，有些就很难看。”
　　“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瑞格斯好奇的说，并且不动声色的靠近浮德，“我记得你那时候是只蝙蝠？”
　　“那只是我一小部的灵魂所变化出来的，”浮德柔声说，对瑞格斯的靠近并不反感，虽然他看起来是那样别有用心，“我的灵魂我自己没有见过。”
　　“人类的灵魂你可以看见吗？”瑞格斯问。
　　浮德轻轻的摇摇头：“只有用上次那种方法才行，有些人已经没有灵魂了。”
　　“啊？居然会有这种事啊……”瑞格斯忽然一把伸向浮德手中的黑色灵魂碎片。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浮德比他的速度更快，头轻轻一偏，手指合拢，那片黑色的碎片就消失在他的手心里。
　　瑞格斯一时间守不住向前冲的力道，虽然有水的浮力托着他，但是依然无法阻挡瑞格斯毫无形象的扑进浮德的怀里。
　　他不但扑进浮德的怀里，还呛进了几口水。浴缸里的水被他们溅了起来，噼啪的落在了外面的防滑地毯上。
　　浮德一手扶住瑞格斯，以免他再被水呛到，另一只手按住浴缸的另一边，以免倒掉。
　　等平定以后，浮德帮忙拍拍瑞格斯的背脊，另一只手从瑞格斯的手下穿过，搂住他的腰身。
　　“当心一点，我可不想让赛文以为我想用洗澡水溺死你。”浮德轻轻的说，原本拍着瑞格斯的背脊的手，慢慢变成抚摸，光滑的背脊让他的指尖流连不去。
　　瑞格斯大声咳嗽者，张嘴想反驳，但是全都变成咳嗽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浮德的怀里的。
　　浮德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金色的短发凌乱的遮在额头上，有些像破碎的阳光，蓝色的眼睛满是不满，但是在浮德眼里看起来更像撒娇。
　　“……你先洗吧，”瑞格斯好不容易才恢复说话功能，然后冷着脸想推开浮德抱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浮德柔声说，语调如同情人一样温柔。
　　“我困了。”瑞格斯冷冷的回答。
　　浮德看着瑞格斯发脾气的样子，一副谁也不爱搭理的样子，他苦笑着放开瑞格斯。
　　瑞格斯面无表情从浴缸里起来，拿起旁边一条浴衣穿上以后走了出去。
　　浮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自己的右手，他能感觉到那片碎片迫切的想和瑞格斯的灵魂合为一体，但是不行——浮德靠在浴缸沿上轻轻的闭上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类。他以前也喜欢过一些人，现在他已经想不起那些人的样子了。他知道那不是爱，仅仅是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更懂得尊重每个种族的区别，不去强求生命间的差距，或者礼貌的保持应有的距离，这是贵族的生活方式。
　　但是，爱是不一样的，他轻轻张开手，那片黑色的翅膀安静得躺在他的手心。很多吸血鬼会因爱而死，比起身体承受的痛苦，心灵的痛苦对吸血鬼来说更是致命。
　　就像赛文，他那么爱安切尔，爱到可以为他放弃生命，而换来的却是漫长的生命中的牵挂。安切尔已经死了，而赛文会继续活下去，吸血鬼的生命没有尽头，所以赛文只能活在无边的牵挂中。
　　可是赛文没有后悔，而浮德也不会，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得到瑞格斯。
　　他深吸一口气，从浴缸里出来，防滑垫上都是水，浮德穿上浴衣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橘色的夕阳温柔的从落地窗上照进来，给房间铺上了满满的暖意，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是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颜色。
　　房间的大床上，床幔已经放下来，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浮德虽然不想让瑞格斯心情不好，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他决定还是上床去道个歉。
　　他轻轻的挑起床幔，瑞格斯就睡在床上，他背着他，只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
　　他的浴衣被脱在一边，薄薄的被子只盖到腰际以下的地方，露出了光滑的背脊，那条隐藏在皮肤下面的脊柱骨呈现一种优雅的弯曲，让浮德的目光在上面流连不去。
　　他坐到床上，床很大，两个人在一块一点也不嫌挤。
　　他放任自己的指尖轻轻抚摸瑞格斯光滑的背脊，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是自然的，瑞格斯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洗过澡后自然很容易入睡，加上床幔低垂，环境十分幽暗，非常适合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