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与猎人之最后的一夜》锦小一

3、第三章

　　瑞格斯现在没法说话，唇间的摩擦可真够让他尴尬的，而浮德的表情虽然不像准备嘲笑他的样子，但是那种可恶的笑意可让瑞格斯觉得不舒服极了。
　　他瞪着他，好像他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事实上，浮德只是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瑞格斯按住了而已。
　　他轻轻的放开对瑞格斯的桎梏，瑞格斯立刻从他身上起来，在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喘息。
　　吸血鬼的视力可不受光线的影响，甚至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在黑暗中的视力要比有光线好的多，毕竟他们是夜行杀手。
　　瑞格斯靠在床栏上，抓着毯子的一角瞪着浮德，他这副尴尬的样子必然是被浮德看到的。
　　我刚才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去吻那个煞神……
　　“呃……我可以解释的……”瑞格斯尴尬的说，“那个……你知道人类行为中，有一种叫‘梦游症’的吧……”
　　“我有听说过。”浮德从床上做起来，支着下巴看着黑暗中的那个局促不安的男人说。
　　“我就是……那个患者……”瑞格斯有些心虚的说，“呃……你知道，我比较喜欢和人类的女人睡在一块，所以……”
　　瑞格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所以他直觉的闭上了嘴。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浮德，通常气温下降只能是代表这个黑发男人心情不好。在黑暗中他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比周围的黑暗还要黑的多的眼睛，在最初看到的时候是一片寂静和荒芜。那里是有过去的岁月和消逝的时间，什么也没有。
　　他感觉到浮德冰凉的指尖触摸到了自己的脸颊，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和不属于人类的冰冷。
　　瑞格斯直觉的想后退，但是身体却动不了，或者根本就不想动，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是确确实实在等待。
　　他感觉浮德的靠近，并且带着一种怒气，然后浮德冰凉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就像冬日的雪一样轻柔和安静，仅仅是轻微的碰触，不带任何的欲望，瑞格斯这辈子倒是没遇到过几次这样的吻，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接受了。
　　“我不喜欢你和人类在一起，”黑发的贵族轻柔的说。
　　瑞格斯就感觉那种心脏被冰一下子碰触的感觉，轻微的一窒。他看不到浮德的表情，但是依他对浮德的了解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
　　“你不能那样……”瑞格斯小声的说，“我是人类呀，我总不能不和人类呆在一起，想想吧……我们可是在美国的纽约呀，纽约有多少人呀……”
　　“那就不要回去了。”浮德忽然打断瑞格斯的话。
　　瑞格斯几乎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浮德，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对面的男人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优雅：“不要回去了，我在这里陪你，直到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瑞格斯呆呆的坐在那里，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呼吸。
　　在人的一生中，不是经常有机会能听到这样动人的句子的。
　　陪伴一生的诺言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而瑞格斯却是从一个吸血鬼的口中听到的。
　　房间里一片安静，瑞格斯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浮德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话，瑞格斯从来不会跟任何一个女伴说，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和他说。
　　他忽然想，那些过去的生活是什么？他努力回想着，只有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些闪烁的灯光和轻微的叹息，其实什么也没有剩下，可是现在，却有一个男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而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复。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只是因为他在犹豫，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这个吸血鬼心血来潮——当然，对一个吸血鬼来说，几十年的时间不值一提，浮德当然是个守信的人，如果他说了那一定会做到，那么……
　　黑暗中谁也不说话，浮德很有耐心的等着瑞格斯回答，他有太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待。
　　当东方出现一抹曙光，整个房间就亮了起来，从落地窗正好能看见海平线上冒出了一抹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微亮的天空。
　　浮德还是坐在那里，看着金发的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漂亮的如同天空一样清澈，那是黑暗中不可企及的颜色，光是注视就会让他心动。
　　最后瑞格斯无意识的摆了摆手：“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居然还陪了浪费了整晚睡觉的时间……”他一边说一边蹭到被子里去。
　　浮德苦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瑞格斯不满的转过来，一脸黑眼圈，声音更是可怜兮兮：“……我想补眠。”
　　浮德叹了口气，下床把窗帘拉了起来，然后又上床钻进被子里，伸手把瑞格斯抱在怀里。
　　怀里的男人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随即又顺从了自己的拥抱，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瑞格斯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浮德的手，从他的怀里起来，去浴室冲凉。
　　花洒的水落在身上，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确实心动了，如果能在这个地方，和浮德这样生活也许不坏，可是作为一个人类，需要顾虑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上了花洒，擦干身体走出浴室。
　　我喜欢浮德吗，愿意和这个冰冷的吸血鬼走完一生吗？瑞格斯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
　　他知道浮德是认真的，即使那代表不了任何意思。人类是容易被时间征服的种族，十年后，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他是不是依然不后悔？
　　他推开门以后浮德已经把卧室的窗帘拉开来了，一片明亮，与之相比，昨天晚上简直跟做梦没什么区别了。
　　瑞格斯伸了个懒腰，对浮德说：“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你要不要带点什么？”
　　“给我带点烟，”浮德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头也没抬。
　　“要不要……血？”瑞格斯小心翼翼的问，这次没有带血袋出来，万一浮德把自己当食物那就不好了。
　　“不用，”浮德继续看着书说。
　　“那好吧，”瑞格斯耸了耸肩膀，“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
　　说着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除了买了些必须品，还带了几个太阳能的电灯。
　　这所别墅除了没有电外，自来水和天然气倒是一样没缺，所以晚上的晚餐还是由瑞格斯负责。
　　当晚餐摆到桌子上的时候，浮德挑剔的挑了挑眉，瑞格斯不满的说：“别指望我做出跟家里的大厨一样的味道，我可是尽力了。”
　　“三明治也算尽力吗？”浮德支着下巴问。
　　瑞格斯把咖啡放到浮德面前：“速溶咖啡，雀巢的，全球销量最大的速溶咖啡。”
　　浮德呆了一会，然后翘翘嘴角：“不一样的体验。”
　　听起来不错，但是确实是嘲讽，瑞格斯瞪了他一眼，开始吃自己的晚餐。
　　瑞格斯忽然想，如果这个男人能忍受每天吃这样的餐点，那么自己和浮德过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餐浮德倒是吃的干干净净，瑞格斯吃完之后就去了书房。
　　书房还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要从里面找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困难。
　　浮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门口看着瑞格斯在里面整理。
　　“你在找什么？”浮德好奇的问。
　　“别进来，这里可都是易燃品，把你的烟拿远一点，”瑞格斯冲站在门口吸烟的浮德说。
　　“我没打算进来。”黑发的吸血鬼漫不经心的说。
　　电灯挺亮的，所以瑞格斯看起东西来并不是很吃力，他将地上的书整理好搬到旁边的椅子上，好不容易整理出几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些都是什么书？”浮德又在门口问问题。
　　“据说是我们家以前的一些手记和古书，大多是和吸血鬼有关的……”
　　“是些什么内容？”浮德又问。
　　“关于吸血鬼猎人怎么对付吸血鬼的事，”瑞格斯转头看着浮德，“要不要看看？”
　　这当然是一种挑衅，瑞格斯也是说出来之后才发现的。
　　我现在居然开始挑衅吸血鬼了，瑞格斯悲哀的想，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浮德。
　　浮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噢，我可没兴趣，关于我身体里的一半血统去杀另一半血统的事情。”说着他转身走了开去。
　　瑞格斯一直整理到半夜，他可从来没有和书打那么久的交道。
　　这里有些家族手记，大多是用坚韧的羊皮纸记载下来的，一直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吸血鬼闹得正凶的时候。
　　没想到我的家族居然是历史那么悠久的猎人家族啊，父亲安切尔居然让自己放弃了这个姓，而用了母亲史蒂芬的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