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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辅国大将军让下人将这两个西域人带进了自己的书房,又命人奉茶,请两人在次位坐好之后,自己也回到主位坐下。

      右边的西域人开门见山地道:“将军既然决定要和我们合作,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辅国大将军道:“本将军的诚意还不够吗?本将军帮贵部的二王子夺得汗位,你们帮本将军夺得皇位,这是等价交换的事情。”

      左边带着帽兜的西域人摘下帽兜,对辅国大将军道:“大将军就确保一定能帮本王子夺得汗位吗?”

      辅国大将军一愣,他没想到西域的二王子竟然亲自来了。他看着二王子笑着道:“二王子放心,目前驻扎在西域的是我的亲兵,若是我的号令,他们定然会听。”

      二王子听完,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右边二王子的亲信旗木得依旧认为这个买卖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利处。虽然他们部族如今统一了西域的其他部族,也有了不少兵力,但是纵使他们的骑兵再厉害,和大齐抗衡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大齐的兵帮他们夺得汗位倒是不难,但是他们要是想从西域帮着辅国大将军一路打到京城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还想再从辅国大将军这里再要些好处,却被二王子拒绝了。理由是他们如今是求人的一方,不要提过多的要求,否则辅国大将军有可能不帮他们。

      旗木得听了二王子的话,心里窝火。这根本就不是谁求谁的问题,这是关系到西域二十八部能不能存活的问题!大齐的将军可不只有辅国大将军一个,那么多大齐的将军,若是都带兵来围攻辅国大将军和他们,那他们西域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旗木得不解,当初看起来聪明伶俐的二王子如今怎么会长成如今这副胸无城府的草包样子。

      他在一旁看着二王子和大齐的将军相谈甚欢,等了一会儿,见二王子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没忍住直接起身,硬邦邦地道:“二王子,该走了,咱们还要回去和队伍回合。”

      二王子就是这次西域老汗王派来的使者。这个位子本来是大王子的,但是二王子为了出风头抢了过来,旗木得想办法阻止过他,但是二王子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凡事都会和他商量的人了,联合辅国大将军也是他自己擅作主张的结果。

      辅国大将军听着旗木得语气里明显的不满,也没生气,将两人送到书房门口,派人将两人再次从后门送出,然后回到书桌前写起字帖来。

      他可没指着靠西域那少的可怜的兵帮自己谋反成功。他在西北买了一个山头,养了一群私兵,再加上自己在西域的亲兵以及西域人的那些兵,打到京城没什么问题。他让西域人帮他谋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西域人和大齐的兵厮杀,西域人肯定会被大齐打败,等他登基即位之后,西域也不足为惧了,那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孟清棠一早醒来,冷不防看见身边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成了亲,这是自己新婚的丈夫。

      沈煦安感觉到自己手臂抱着的人好像动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半个眼睛看了一下,发现孟清棠还在自己怀里,只是醒了,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有些含混不清地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孟清棠这是第一次和亲人以外的男性接触,害羞得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没挣脱沈煦安的手臂,又推了推沈煦安,道:“起来吧,今天还要进宫呢。”

      沈煦安嘟囔了一句,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孟清棠突然想起那天在护国寺,沈煦安说自己认床这件事。再看看眼前睡得昏天黑地的沈煦安,孟清棠突然对他那天的话产生了怀疑。

      她再次用力地推了推沈煦安。

      沈煦安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听孟清棠道:“你不是认床吗?”

      沈煦安瞬间清醒。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终沈煦安被孟清棠看得心虚,讪笑了一下,有些结巴地道:“臣……臣其实,没那么认床……”

      孟清棠问:“那沈大人那天为什么要同我说认床?”

      察觉出孟清棠的语气有点不对,沈煦安连忙解释:“那天是因为郡主睡在臣隔壁,臣紧张到睡不着觉,所以才谎称自己认床。”

      孟清棠直女疑惑:“我睡在你隔壁,你紧张什么?”

      沈煦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孟清棠知道他不认床这件事之后也没多计较,对他道:“快起来吧,一会儿便要进宫去见皇祖母了。”

      沈煦安立刻起身,下床去找衣服了。

      新人成婚的第二天,按理说应该早起去拜见公婆。但是因为孟清棠是皇室之女,所以第二天要进宫。太后想了一下,早朝后把沈尚书留了下来,然后把沈夫人召进了宫里。

      沈夫人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沈家祖上积德了,看着孟清棠,满脸尽是止不住的笑意。沈尚书也觉得高兴,儿子娶了郡主,这本就是天大的福气,再加上郡主知书达理,长得还好看。昨天他还不觉得,今天这么一看,和自己儿子倒真是般配。

      太后看着沈煦安倒觉得真的挺不错的。孟清棠和沈煦安到宫门口的时候,她派了自己身边的太监去接他们,太监刚刚同她说,郡主下车的时候是驸马爷抱下来的。朝慈元殿走的时候驸马爷也没放开过郡主的手,两人就这么一路牵着手过来的。

      太后听了这话,在看看沈煦安看向孟清棠时的眼神,对自己这个外孙女婿越发的满意起来。

      她知道两人新婚燕尔,没多打算留两人,等帝后也到慈元殿来,几人一同用过午膳。太后又同孟清棠和沈煦安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话,便让两人出宫回郡主府去了。

      回去的路上,孟清棠看着沈煦安的样子,想起路上他有些发凉的手,笑着问道:“都已经出宫了,还紧张呢?”

      沈煦安道:“太后娘娘和皇上洞察一切,臣生怕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说错了话。”

      孟清棠听了他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听说你殿试那天在皇上面前也没紧张,那会儿你就不怕说错话了?”

      “那不一样。”沈煦安道,“即使殿试上说错了话,也不会错的太离谱,皇上顶多觉得臣没什么能耐。但是娶了郡主之后,若是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说错话,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定会后悔把郡主嫁给臣。”

      孟清棠问道:“在你心里,娶郡主比功名还重要?”

      沈煦安点点头:“这次殿试没过,以后臣还可以重考。但是南阳郡主只有一位,若是臣没能娶到,恐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孟清棠听了他的话,突然觉得脸有些热,于是迅速地把头低下去,没再说话。

      沈煦安看着孟清棠有些微红的脸,眼神温柔,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能感觉到孟清棠不讨厌他,甚至应该还有些欣赏他。那天在踏青宴他同孟清棠交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日在护国寺也是。所以他决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孟清棠。自打他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有娶不到孟清棠的风险之后,他就觉得徐徐图之有可能行不通。与其等着孟清棠自己发现他的心意,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马车走到半路,孟清棠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打算再去吃一次八宝鸭。她问了一下车夫,此时还没走到聚仙楼。她转头对沈煦安道:“不如晚膳去聚仙楼吃?我想研究一下他们的八宝鸭都用了什么调料。”

      沈煦安自然说好。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孟清棠说自己平日也会下厨,刚刚又听孟清棠说想研究八宝鸭的调料,不禁问道:“郡主是喜爱做饭吗?”

      孟清棠点点头:“是啊。小时候不常出门,在府里呆着也没什么事。看厨子做饭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就喜欢上做饭了。”

      对吃抱有极大兴趣的沈煦安试探地问:“臣以后会有机会吃郡主做的饭吗?”

      孟清棠笑了:“当然会有。日后我若做些之前未做过的糕点或者菜式,还要麻烦沈大人帮我试吃一下呢。”

      沈煦安满意了。但是两秒钟后,他又有点不满意了,因为他想起来刚才孟清棠还叫他“沈大人”。

      孟清棠看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沈煦安道:“臣觉得郡主对臣的称呼有些生分。”

      孟清棠反问道:“你在我面前不是也自称臣吗?”

      沈煦安立刻道:“那我不在郡主面前自称臣,郡主也不要再叫我沈大人了如何?”

      “那我称呼你什么?你表字是什么?”

      “我表字煜承。”

      孟清棠点点头:“好,那我往后便叫你煜承。”

      沈煦安其实更想让孟清棠叫他夫君,但显然不太可能,不过至少这个称呼听起来没那么生分了,他愉快的接受了这个称呼,并且自作主张定了自己对孟清棠的称呼:“好呀棠棠。”

      孟清棠对这些没什么所谓,平时哥哥和杜依依都会叫她棠棠,况且两人已经成亲了,就算沈煦安叫她一声娘子她也应当应。至于为什么不称呼沈煦安夫君,是因为孟清棠觉得这个称呼过于亲密,她开不了口。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聚仙楼的门口。沈煦安先跳下马车,依旧像在宫门前那样将孟清棠抱下来放在地上。看着聚仙楼门口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孟清棠有些尴尬地往沈煦安背后缩了缩,悄悄抬起右手努力挡住自己的脸。沈煦安倒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牵着孟清棠的手往聚仙楼里走。

      孟清棠算是聚仙楼的熟客,她经常和杜依依来这里吃他们新出的菜,顺便研究一下这些菜里都有什么。因为长相出众,店小二一早就记住了她。见她进来,立刻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小姐您来啦!今天还是老地方?”

      孟清棠点点头:“对,老地方。”

      小二转头看见沈煦安,笑意更深:“大人您也来啦!”

      小二认识沈煦安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沈煦安自打回京之后也没少来聚仙楼,算是常客;二是因为那日沈煦安和孟清河将聚仙楼的菜全点了一遍,这样的大顾客可不常见。所以他便记住了沈煦安和孟清河。

      两人上楼落座点了菜。孟清棠突然想起那日孟清河带回去的一堆菜,问沈煦安:“煜承,咱们成亲之前,你是请我哥哥来聚仙楼吃饭了吗?”

      沈煦安想起自己那天的尴尬场面,点了点头。

      孟清棠想起那天孟清河眉飞色舞的样子,道:“那日你被我哥哥宰了一顿,不觉得肉疼?”

      沈煦安非常诚实地道:“觉得。但是一顿饭便能换来世子的肯定,我便不觉得肉疼了。”

      孟清棠笑道:“你就这么想得到我家里人的肯定?”他们今天的交谈中,沈煦安三句不离肯定这两个字。

      “嗯。”沈煦安道,“我想让长公主和镇国公他们觉得,把你嫁给我是他们做出的一个正确的选择。”

      听他说了这么多次想要得到肯定之后,孟清棠就算再迟钝也隐约能感受到沈煦安的心意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沈煦安看着孟清棠的样子,知道她接收到了自己表露出的那一点心意,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孟清棠的侧脸。

      过了一会儿,前来上菜的小二打破了两人的安静:“客官,您的胡椒醋鲜虾来啦!”

      沈煦安叫住小二问道:“今日护城河边是可以放河灯吗?”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两人商量着今日要去护城河放河灯,他也想和孟清棠一起去。

      “是呀大人。”小二笑着说,“每月初九护城河都可以放河灯呢。”

      沈煦安谢过小二,拿起盘中最大的一只虾,一边剥一边问孟清棠:“棠棠想去吗?”

      孟清棠想了一下,道:“我还没去护城河放过河灯呢,反正今天都出来了,那便去吧。”

      还没等她伸手拿盘子中的虾,沈煦安便将手里的虾剥好放在了孟清棠碗中:“棠棠,你不用动手,我给你剥便好。”

      孟清棠顿了两秒,将碗里的虾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两人这顿饭吃得也不着急,孟清棠一边吃,一边和沈煦安分析这菜里都放了些什么调料。直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结了帐,沈煦安让车夫先驾着马车回府,两人慢悠悠地朝护城河走去。

      沿着护城河的地方有一个官府专门辟出来给卖河灯的小贩用的。各式各样的河灯看得人眼花缭乱。沈煦安之前常年不在京城,也没跟谁一起放过河灯。孟清棠平日连门都不出,即使出门也赶在天黑之前回去,放河灯的事情她也没赶上过。两人对这个都有些好奇,站在小贩的摊前看了好久也没挑出来哪个更好看,最终两人买了最常见的莲花灯,一人拎着一个,沿着护城河散步。

      此时月亮渐渐东升,护城河边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放河灯了。河灯里有一个小盒,小盒里有一张巴掌大的纸,是用来给放河灯的人写自己愿望的。沈煦安带着孟清棠挑了一个地方,朝旁边放完河灯的人借来了两支笔,递给孟清棠,写起自己的愿望来。

      沈煦安在护城河里河灯摇晃的光亮中窥着孟清棠的脸庞,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一愿棠棠平安喜乐。”

      “二愿父母长安康”

      “三愿棠棠心似我心,岁岁年年常相伴。”

      沈煦安写完,轻轻吹了吹,让墨干得快些,然后将纸重新折好放在小盒里,等孟清棠写完之后,两人一起将河灯放进河里。

      看着河灯渐渐随着流水远去,孟清棠突然坐了下来,对沈煦安道:“煜承,我想看一会儿河灯再回去。”

      沈煦安自然不会拒绝她,在孟清棠旁边坐下,跟着孟清棠一起看河灯在水中摇摆。

      过了一会儿,沈煦安突然开口道:“棠棠。”

      孟清棠转头看向他:“怎么啦?”

      沈煦安顿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棠棠,我心悦你。”

      孟清棠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措不及防,从脸到脖颈刷得一下红了个透,一个“你”字说了许久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沈煦安继续道:“从踏青宴那天见到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太后娘娘同皇上商量赐婚那天,我爹也进宫去见皇上,想为你和我请旨赐婚。我爹从宫里回来告诉我太后娘娘和皇上要给咱们俩赐婚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上辈子可能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能得到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青睐。”

      “那日我谎称认床也是因为心悦你。我不确定我睡觉时会不会说梦话,若是真说了梦话被你听到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我想你始终看到的都是我最好的一面。”

      看着孟清棠通红的脸颊,沈煦安轻声道:“棠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立刻就喜欢上我。只是我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并且让你知道,无论何时,只要你回头,都会看到我。”

      孟清棠听完,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根弦被狠狠的拨动了一下,震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内心深处却是惊喜和高兴。纵使之前她已经隐约察觉到沈煦安可能是喜欢自己,但是当正式听到沈煦安的表白后,她还是忍不住的心脏狂跳。

      沈煦安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将孟清棠揽进怀里。在感觉到孟清棠没有抗拒之后,紧了紧手臂,下巴轻抵在孟清棠的头上,喃喃低语:“棠棠,我心悦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孟清棠的脸已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

      两人成婚后正好一个月,七月初八那天,西域使团到达了京城。坐在马车里的二王子看着京城的繁华,自觉和辅国大将军做的这笔交易再划算不过了。将来辅国大将军登基了,要是想从大齐手里要点什么,应当会很容易。

      旗木得面无表情地骑着马在二王子的马车旁边走着,他现在已经不对二王子抱希望了,他现在准备在不让二王子以及和二王子合作的中原将军知道的前提下,想办法把这两个人密谋谋反的事情告诉中原皇帝。

      西域使团被大齐的官员安排在了京中的驿站里。在二王子歇下之后,旗木得离开了驿站,去了驿站不远处的一个酒馆,准备打探一下京城的消息。

      第二日,二王子坐着宫里派来的马车带着旗木得进了宫。

      旗木得昨日在酒馆有不少收获,他探听到辅国大将军的妹妹是中原皇帝的淑妃,淑妃有一个儿子,是中原的四皇子。和四皇子敌对的便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和五皇子。旗木得决定想办法单独同太子或者五皇子接触,将此事告知他们。

      他不知道的是,太子对辅国大将军早有戒备之心。辅国大将军骄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朝中也有不少人因为他骄纵弹劾过他,奈何一直抓不到他太过分的把柄,所以皇帝也不好降罪于他,况且他妹妹是皇帝的妃子,他作为外戚更是跋扈。

      若是旗木得真能将这一消息告知给太子,这对太子党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把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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