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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少年乱步与森鸥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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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葬礼准备得差不多完成了。由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所以我们只在选定的地方立了一块碑。”
尾崎红叶坐在了乱步的对面，向面前的新任首领汇报着。
正在捧着草莓大福吃的乱步听完红叶的话，将大福放回了盘子里，绞着双手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我能先去那里看看吗？”
“当然。”尾崎红叶看着乱步仿佛有些不安的举动，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一直都觉得，你一定会主动要求去看看他的吧。”
“怎么可能！”乱步一下子激动起来，气鼓鼓地摇着头，“乱步大人只是……先去视察一下而已嘛。”
“那就请吧。”红叶并未再多说什么便站起身来，“奴家给你带路。”
“不需要，我知道是哪里。”
乱步毫不犹豫地跳下椅子，从红叶身旁匆匆走出了门。
红叶站在首领办公室里，看着乱步匆忙的背影无奈地笑。
乱步大人啊，算是她很熟悉的同事。明明年龄和她相同，却也混在那群孩子中礼貌地称她一声“大姐”，弄得她几乎也把他当成了和太宰中也等相同性质的孩子来关心。
这次先代意外去世事件，她是站在百分百相信乱步的立场上的。倒不是因为对这个孩子气的首领大人有所偏爱，而是因为她坚信乱步不会杀了森鸥外。
然而，乱步的个性确实天真烂漫得像个孩童，但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一个人背后都会有不可告人的一面，干部更是如此。
更何况，乱步确实恨森鸥外，恨他毁了一个本该清澈明朗的骄傲少年所有的未来。
她始终不明白这种坚信的依据。
但她却依旧坚信着。
乱步独自来到了这片墓地。即使有月光的照耀，这个地方也黑暗得仿佛是被浓厚的雾气笼罩着。
那个笨蛋首领，的确很适合在这种地方被埋葬啊。
坐在了森鸥外的墓碑前，乱步望着无边的黑暗，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乱步大人知道他没有被埋葬在这里。
红叶大姐坚信着的是对的。他没有真的下手。
也许自己有一天会把以下他刚才想的真正原因告诉红叶，也许这些事就永远被埋葬在这里了。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乱步似乎还是在世间独自游荡的少年。
两天前，乱步又一次因为揭穿老板的罪恶行径，被老板踢了出来。
现在没有可去的地方，沮丧的黑发少年在路边坐了下来，烦躁地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地诚实把真相说出来也会受到惩罚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想向那些人愤怒地大喊，我在帮你们啊，我在说出真相啊。可是不会有结果的，甚至被他帮过的人都无意理会这个过度骄傲自大的少年。
再找一份工作也是纯属徒劳，会跟这次一样甚至得到更惨的结局。
他理解不了任何人，也不想接近任何人，但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晚上他会被活活冻死或饿死在这条明明人潮汹涌的街道。
乱步茫然地抬起头，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和莫名其妙的人们哀求一般地喃喃着。
“这是为什么？”
繁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匆忙地奔向自己的目标，无人理会绝望的少年。
“哦，是上次解决我一个手下店里那件案子的少年啊。”
眼前出现了一个笑眯眯的白大褂男子向自己俯下身来，乱步只花了三秒，便推理出了这个像是某无良医生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上次解决那起案件时，他就隐隐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某个不法组织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大概跟那个组织脱不开关系。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森鸥外。上次案子，在线索几乎尽毁的情况下五秒推理出真相，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哟。要不要跟我走？”
森鸥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他没有说后面的话，但乱步从他满含笑意的眼神便知道了他后面要说些什么。
“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了吧，如果不答应下来大概会死在今晚不是吗。”
乱步也知道他为什么在之前就发现了自己的才华，却直到他陷入绝境后才肯出手。因为他要自己没有拒绝的办法。
“跟你走的话，我也会很快被杀掉吧。”
“怎么会呢，毕竟乱步君可是天才啊。无论在哪里，都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当然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
森鸥外的脸上依旧挂着别人看了会觉得真诚，但在乱步看来阴险得令人讨厌的笑容。
最令人讨厌的是，天才的乱步大人此时却对他束手无策。
大概只能答应了吧。任凭对方把骄傲而清澈的灵魂拽入地狱，永远丧失成为梦想的父母那般模样人的机会。
乱步点了点头。
将自己与本该如此美好的未来彻底割裂。
然而森鸥外并未直接带着乱步离开，而是蹲了下来，在白大褂口袋里费力地翻找着什么。
“带的东西有点多，乱步君稍等哦。”
绝望的乱步干脆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根本不关心面前的人会拿出什么了，连推理都懒得推理。
森鸥外终于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笑眯眯地递到了乱步跟前。然而看着面前写满抗拒的乱步，森鸥外只好小心地打开了那个盒子。
“乱步君，拜托看一眼吧，这可是我特意去一家有名的店排了半天才买到的……”
闻见一阵草莓的清香，乱步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眼便看见了盒子中胖乎乎的粉色团子。
是大福啊……似乎还是乱步爱吃的草莓味。
无良医生这招太恶毒了，连本来很坚定地要与面前家伙为敌的乱步大人都犹豫地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偷偷咽了咽口水。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乱步口是心非地伸出手推开了面前散发着浓浓香味的大福，抱着肩扭过头去。
这下轮到森鸥外对面前傲娇的天才毫无办法了，只好采取对待与谢野般的怀柔政策。
“尝尝吧乱步君，就当是见面礼了。”
乱步用犹豫的眼神瞄了一眼他，还是接过了那份大福小小地咬了一口。
算了，反正已经接受了他的邀请，还是要努力在那里活得好一点才行吧。
三分钟后，森鸥外便收获了一个双手捧着大福，吃得嘴角上都沾了奶油的乱步君。
“怎么样乱步君，味道很不错吧？”森鸥外有些得意地望着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乱步。
“唔……要是再有几个就好了……”乱步失落地晃了晃面前空荡荡的盒子，小声嘟囔着。
“……哎呀乱步君，我们去吃点别的东西填肚子吧，否则只吃大福是吃不饱的。”森鸥外连忙转换了话题，从地上把还是学生装束的乱步拉了起来。
毕竟如果答应他去买大福的话……
那森鸥外可能要排到明天早上。
果然如乱步预想的一般，森鸥外要先确认自己已经彻底断绝重新回归光明的可能，才会将这位孤单的天才好好保护起来，使之发挥最大的利益。
于是乱步被迫做出了第一个为罪恶而非真理服务的推理，却可笑地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肯定。
“乱步君果然是天才吧。”森鸥外站在那个组织据点的遗骸上笑着对乱步说，他的眼里映出冲天的火光。
眼前的人固然是死神般的存在，可是自己大概也不配再被称为天才了。
传来的情报是敌方组织全灭，乱步也不想知道具体的数字。他压了压崭新的黑色军帽，转过头去：
“我肚子饿了，赶紧回去吧。”
从那以后，森鸥外一直把乱步视为重要的智囊，对于乱步时不时的罢工和无时无刻不在吃东西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乱步的零食又不会比爱丽丝的小洋裙更贵。
直到夕日的无良医生成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亲手将那封任命书交给了已经在黑暗中成长起来了的乱步：
“从今以后，你就是港口Mafia的干部大人。”
乱步接过了那张任命书，抬起头望向森鸥外一双含着笑意的红瞳。
那双眼睛中或许还有些几分狡黠与虚伪，但更多的却是仿佛在看着自己最用心雕刻的最满意的作品一般欣慰。
确实，森鸥外几乎对任何人都只是利用，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是一个好的首领。
以毁灭他人和自我的方式，保全港口黑手党。
也许森鸥外毁了他本该灿烂的未来，但他给了乱步获得未来的机会。
所以乱步毁掉了他的现在，但留给了他一个未来。
利用「书」接手港口黑手党是因为森鸥外的计划中牺牲太大，所以他抹去了众人关于森鸥外的大半记忆，并伪造了他的意外死亡。
其实也可以说他确实在这个世界线中死去了。乱步将他送到了另一个没有森鸥外存在的世界，那时先代还在作威作福，而森鸥外的出现大概会挽救那里。
对于森鸥外来说，这算是他的happyending了吧。
总之，乱步暂且不去想其他世界线会发什么，应该一心关注的是自己所处的独一无二的宝贵世界不被毁掉。
他在「书」中看见了太宰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世界，而他保护「书」不被篡改的方式是自我毁灭。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乱步也可能真的会做出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希望没必要到那一步吧。
乱步起了身，在黑暗的墓地中摸索着走着，前方突然亮起了几束闪亮的手电筒光芒。
“乱步大人——！”
是太宰的声音。
“乱步大人在这里哦！”乱步连忙回了一声，一步步向光芒处走去。
几束灯光唰唰地锁定了他，乱步站在这么多束光汇聚的交点处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些莫名的温暖。
原来不止太宰，织田作，红叶，甚至中也都来到了这里寻找他。
“……乱步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来找我干什么。”乱步表面上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揉着被光晃到的眼睛。
“首领大人，别忘了您连电车也不会坐，一个人出来几个小时会让大家抓狂的。”中原中也举着手电筒无奈地说。
……好像来的路上是迷了几次路。
“红叶干部从你走后十分钟就开始后悔为什么没跟着了。”织田作补充道，“于是她叫上了中也，中也又叫上了太宰，太宰叫上了我走不同的路来这里找你。”
“哦……”乱步点了点头，率先往前走去，四人也默契地跟在了后面。
走着走着，大家听到前面的首领大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乱步大人还等着回去吃剩下的半个草莓大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