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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会谈（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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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切尘埃落定。
晚一步意识到那张机票不对之处的费奥多尔面对已经逃远的人质和失控的局面，明智地选择了暂时继续观望。死屋之鼠的踪迹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正如他们突然出现时那般迅速。
他们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时候出现，没有人知道。
一向善于缜密推理的乱步此时也并不想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暂且采取了顺其自然的对策。
原因只是因为，他确实是有些累了。
文件、急报、对策、变数、选择、失误……这些东西叠加起来所形成的压力，足以令任何一个人精疲力竭地倒下。
如果是在以前，乱步一定会跑到森先生面前嚷嚷着要罢工，不管他拿多少粗点心来诱惑自己都没用。可是当他成了这个庞大组织的首领后，他才明白首领注定是没办法真正脱开身的。
想撒手不干也可以，只要做好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面前的准备就好了。
承受不了那样的代价，又受不了巨大的工作压力，那就只有活生生将自己逼到绝境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啊，已经瘫在办公桌上思考人生的乱步听到下属的汇报后，还是得在三分钟内穿好外套带好围巾，也不管鼻梁上的眼镜有没有戴正，便匆匆地向门外的寒风中奔去。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已经等在那里了。乱步挂着笑容跟对方随口寒喧了几句，便把那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拿了出来，社长略微扫了一遍后，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乱步低头看着那份协议书，翠色的眸中是一片荒凉的冷色。
社长的字迹确实很好看呢。被那么多官员都夸赞过的书法，曾经我可是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想着如果以后如果得到一张，要好好地把它收藏起来才行。
可是现在，内心却没有任何感觉。不只是没有悲伤的情感，连对合作成功的一丝喜悦也没有。
“那么，合作愉快。”乱步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究竟有几分真实了，只是取回协议书并同对方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社长仍旧是满脸的严肃，向他微微颔首，“如果死屋之鼠再次发动袭击，武装侦探社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并履行共同守卫横滨的职责。”
“那真是万分感谢啦。”乱步收起了已经僵掉的笑容，先一步起了身，“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
“请稍等。”社长抿了抿嘴，还是绫辻托他来问的问题问出了口，“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还是想请问一下。”
“你和森鸥外，是怎么认识的？”
“嗯？”乱步微微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平淡地开口。
“以前办案时认识的。”
“办案？以前是侦探吗？”
“不是。”
社长在内心叹了口气。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对于港口黑手党首领来说应该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果然这种问话还是让绫辻自己来比较好，毕竟他自己作为曾经敌对组织的社长，总不好直接开口打听什么。
看到社长若有所思地起了身，乱步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不能确定这次问话是绫辻指使的还是什么，总之出于种种考虑还是不作回答为妙。
他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这点无法辩驳，更无法改变。
虽然如此……虽然如此还是有点想听到那个邀请呢。就算是作为那已遭葬送的才华的安魂曲也好。
像是作为回应一般，沉默着的社长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以几乎无法听到的细微声音喃喃道。
“有点可惜啊。如果以前是侦探的话……不，如果早点遇到的话，说不定那个年轻人现在就会和绫辻一起在侦探社了。”
乱步停下了脚步。
这一刻的心绪乱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在茫然地盯了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几秒后，空洞的眼神中好像亮起了一点点光芒。
是吗……
真的被认可了啊。
——
刚刚归来的太宰站在首领办公室门前犹豫着，过了十几秒，才下定决心般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太宰吗？请进。”
里面只有乱步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安啊，乱步先生。”太宰压下内心不知为何泛起的紧张之情，又露出了招牌的灿烂笑容，“这次事件总算结束了啊，还以为要死在那只老鼠手里了呢。”
“不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地死掉的。”乱步歪了歪头，镜片后的目光投向太宰，“因为乱步大人说过‘是神明钦定的不准死掉的家伙’，所以怎么说也要把你救回来啊。”
“啊啦，首领大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嘛。”向来不擅长应对正面情感的太宰已经开始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该如何转移话题了，然而面前的首领大人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不让我按心情办事的话，这首领我就不做了。”
乱步举起桌上刚写好的辞呈，其平静的眼神连太宰都无法辨别出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连捧场的人都没有了，当主角还有什么意思？”
“捧场的人还有很多嘛，像是中也、敦君他们……”
“所以乱步大人才说你是笨蛋。”乱步打断了他的话，“连姓太宰名治的家伙全世界就这么一个的道理都不懂。”
太宰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刚刚乱步大人做了一个很有趣的调查，向几个比较熟悉的人提了一个问题：‘太宰干部死掉和离开黑手党你会怎么选？’要猜猜结果吗？”
乱步微微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摞纸。
“我收到了所有人的辞呈。”
“是啊，我对作为首领应该做什么一清二楚，但我办不到，所以我过去，现在，乃至将来，都不可能成为合格的首领，我还是有这个觉悟的。”乱步眯起眼睛，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但是乱步大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嘛，明明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却还硬要一条路走到底，并妄想着会在路上找到什么值得走下去的理由……”
“不对，不是妄想。乱步大人真的找到了哦。”
“诶……是什么？”太宰慢半拍地问道。
“你说过下周要请乱步大人喝下午茶的对吧？”
“对……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
片刻的沉默后，太宰终于露出了一个颇为温柔的笑容。
“啊……稍微有点明白了呢。”
“至于你这家伙放弃自我的爱好……”乱步颇为头痛地扶上了额，“换了随便哪个世界的我，肯定是要把你从头到脚骂一通的，骂你这个笨蛋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可是乱步大人现在却骂不出口，还真让人头痛啊，当上首领后反而丧失骂人的勇气了。”
“总而言之！下次要想办法联系我！不准背着乱步大人偷偷死掉，这可是你十四岁时答应我的，不遵守的话就诅咒你长命百岁！”
“哇，好恶毒——”
“哼哼，不恶毒一点儿你转头就会忘的。好啦，织田和安吾大概已经在Lupin等你了，快去快去——友情提示，安吾好像说‘等太宰回来真想好好把他揍一顿’来的。”
“……诶？”
乱步不由分说地把太宰推出了门，还不忘在后面喊了一句：
“明天请你吃蟹肉罐头！过期不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好艰难……我果然写不来感情太强烈的部分w……
超希望有评论www！！！
说起来在写乱步和太宰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分岐，我想以乱步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会对宰嚷一通“笨蛋太宰不准自我放弃啦！”之类的，但在此我却又有了一点点新的想法。
因为首领乱的性格和原著乱并不完全一样，在细节处会有些许偏差。在有些方面首领乱要比武侦乱还谨慎些。
面对一心寻死的同伴，他是真的会担心到手足无措，以致于连一句稍微重些的话都不敢说，绞尽脑汁想以最温和的方式去告诉他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以及他对大家的重要性。
因为首领乱当上首领除了是为自保外，更多便是因为想让大家都能好好地在港口黑手党活下去。他承受不起失去同伴的代价。
确实，这么说起来他确实比森鸥外要容易击败得多，因为森鸥外只以集体利益为至高准则。没什么冷不冷漠之说，毕竟对于首领来说这才是正道。
但他最后还是成功了，以江户川乱步所特有的方式。这大概就是我写这本书的意义，写写乱步桑虽然不完美但足够精彩的另一种可能。
下章终于可以写日常了，港口黑手党的大采购啊小久作的家长会啊无赖派的相聚啊或者是主世界if线什么的这就安排上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