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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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恐惧降临在整个学校，校内还尚存的某些小生物在刹那间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震颤人心的恐惧。
时间流逝几乎停滞，血液的流通受到阻碍，收缩的心脏停止泵血……
不过是瞬间的事，那一瞬间却足以让它们镌刻在身体最深处，在下一次可能会遇到的时候，在本能的疯狂警报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
波纹消散了，学校和之前仿若无异。
Mono周身涌动的波纹渐渐隐去，他的身体从空中落下，轻点脚地——结束了。
他还处于一种被老师前后夹击的状况，但他走向琴房。
他走过老师的身体。
什么都没有发生。
“吱呀……”门开了。
他再度进入琴房，没有关门，毫不担心地将背后露给老师。
刚刚还拼命要杀死Mono的老师，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她是学校的主管人，是学生们的神，掌控学生。她不容学生反抗，以暴政统治学校，如同复制般教出脑袋空空听她话的学生。面对不听话的学生，她锁住他。她将另一个学生变成棋子，作为杀鸡儆猴的例子永远囚禁他在国际象棋的房间。
但她在和离开琴房前，已经安置好了学生。他们安全了，不会被伤害到。
自身上异变更多后，她就经常精神恍惚，看什么都像隔层雾，就连想告诉孩子们要如何在她不在后活下去时，自己都好像说不明白话了。
好轻啊，身体。她朦胧地想。希望他们能好好活下去，没了她，他们该怎么办呢……
突然，老师的身体消失了，像是没什么东西吸收掉，又像是身体分成最微小的物质散落各地。徒留她身上的衣物轻飘飘地下落，姿态仿若蝴蝶殒命坠去。
她死了。
恍惚间，仿佛能看到她逝去前的表情——是安心的。
……
Mono走到钢琴前，他瞥了眼掩在布幕下面的钢琴，一只手虚虚一抬——钢琴也随着他的动作飘起来。
他操控钢琴飘到其他空着的位置上，确认没有障碍物后挥了挥手，钢琴平稳落地。
他走到摆着钢琴凳的位置，把它放到一旁去。
被他腾出来的位置是和其他地方无异的木板地，因为年代过久的问题，它们之间偶有缝隙，有些木板还向上翘起，看上去正常多了。
Mono却伸手去拿翘着边的木板——很轻松就取下来了。这好像本来就已经不是钉在上面的了。
他又拿掉几个木板，被遮掩在下方的事物逐渐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那是拥有冷硬质感的钢板。
见到它，Mono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就是这里了。
在他的力量下，钢板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开了。
入口打开了，却听不见声音。Mono也不惧怕里面可能存在的威胁陷阱，在他如今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陷阱都不过是纸老虎。
Mono用自己的能力控制身体飘了下去。
他刚落地，就感到什么东西向自己扑来。
眼神一锐，他抬手就想发出攻击，却骤然停住动作。
——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对如今的他来说，想要自己在受到冲击时稳稳立住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而他却顺着那股力道被扑在了地上。
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紧抓住他的衣服，她浑身都颤抖着，动静再细小不过了，Mono却心神一颤。
他没说话，抬起手犹豫了半晌，放在了她的头上。
女孩的颤动停滞了一瞬。
随后是更强烈的抖动。
胸前有濡湿的感觉传来，Mono低头看着女孩小巧的发旋，抚摸她的头，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上，缓缓为她顺气。
女孩的哭泣一时间止不住。
为什么呢，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啊。
小六睁大了眼睛，但什么也看不清，水雾溢满眼眶，不断有液体留下。
我怎么会哭呢，我明明，明明……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泪腺原来是如此发达的一个器官。
不要哭了啊，好奇怪，好狼狈。
身体却不听她的话，双手将手中的布料抓紧了，更用力地抱住Mono。
什么啊……怎么会控制不住呢……
被压抑许久的恐惧不安找到了宣泄口，她抱着Mono，哭得浑身颤抖。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没了视力，其他的观感就被无限强化，但无论如何除了自己就只有一片寂静。
几乎能逼疯自己的黑暗与寂静。
对时间失去了准确的感知能力，一分一秒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无限放大。
什么也没有，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就算紧紧抱住自己也没有安全感，甚至感觉自己的存在也要和这片黑暗沦为一体。
原来，我还活着啊。
听到自己哭声的小六后知后觉地想。
“没事，没事。”Mono拍拍小六的背。
“都过去了，我来啦。”
“没事哦，不怕，我能保护你。”
“一点也不可怕，我在这里呢。”
“乖女孩不哭，我们的小六最棒了对不对？”
整个禁闭室内只能听见女孩的压抑的哭泣声和男孩耐心的安慰。
渐渐的，小六的哭泣声小了下去，只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不好意思地想从Mono身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是哭的身体没了力气。
Mono看出来她的意图，他把她扶到一旁的墙壁旁。小六靠坐在墙边，Mono则走到她身前。
他单膝跪地，伸手探去小六的脸。
小六往下低了低头——她羞于这样的自己被看见。
Mono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把手附在她的脸上，他用指腹擦去小六脸上的泪水。
泪水在离开泪腺的那一刻是温暖的，但在接触空气，顺着脸颊滑落的过程中，自身的温度很快就会失去，转而变得冰凉起来。
Mono此时接触的眼泪就是冰凉的。
在泪水接触到指腹的一瞬间，它就自然地贴在其上，顺着力道被抹去。
边帮小六擦眼泪，Mono边慢慢地将小六的脸捧起来。
她经历了些什么呢。
手下的冰凉温感不断传来，刚刚她身体的颤抖还是那么清晰。想到他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灯源，里面一片漆黑，又空荡荡一片的情况，Mono心中涌出一种愤怒与心疼混杂的情感。
“没事了哦。”
小六还在抽泣。
“一切都结束了，学生也好，老师也好，他们都伤不到你了。”Mono一次又一次地抹去小六脸上的泪水。
他凑过去，和小六对视。“相信我，你不会再陷入这样的情况的，好吗？”
“……嗯。”小六吸着鼻子，她在抽泣的空隙努力回答。
Mono将小六抱在自己怀里。
小六顺着Mono的力道，她的双手从他的双肩下穿过，抱住他。
小六不哭了。
她情绪平静下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充斥她的心房。
“还能站起来吗？”Mono想把小六从这个黑暗的房间中带出去，它在小六心中留下了阴影，不能久留。
小六摇了摇头。她之前在这里一直都是弯着膝盖的，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身体各处都对她发出控诉，刚刚哭的太凶，浑身又麻又无力。
“我带你上去的话可能要抱着你，可以吗？”这个空间没有可以上去的类似于梯子一类的东西。
“嗯。”小六小声应答。
Mono抱着小六，他刚飘起来一小截高度，却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
像是锁链。
Mono因自己的猜测浑身僵住了，他艰难地低头看去，喉头干哑。
锁链。
——“嘭。”
钢铁制成的锁链顿时炸开，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Mono的胸口强烈起伏，心头不断涌上来的暴怒让他想直接释放力量毁了这里的一切。
——小六按住了他的手，面对Mono的视线，她摇摇头。
“我们出去了再破坏它。”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最好再也不回来。
小六的声音还听得出来浓浓的鼻音声。她刚刚哭得太厉害了。
Mono没说话，他带着小六从上方的出口飘了出去
刚出了琴房，也不见他抬手，轰然巨响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小六趴在Mono肩头，她往后看去。
琴房似是下方的空间一下子倒塌一般，它没了支撑，房间内的东西都往下倒去，势头迅猛且势不可挡。
不过短短几秒，刚刚相比琴房外的空间破烂的不堪入目的地板，还显得岁月安好的琴房就尽露颓败。
倒塌的声音应该很响才对，进入小六耳中的声音却是过滤的版本。她身边还有那股力量在。
模糊之中，小六似是听到有钢琴声夹杂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