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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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抓着的晾衣杆快滑到尽头了，小六顺势往下一跳，就落在了下方的窗檐上。
细碎的声音不断地汇聚，成了宏大令人发颤的声音，小六往下看去，只见那些怪物都在顺着墙壁向上爬，时间磨砺之下墙已有墙皮脱落，同样有细小的缝隙，但那些是小六和Mono这样的身躯都无法利用的攀爬点，那些怪物更无法利用。
它们用扭曲到夸张的肢体紧紧贴合在墙面上，有些怪物像是蜗牛，经过的地方留下滑腻的粘液；有些怪物的指甲暴长，锋利如刀，直接捅入墙体，经过的地方留下数个指洞，利于后方的怪物往上爬。
小六转过头去叫Mono：“快！”
Mono同样落到了窗檐上，房瓦在他们脚下嘎吱作响。
下面是怪物，还有其他怪物从这栋建筑的入口进入，他们不能进入建筑！在那种逼仄的环境下面对堪称巨量的怪物，他们会被围堵住的！
Mono和小六略一观察，视线就同时落到了一个东西上。
……排水管！
窗檐旁边就是从上至下被固定在墙上的排水管，顺着它能爬到房顶上！而这栋建筑内很可能没有可以到房顶的通道！
他们对视，没等Mono开口让自己先行，小六便明了他的意思，当机立断地爬上了排水管。
Mono紧随其后。
排水管冰冷刺骨，攀爬的同时不断重复接受这种寒冷，小六的手冻得通红。他们现在正在向上攀爬，雪花从上方飘进衣领里，一碰到身体就化成水，连绵不断如跗骨之蛆汲取他们身体的温暖。
排水管在震，细小而剧烈的震颤。
小六不看下面，她一直往上爬。
快了……快了……
再往上一点就是房顶了！
“咔。”
恍惚间，好像有这样一声响动传入耳中。
小六睁大眼睛——手中正在攀爬的排水管在松动！“嘣”一声，最上方固定水管的螺钉完全弹掉，排水管嘎吱作响往后倒去。
后面就是完全没有依凭之地的空中！
小六拼命往上爬。
排水管和墙体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手已经冻得完全没有感觉了，小六呼吸间像有刀在锯。
“啪。”一只通红的手扒上了房顶边缘，小六连手带脚地爬上去，她还没完全稳住身子，就立刻转向身后，身体尽可能地往外探。
“快！抓住我的手！”小六大喊，寒意涌进喉头也浑然不觉，死死地将视线黏在Mono身上。
他在她身后垫着，可能会上不来！
小六紧咬牙根，不去想那个可能性。
Mono身下是无穷无尽的怪物，它们的速度比他们要稍微快一些，他们开始往上爬的位置已经是建筑中部了，却还是要被追上了，它们其中有很多都顺着他们爬的水管。
身体贴着的排水管不断往外倒去，面对小六伸来的手，Mono却没有立刻去抓。
他继续顺着排水管爬，同时旋转身体面对的方向，最上端的排水管已经快悬空了。
他爬到排水管的最上端，身体已经悬空，他现在已经呈现抱着排水管，面部朝向地面的姿势。追得最快的怪物已经在他脚下不远处，其他靠前的怪物也都顺着排水管攀爬，一个个全向他伸手。
它们的脸像是拧起来的毛巾，头部零七八落有不同的五官被“拧”起的肉遮住，看不见表情，Mono却觉得它们要是有表情的话，一定是一脸渴望。
它们想要抓住他。
“嘎吱。”怪物的蜂拥让排水管不堪重负，它发出痛苦地呻吟。
离得最近的怪物眼睛被完全挤压住，只留深深的沟壑，嘴还能零星看见一些。
它的嘴微张，嘴角模糊不清，依稀像是在笑。
涎水顺着它的嘴角滑落，它的手已经要抓住Mono的脚了。
“Mono！！”小六撕心裂肺地喊，声音在下一刻就停住了。
Mono双手不再抱排水管，他上身离开水管，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踩到了合适的位置、摆出便于发力的姿势了。
怪物的手与他的脚越来越近。
——Mono双脚在排水管一蹬，他的脚步有不甚明显的波纹扩散。
“轰——”排水管轰隆隆往下倒去，下方的水管更是直接断裂开，爬速较慢在后面的怪物来不及躲避，它们和水管仿若一体，往下倒去，其他不在水管上爬的怪物也被从上面掉下来的怪物砸下去。
众多怪物以大厦倾覆之势向那铺着寒雪的坚硬地面倒去，数量之多看上去就像是下饺子。
小六甚至仿佛听见了“哗啦”声。只这一下，从墙外追他们的怪物几乎覆灭。
Mono借那一蹬之力跳向小六的方向。
小六更往外探了些身，她始终伸着的手去握Mono的手。
周围寒风侵袭，头上已经没有纸袋子的遮蔽，却好像还有袋子被风吹得紧贴他的脸的感觉。
……要不然他为什么有点看不清东西呢。
他同样伸手。
——小六握住了Mono。
她使上浑身的力气把Mono拉上去。
急促的呼吸声代替话语，沉默弥漫，死寂的气氛开始蔓延。
此时从墙外追来的怪物已经全军覆没，这栋建筑又没有可以到房顶的通道，他们到了一座暂时安全的孤岛。
小六扬起手——
Mono闭住眼睛，却久久没有等来痛意。
面前的Mono眼睛闭上了，头却硬梗着，一副她想打就打的样子。
他是没察觉到问题所在吗？
小六简直要气笑了。
她收回手，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怎么了……？Mono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入目就是小六板起来的小脸。
他们对视。Mono起先还略有不解，很快他就低下头。
“我很感激你。”小六轻声说。
“真的，你不顾自身安危去做那些事我很感动。”
“但我不需要你一声不吭地去冒险。”
Mono心头一跳。
“你的力量我知道，你的要强我也知道。”
“但我不需要，也不想，更不希望在我的某一次回头时，看到的会是你的尸体。”小六的声音有点颤，想到那个可能性——Mono浑身染血，眼睛内再无神采，他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最后被茫茫大雪所掩埋的可能性。
她的眼睛变得空洞起来。
“非常情况的冒险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和我通一下气，一个眼神，一声呼唤，我都能明白。”
“唯独、唯独不要瞒着我自己涉险。”
“可以吗？”
……Mono抬头，他注视小六。
小六的唇在抖，她脸色苍白，身体看起来有点无力，手耷拉在身侧。她的眼睛逐渐聚焦，在接触到他目光的同时眸光立刻凝聚起来，她的唇不自觉地抿起。
心脏狂跳。
他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有何感觉了。
他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
他的态度庄严地像是发誓一样：“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