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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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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偷摸着出宫是件简单的事，实际则不然，何萱萱花费将近半日才拿到出宫的令牌。
大概皆知太子近日生辰，所以守门的官兵并未难为她们，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放她们走了。
何萱萱并未归家省亲，她身家算是京城名门贵族，祖父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然而家中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却改成了商贩。
他父亲何平生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
出生在这样的显赫家世中，本可以做个享乐的闺中小姐，可何萱萱却不受待见。少时生母亲去世后，何昭平便又迎娶一位妻子。继母是个妥妥的白莲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常常打骂侮辱幼年的何萱萱，后来待她十五岁及笄那年，计划送她去联姻。
联姻对象正值不惑之年，年纪大的能当她爹，且家中十几房姨太太。
何萱萱宁死不从，带着玉心逃了出来，刚好撞见弱冠之年的太子选妃，于是她将一半的盘缠分给了宫里的嬷嬷，这才得以在名册添上自己的名字。
何平生知晓后，眼见事已成定局，便也不再过问，反倒想着和她撇清关系，生怕他惹出来祸患。
街市上人群熙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瞧着热闹非凡。
已近晌午，马车稳稳地停在酒楼前。
玉心扶着何萱萱下马车，她二人头上皆戴着斗篷。
白色轻纱悠悠飘动，遮盖住了面庞，留下朦胧的幻影。
京城中多数贵女出门在外皆罩面纱或戴斗篷，所以此举不足为奇。
安客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不仅菜品齐全，而且环境格外宁静，背靠叠翠湖湖水，可一边谈话一边赏景。名为酒楼却鲜少有人饮酒，大都饮茶，所以城中贵女经常聚于此地。
店小二热情的走出来招待，替她们停放马车。
何萱萱带着玉心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
店小二给她们安排座位。
此处雅间有两处方桌，中间用厚实的大屏风隔断，一面一桌，互不影响。
镂空的窗子大开，透光来绵密的风，下面便是叠翠湖水。玉心凑近窗棂的横栏，向下望去，垂柳阴翳，湖水翠绿，平静无波。
“主子，您快看那儿，”玉心按捺不住心情，“真是好美啊。”
何萱萱淡淡撇一眼，便低头大口的吃菜，见小丫头还在那望着，伸手敲了敲桌面，“赶快吃饭。”
待会吃完还得去闹市里溜达溜达。
玉心听了话后乖巧的坐下吃饭。
一会儿，屏风后似隐隐有女子在说话。
“小姐，这月过后您就要行及笄礼啦。”
话落，只听得另外一人轻哼一声，娇慎道：“及笄礼有什么好的，阿爹拿来的那些郎君画像，我一个都瞧不上，一个个蠢笨如猪，哪里配得上我。”
何萱萱筷子一顿：啧啧，好大的口气!
她真想一脚踹开屏风，看一看后面的女子。
“小姐可是有意中人了？莫非是小姐的梦中人？”
半晌，才传来女子娇羞的低喃声，“那梦真假暂且不说，况且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模样，我倒觉得他温润如玉，那我时的眼神很温柔……”
“许是真的呢，先前小姐随同夫人去庙里祈福，那主持都说小姐是有福相之人呢。”丫鬟兴致勃勃，“奴婢可是听人说了，那太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诶，莫要胡说，让人听了可不好。”
何萱萱倒也不想听这些闲话，但太子二字入耳时，她浑身一震。
当即给玉心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来到屏风边竖耳倾听。
女子幽怨的声音响起，“是真又如何？我听闻那太子早有众多妃子了。而且，我梦见，他还有心上人……”
“这会赶上太子生辰，小姐亲自去看看不就得了。”
“不说了，快回去吧，否则阿爹又要骂我了。”
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过后，便是下楼的脚步声，很快声音就听不见了。
何萱萱步履沉重，她重新坐回凳子上，玉心见她心事重重，便问：“主子，您是怎么了？”
“没什么。”何萱萱捏了捏拳头，神色复杂，“玉心，我们现在马上下楼。”
何萱萱吩咐玉心去付账，自己走在了前面。
她快步来到门前，停步，轻轻撩起薄纱，透过微小的缝隙，见一戴斗篷的女子走向前方富丽堂皇的软轿。
娇小的身影恍若无骨，一晃便进入轿中。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提前……相遇了？
何萱萱眸光泛起波澜，瞳孔不自觉地紧缩，心中恍若有什么欲要喷涌而出。
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身影。
难道自己的前世竟是一场荒唐？
别人一场预知了未来的梦，断送了自己的所有？
她苦涩地笑了笑，搁在袖间捏紧的手倏然放松下来。
一切与她何干!
何萱萱这半日行了东南两街，玉心怀里的东西满满当当，她叫苦不迭，“主子，您怎买这么多东西啊？”
东西虽多，但一件也没买给太子。
行至一卖首饰的摊位前，何萱萱停下，她抬手拿起一支发簪，放在玉心发间比量，随后掏出几块铜板，“老板，这簪子我要了。”
她将簪子插在玉心发上。
“主子，”玉心蹙着眉摸摸头发上尖尖的簪子，就要取下，却被何萱萱按住手，“好不容易送东西给你，你要领了我的心意才好。”
“姑娘，”老板又递过来一支相似的簪子，“此簪子与方才那支是一对儿，不分开卖。”
何萱萱付又下几个铜板，将簪子随手塞入袖中。
走了一段路，玉心眼巴巴地问：“主子，你想到买什么礼物了吗？”
“呃，这个……”何萱萱揉揉脑袋，打了个哈哈，“忘了。”
“不急。”他宁迟梧能少什么生辰礼物？
“……”
玉心：主子买了这么多东西，竟然一件也不是太子的。
又到了一个茶铺前，玉心问：“主子，要买些茶叶吗？”
何萱萱在玉心期待的目光下下摇摇头，眼睛突然瞄准一旁的药铺。
于是露出迷之微笑，“买点补药吧。”
“啊？”玉心眉毛突地拧成疙瘩，想拦住何萱萱，却晚了一步。
她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哪有送药的呀？”
等何萱萱从药铺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提了两包药，“走吧，该回去啦。”
玉心一脸不解，“主子，您为什么买补药啊？”
何萱萱抿唇一笑，“便宜。”
“……”
何萱萱迈着轻快地步伐朝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个巷子里，却见不远处的石墙处，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女子双手攀附男人的脖颈，伏在他怀中喘息连连。
女子一身绯衣，而男子衣着不菲，瞧着贵气逼人。
何萱萱看懵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此二人居然明目张胆地卿卿我我？
待她反应过来时，俯在女子肩头的男人突然缓缓侧首，露出来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何萱萱一惊，颤抖着向后退却。
男子面目变得狰狞可怖，毫不犹豫地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两步便追上何萱萱。
后颈处突然一凉……
“主子…”
耳边传来玉心的声音，何萱萱浑身一颤，却见自己仍旧身处于大街上。
而脚边是条幽静的巷子。
她已经踏进去几步。
何萱萱懊恼，向后退几步，“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难道是想抄近路？
“主子，您怎么了？”玉心见她脸色凝重，担忧地问道。
抬眼朝巷子里一瞧，只见转弯处似乎有道影子在慢慢逼近。何萱萱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来不及多想，拉起玉心就朝人群里跑。
“快走!”
玉心以为是宫门的幽闭时间快到了，胡乱地戴上斗篷，快步跟着何萱萱。
少顷，巷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衣着华贵，眼眸暗沉。
他从地上捡起一支花簪子，看着人群中两位少女匆匆忙忙的身影，双眸漆黑如墨。
“郎君，”他身后走来一位体态婀娜的妖艳女子，那女子白净的手拢拢衣服，问他，“方才可是有什么人？”
男子将簪子塞入袖中，折回到女子跟前，面上多了些温吞之色，“没有。”
女子笑盈盈地挽上他的胳膊，踮脚，红唇落在他脸上。
分开后，男子去了街市，女子走向去舞坊的路。
京城中最大的舞坊永乐坊，专门给宫廷供给歌舞器乐。
女子才到门前，便有各种器乐声自里面传出。
“红姑姑，”舞女停下舞蹈，亲昵的喊着。
乐师停止拨动琴弦的双手，打趣道：“红姑姑这又是去觅情郎了么？”
柳红脸上一片娇羞，“胡说什么呢？还不如抓紧时间练习，下月初就是太子的生辰，你们在这偷懒，我告诉云姨去。”
“别了……”
“对了，咱们这次应该不止能见着太子吧？”
“那当然了，得以窥见圣颜可是咱们的荣幸。”
“你们说，太子有这么多妃子，他能应付的过来吗？”
“那怎么不能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无事时就批批奏折。哪像我们……”
柳红见他们越聊越偏，便低声斥责道：“诶，怎又说起来了？”
……
何萱萱回萃华宫后，直接躺在榻上，半天都缓不过来神儿。
今日之事到底为何？
她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随手一摸衣袖，发现簪子不见了。翻遍两只衣袖都未找到。
难道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