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闷骚枉少年》兮游

4、第四回 笑点很低

　　莫音慌张地走进大厅，如预期般被邵凡训斥了一番。不过可幸的是，邵凡不一会就恢复了常态，把正事告诉了莫音。

　　“锦瑟乐团明日就要动身去渝州。此行一方面是为了表演，一方面是为了找到传闻中当地最有名的琴匠石伯修琴。你呢，也不必立刻登台演出，就暂时在幕后吸取吸取前辈们的经验吧。”

　　“大叔，你们这样表演是不是很赚钱？”

　　“这是当然，这“锦瑟”二字还是当今霜国皇帝赏赐的呢。”

　　“这么说，皇上也看过你们的表演啊。”

　　邵凡得意地拿着把扇子使劲扇：“别说是霜国，其他国家也都知道我们锦瑟。话说回来，就快到今年进宫表演的日子了呢。”

　　邵凡扇了几下突然咬牙切齿地瞪莫音：“你刚才叫我什么？是大叔吧，绝对是大叔吧，不要以为我稍微上了点年纪就听力下降、脑瓜不好使，我可不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早就听到了，真的早就听见了啊啊啊啊碍…”

　　莫音一看邵大叔，心想莫不是抽风了，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次日，天微亮，莫音一行人踏上了通往渝州的路。莫音兴奋地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地撩起帘子东张西望。车厢原本只能容纳六人，只有邵凡、白无痕、萧易风、苏琴、叶冉、顾清雅可以乘坐，其他人员不是骑马就是步行。莫音不会骑马，又嫌走路累得慌，于是吵嚷着要坐马车。

　　“我出去骑马，让小音进来坐吧。”萧易风撩起帘子，朝着莫音会心一笑。

　　叶冉调侃道：“易风，你果然是对谁都是温柔体贴啊。”

　　莫音坏笑，暗想：“这话好酸，莫非他们关系不正常，早就觉得他们暧昧了。”她怎知叶冉只是为了第一次会面时萧易风的那句玩笑话报仇。

　　不管怎样她还是感激地看了看萧易风，跳上了马车。

　　队伍继续行进着，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飘飞的细雨还有那青衣少年漠然的目光。

　　正午时分，锦瑟乐团到达渝州。演出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匆忙准备着，除了莫音正信步闲逛着。正当她看得有些发闷时，有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像其他人一样，白无痕淡定地坐着，正视着前方。他身旁是一架普通的筝，看起来音质不会太好。

　　“喂，你真的要用这个弹吗？”莫音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白无痕撇过头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个“是”。

　　“好吧。但愿这破琴弹起来不会太难听，否则会坏了您的名声哪。”莫音故意强调了那个“您”字。

　　“你……”他的眼睛里冷光乍起，阴戾地瞟了莫音一眼。莫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有人朝他们跑来。白无痕一肚子气正欲发作，又收了回去。

　　“白无痕，白无痕，邵主事说快轮到你上场了，叫你快去前台。”苏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小跑着向这儿奔来。

　　莫音望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样一个可爱的小萝莉谁不喜欢呢？当莫音再看向白无痕时，他已经没了踪影。于是莫音连忙坏笑着跑到前台后面，准备看白无痕的好戏。

　　白无痕端坐在琴前，只犹豫了片刻就立刻拨动了一根琴弦。只听见一个音符冒冒失失地跌了出来。尽管如此，白无痕还是抿着嘴唇弹了下去。

　　“这琴果然质量不好。”莫音幸灾乐祸地想。

　　听着听着，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不是《云水禅心》吗？这时空果然错乱了。”

　　俄而，耳边竟传来笛子的伴奏。莫音惊讶地发现萧易风已悄悄来到她身旁，为白无痕圆场。莫音望着萧易风妖冶的侧脸，看到他坚定犀利的目光，做出了一个决定:就帮了白无痕这一回吧。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映我长夜清寂。”

　　筝、笛、歌声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小孩突然大叫：“仙女在唱歌啊！”

　　莫音抓抓脑袋，十分郑重地喊道：“吾乃鸟人非仙女——”

　　霎时间，全场冷冻了。不知是不是刚才太安静，莫音那句“石破天惊”的冷笑话竟然让台下的人听了个正着。只见空中一只乌鸦“啊氨地飞过，有一个人突然爆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定睛一看，竟是白无痕。只见他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拼命地捶地，完全不顾形象。
　　莫音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天空一道雷劈下来：“这人是谁？我不认识啊，我不认识。”显然，白无痕这惊天一笑吓到了莫音小朋友。

　　可是几秒过会莫音突然坏笑起来：“好啊，你这家伙笑点这么低，看我不整死你。”

　　当白无痕发现自己失态时，台下的观众早已石化了。他突然僵住了，即刻青着脸起身，抱起琴，恨不得用布把脑袋包起来。可他怎知有个人已经跑到了台上。

　　“各位父老乡亲，现在是本次演出的特别节目。谁能答出我的问题，谁就可以与我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能惊天地泣鬼神，迷死一条街的白琴师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深夜谈话，谈话内容不受限制，保证微笑服务，如有朋友像与白琴师来一次亲密接触，请咨询邵凡主事，白琴师绝无反抗权利，美女们千万别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果然，莫音刚说完，便收到了白无痕一个白眼，那样子仿佛要吃人似的。

　　“咳，听好了，我的问题是，小明从悬崖下掉下来，为什么没有死？注意，小明没有被树枝挂住，也没有被大鸟叼走，当然，更不是神仙相救。小明为什么没有死呢？”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年轻人激烈争论着，小孩抓着头皮思考着，而妇女们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小明会气功！”

　　“小明在做梦！”

　　“小明是瘦猴！”

　　“不不不，你们太拘于常理了，你们要扩散思维，发挥想象，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真相就在不远处哦~”莫音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晃着。

　　“小明跳错了方向！”

　　“小明下面有人！”

　　“小明半死不活！”

　　“很好很好，你们的答案很有新意，不过还不是正确答案。正确答案是……小明是盒饭。”莫音略带几分欣慰地说着。

　　一时间台下又议论纷纷。

　　“姐姐，小明为什么不是饭盒？”一个孩子叫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小明为什么不是饭盒而是盒饭呢？因为饭盒是小明的哥哥大毛。也许你还会问大毛是谁，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话说有一个人叫小明，他从出生以来总被拿来举例。夫子让学生们造句，学生们总是说小明的其中一只左脚受伤了，小明的娘亲又矮又高又胖又瘦，或者是小明的爹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小明暗骂，我又不是蜈蚣，我娘更不是变形金刚，我爹只有一个！这让小明苦恼不已，好在他娘总是开导他。小明的娘亲生了三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什么？小朋友，不要问我老三是不是三毛。三毛在旧上海讨饭呢！”只要讨论起冷笑话，莫音就会滔滔不绝。

　　“唔……唔……”只见白无痕用手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那样子简直就像学生听见校领导在演讲时放屁——如果运气好，你一声大笑，大家也跟着大笑起来，而校领导只能尴尬地赔笑着；如果运气不好，你一声大笑，不但得不到响应，还遭来校领导怨恨的目光，那样你就玩完了。

　　而台下的年轻观众先是一愣，然后又把景仰的目光投向了台上的少女。老人们感概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稀奇古怪难以理解，妇女们也只好不懂装懂得使劲鼓掌。

　　莫音在叫好声中走下了台，她拍了拍僵在那里的白无痕，笑嘻嘻地说：“男人笑吧笑吧笑吧不是罪。”

　　白无痕鄙夷地看了莫音一眼，拂袖而去。

　　“这位仁兄实在是不诚实啊。”莫音一手支着额头，“不过他在万千少女眼中的仙人形象恐怕要坍塌了，心情是可以理解啦。”

　　“小音。”背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你讲的那些东西真有趣。”

　　莫音转过身，对上了萧易风清澈的双眸：“是你啊。谢谢夸奖啦，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白无痕怎么会笑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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